很明顯, 萩原研二是知道這個詞的,所以他內心的驚訝多過了茫然,又很快轉變成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感。
他從沒想過, 遊戲裡的好友居然玩的這麼花。
說真的, 諸伏景光這個名字跟那些詞放在一起,違和感實在太強了, 哪怕換個人呢, 就比如zero、小陣平或者他自己……不對。
他為什麼要這樣把自己搭進去?
萩原研二沉默了。
明明才接觸沒多久, 他卻發現這個app很容易影響自己的思緒——
往奇奇怪怪的道路上偏的那種影響。
就比如, 他最開始的目的隻是想在遊戲中拆散深名朔也和諸伏景光,以此來微妙地平衡現實中對方和鬆田陣平的關係。
可到了現在。
萩原研二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給這個笨蛋上一課……怎麼諸伏說什麼他都傻乎乎相信呢?
簡直是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典範。
你麵前的這個家夥, 這個叫做諸伏景光的家夥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萩原研二有些坐不住, 莫名開始操心了起來。
他劃拉著屏幕,生疏地用剛剛學會的功能, 想方設法試圖給屏幕中藍眼睛的小人使絆子。
……哦當然,諸伏景光心裡雖然想了一番給深名朔也這樣那樣的場景,卻遺憾地沒有在行動中實現。
不是龜/甲/縛, 他用了另一種技巧性的繩結把青年綁了起來, 然後在對方手中塞了塊銳利的刀片。
“以防萬一,如果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朔也可以瞬間破開這裡。”
似乎是為了引導,諸伏景光邊說邊用手指劃過深名朔也身上勒緊的麻繩, 自脖頸伊始, 到背脊上兩扇漂亮的蝴蝶骨,隨後繼續往下……
即便隔著布料和繩子,那種感覺還是非常明顯,更彆說深名朔也的體質本身就比彆人敏感一些。
他感受不到疼痛, 於是那種被觸碰的輕癢和酥麻感像電流一樣陣陣刺激著他。
不知是不是對方吐露過心意的關係,深名朔也甚至覺得,但凡是諸伏景光指尖掃過的位置,就像被點了火一樣全部燒了起來。
【龜/甲/縛……雖然很想看到那樣的場景,但果然還是獨處的時候欣賞才更有感覺】
【這是屬於我的藝術品】
諸伏景光渾然不知自己的心裡所想,全都被思維泡泡顯露了出來,大咧咧擺在屏幕上被看了個乾淨。
他仗著深名朔也看不到,唇角含笑,指尖順著緩慢地、一點點向下,甚至輕輕劃過了尾椎骨的位置。
屏幕外的萩原研二快要炸了,他差點就要大喊一句“變態”了。
這個家夥、這個家夥怎麼敢的,光天化日荒郊野嶺,竟然哄騙無辜的男大學生做出這種事。
……很顯然他已經忘了,誘餌這個想法是深名朔也自己提議的。
因為是背對著,黑發金眸的青年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隻能感受到諸伏景光似有若無的觸碰。
他羞澀極了,受刺激般猛然抖了一下,隨後顫顫巍巍地哼唧出一句:“景、景光哥,差不多了吧。”
深名朔也的尾音很軟,乍聽上去還有點撒嬌的意味——
雖然這隻是他慌慌張張情況下發出的聲音,並不是他自己的本意。
可諸伏景光聽在耳朵裡,完完全全就是引誘的意思了,他幾乎是戀戀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喉節上下滾動了一下。
“……好了。”
現在畢竟是演習時間,再有想法都隻能延後處置,諸伏景光雖然不在乎排名,卻依舊得遵守學校裡的規則。
反正結束之後也有很多借口,能把深名朔也騙到屬於他的空間裡……
就比如醫務室。
這個“學校”並沒有所謂處理傷口的地方,每個人宿舍裡上鎖的房間裡,都配備了專屬的全套的清理工具。
醫務室三個字,隻是明麵上的,懲罰間的彆稱而已。
隻要避開那些穿著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員,剩下的都是諸伏景光自己的領域。
……
為了引來那些在山間搜索的學生,諸伏景光朝旁邊開了記空槍,裹著特殊紅顏料的子彈砰一聲射出,啪嗒在樹乾上炸開了花。
本來他還想給深名朔也做點偽裝,但很明顯,對方看上去已經足夠可憐了,根本不需要再添“裝飾”。
萩原研二本來想趁此機會下點黑手,比如撿根樹枝或者石子給諸伏景光來個深刻的教訓……可他很快想到,現在這家夥的角色是狙擊手、是保護者,他還得把人留下來對付那些正在趕來的家夥。
萩原研二看了眼藏在草叢裡,架槍等待的諸伏景光,利用上帝視角滑動屏幕,很快調出了整座小山的縮略圖。
上麵按照顏色進行了不同的角色區分。
主人公深名朔也是綠色的標識,諸伏景光等人是紅色,而其他活物是更淺一些的橙,色彩差異非常大、也很鮮明,萩原研二幾乎能一眼看出每個人的行蹤。
比如降穀零似乎已經達成了目標,此時正和自己的搭檔走在下山的路上;萩原研二,沒錯,他遊戲裡的自己正在慢悠悠的閒逛,一副完全不在乎分數的樣子。
而鬆田陣平。
萩原研二很欣慰看到他一路朝槍聲的地方走,暫且不論這家夥是來賺分還是找人的,至少這種行為讓萩原研二看到了希望。
官配果然就是要在一起。
為了替遊戲裡的好友掃清障礙,萩原研二特意放大畫麵,來到對方前進的場景裡,暗戳戳拂開所有擋道的東西,然後全部堆到其他路上。
他隻能幫對方到這裡了。
“這太奇怪了。”
走了十分鐘後,鬆田陣平停下了腳步。
他蹙眉打量著麵前的道路,無論是叢草還是青蔥高大的樹,都像被人活生生往兩邊推開了一樣。
出現在他眼前的,隻有一條筆直的、暢通無阻的路。
可鬆田陣平分明記得,自己之前還得拿刀不停劈砍,才能減輕前路的障礙……同樣的一片樹林,會有這麼大的差異嗎?
“是你想太多了吧,鬆田。”
身側,黑發黑眸的一個青年緊張地瞥了他一眼,“總不可能是誰施加了魔法吧,要我說這個世界可沒有那種神奇的力量,就算是有,也絕不會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鬆田陣平輕嘖一聲,眯起眼睛又打量了幾下,最後同樣作罷。
他緩緩抬起手,注意到旁邊“同伴”瞬間往後倒退一步的動作,忍不住嗤笑著說了句“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