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向父親學習嗎,池雲亭筆下勾勒出一個他想象中的父親,他想象出來的父親光偉岸,並以他為榜樣。
至於那個血緣上的生父,誰會認啊。
寫到這裡,池雲亭心裡不由對那個遠在京城的生父心生感激,因為他當初要是留在他身邊,他身具父親這個大義,能很大程度壓製住他,甚至因為在對方眼皮子底下的緣故,他很難有小動作。
現在離得遠,倒是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束縛。
等寫完兩道題,池雲亭決定先歇歇。
他帶的麵餅已經被衙役檢查的時候掰成碎快,麵餅這東西隻有剛出爐的時候吃才香,等涼了麵就變硬,失去很多味道,口感也會非常的乾。
池雲亭從考籃內取出竹筒,裡麵是清水,就直接就著碎涼餅慢慢吃,喉間有些難以下咽,好在縣試隻需要在考場待一天,就算吃不下,忍忍也能過去。
等池雲亭用飯的時候,時間已經中午,縣試是不掌燈的,也就是說必須得在掌燈之前全部交卷,還有半天時間,足夠用了。
一共就三道題,池雲亭已經做完兩道,現在就差把在稿紙上的答案謄到卷子上。
最後一道題是詩,要做一首五言六韻的詩,五言就是詩得寫五個字,六韻就是得六句話,要用六十個不重複的字做詩,還得押韻。
這道題並不難,直接點名主題,寫《雨》。
雖然簡單,但範圍也變得非常廣,畢竟按照季節,雨有春夏秋冬之分,要是按照程度,也有和風細雨和狂風暴雨。
隻是簡單的一個題目,卻能讓考生們組出無數的可能。
想了一下,池雲亭準備從春雨入手,春雨自古有“貴如油”的美稱,對地裡莊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且從春雨也能進一步拓展到民生,不止是單純的寫雨。
池雲亭想描述一片及時春雨帶來的豐茂,但等真正落筆,他在草稿紙上修改塗抹的比之前兩道八股文還要多。
八股文要求雖然也苛刻,但是它終究考驗的是考生對四書五經的掌握程度,有固定的框架,這對已經把四書五經背下來,並思路清晰的池雲亭沒什麼問題,而且這是縣試第一天,錄取相對寬鬆,回答沒問題基本都能過關。
可是詩賦不同,這講究一個靈感,池雲亭不同時代的思維還沒有徹底轉變過來,簡而言之,就是對詩賦的熏陶時間不夠。
好在詩賦的格式池雲亭都滾瓜爛熟,把詩的大致框架先勾勒出來,然後再挑揀出不押韻的字,用彆的字再填進去。
要是還不平,就再把詩好好磨磨,爭取讓字更好看一些,這樣雖然避免不了一些匠氣,卻也出不了什麼錯。
終於,池雲亭把詩寫的差不多,然後又去數了數兩篇八股文的字,縣試有規定,全卷字數不得多於七百字,考生們得細心留意,彆不小心超了。
好在池雲亭沒有超出,見沒什麼大問題,就提筆往試卷上謄抄。
等池雲亭寫完,已經是下午時分,中午池雲亭隻吃了幾口麵餅,現在注意力集中,消耗不少,肚子開始餓起來。
池雲亭沒在意身上這點小動靜,而是仔細檢查考卷,發現沒有塗抹和臟汙墨跡,就不再遲疑,遂舉手招來衙役提前交卷。
衙役沒有一上來就把池雲亭的考卷收走,而是取來封條,把池雲亭姓名、戶籍等信息封存,隻留座位號,然後才把池雲亭的考卷和草稿紙收走。
等他們走後,池雲亭開始收拾桌麵上的東西,等東西都裝進考籃,又檢查了一下所在考棚有沒有遺落。
下一次他再進考場,不管排名如何,被分配到這個位置的可能性基本沒有,自然得仔細點。
確認沒有漏掉的東西,池雲亭精力有些疲憊的打開考棚木板,推著帶輪的考籃往外走去,一個衙役跟上,送池雲亭出去。
縣試第一天為正場,是最寬鬆,也是最重要的一場,因為隻有這場過了,才能有之後的第二場,第三場等,還能獲得去參加府試的資格,要是正場都沒過,什麼都白搭,後麵幾場也不用來了,直接打道回家就行。
臨走前,池雲亭又被搜了一回身,池雲亭明顯能感覺到衙役們對他的態度緩和下來,畢竟他之前也算是嫌疑人,現在身上作弊嫌疑已經解除。
就是不知道張有德還在外麵等著他嗎?池雲亭心態樂觀的想到。
事情自然不像池雲亭所想,張有德計劃失敗還對池雲亭如此“長情”,等池雲亭出來,外麵都是一群等待考生們的家長們,張有德早走了。
“雲亭。”方寧和林明看到池雲亭出來,眼睛一亮,朝池雲亭揮手引起池雲亭的注意。
池雲亭見到他們,臉上浮現笑容,快步走來,道:“方寧哥,林明哥,先生也在?!”
看到老秀才公也在,池雲亭震驚,而後就是愧疚,他自然明白老秀才公留下的原因。
“跟我說說題目和你是怎麼答的吧。”老秀才公沒讓池雲亭多說,直接讓池雲亭上車,大家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