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撇嘴。
“一大早就提這種不愉快的話題，很煞風景唉，傑。”
“……是嗎？抱歉。”
他想了想，或許出錯的是那句“不要擔心我的情緒”。
夏油傑去洗臉刷牙，又拉開衣櫃，拿出一件套頭衛衣，他正單手解開一顆扣子，就有一雙手接過了他的工作。
五條悟站到他身邊，幫身體不便的家夥解開睡衣扣子，順便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小朋友們的視線。
剝掉單薄的睡衣後，夏油傑的上身便暴露出來，他的身體肌理分明，肌肉也很結實，可見這幾年也沒有忘記鍛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從肩膀處斷開的手，乙骨憂太的全力一擊造成的斷口乾脆利落，愈合後的樣子便也不算猙獰。
五條悟早就熟悉了這個畫麵，眉毛也不動一下。
他隨口開了個玩笑。
“好不容易來到了一百年後的世界，你不如乾脆改造一下自己的身體，裝個機械臂怎麼樣？”
比如昨天孩子們遇上的機械臂詛咒師，聽孩子們的描述，是脖子以下都機械化了，可見這個世界的技術已經相當成熟。
夏油傑拒絕道：“我可不想裝那種東西，跟你上床的時候爽到漏電怎麼辦？”
“哇，一大早的，某些人就滿口虎狼之詞嗎，難怪急著完成任務，我看你在急的是彆的事情吧。”
“是你脫我衣服在先。”
“我可是好心過來幫你的，再不去吃，三明治都要涼透了。”
五條悟看了看夏油傑自己挑選的套頭衛衣，撇撇嘴，把衛衣扔回櫃子裡，從裡麵拿出一件綠色的青蛙套頭衛衣。
夏油傑：“……”
夏油傑抗拒道：“我不穿。”
這麼幼稚的衣服，跟他這種關鍵詞為“熟男”、“斷臂”、“抽煙”、“厭世”的憂鬱熟男簡直格格不入。
而且他沒記錯的話，這件青蛙套頭衛衣還是他去年買給五條悟的，五條悟一次都沒穿過。
“穿嘛。”五條悟懶洋洋地跟他撒嬌：“你天天擺著張臭臉的樣子就已經夠嚇人的了，穿著打扮再不可愛點，彆人會以為你是哪兒來的恐/怖分子。”
“我本來就是恐/怖分子。”夏油傑理直氣壯道：“還是製造過大規模恐/怖/襲擊的最惡詛咒師。”
隻不過他堂堂正正跑到高專高調宣戰的行為導致了高專把所有群眾全部撤走，所以遺憾地沒能真正名垂青史（？）而已。
“穿嘛。”五條悟說：“你同意穿這個的話，我就給你一個獎勵。”
“……”
有點心動的夏油傑夏油傑看了他一會兒，挑了挑眉：“那就要看獎勵有多豐富了。”
下一秒，衣櫃門合上，夏油傑赤/裸的背部抵在冰冷的衣櫃上，他嘶得倒抽一口氣，高大的白發男人便壓了下來。
五條悟的大手輕輕鬆鬆握住他斷掉的右肩，俯身在他的斷口處親了親。
“嘶……”
夏油傑不禁又倒吸了一口氣。
柔軟的舌頭在他的斷臂處舔了幾下，夏油傑就連忙蹬腿：“彆鬨，再鬨就硬了。”
五條悟幸災樂禍地低笑幾聲，“那你穿不穿？”
夏油傑胡亂抓起他手裡的青蛙衛衣，單手往自己腦袋上套，五條悟笑著搭了把手，幫他把衣服穿正，好不容易穿好之後，五條悟得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
“嗯，很可愛，一定會大受小朋友們的歡迎的。”
他剛要走，就被人一把抓住衣領，夏油傑粗暴地吻住了他的唇。
兩個大人一邊親吻一邊往小朋友們看不見的陰影裡擠，直到吻得氣喘籲籲才勉強分開。
五條悟一邊喘息一邊挑眉：“時停一下？”
夏油傑非常心動，但還是拒絕道：“不了，小時候的你聰明得跟鬼一樣，我看見他的眼睛就心虛。”
那雙眼眸直直看過來時帶來的壓迫感絕對不輸成年五條悟，明明隻是個幼年期的臭小鬼，卻隱隱透出一股子神性，有時候甚至有一種奇妙的非人感，讓他頭皮發麻。
五條悟哈的一笑。
“他就是純粹的中一病啦，我小時候看誰都是‘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這個調調，也沒什麼明確的善惡觀，過幾年就好。”
被夏油傑荼毒幾年，就能變成嘴上“好煩好煩”但實際還是把正論記在心裡的臭屁家夥了。
夏油傑吐槽他：“你以為你現在就不中一了是不是……”
他們一前一後走過去，看見兩個小朋友居然把胡蘿卜切成了一個一條一條的拖把，夏油傑板著臉沒收了刀和食材，嚴肅的說：“不許玩食物，這些你們都得自己吃掉。”
兩個小朋友哦了一聲，夏油傑又轉頭罵五條悟：“你也是，怎麼能讓這個年紀的小鬼玩刀具？”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哦。”
夏油傑：“……”
大的這個明顯沒有任何反思的意思，還不如小朋友！
他們坐下來，一人選了一份三明治，再搭配鮮榨果汁，也算是個豐盛的早飯。
小小夏油傑驚為天人，並向隻負責切菜的小小五條悟豎起大拇指。
“好吃，悟，你好厲害！”
小小五條悟一愣，還是木著臉收下了好友的肯定。
嗯，未來的他做的飯=他做的飯。
五條悟一臉果然如此地搖了搖頭。
所有的五條悟都會在夏油傑的一聲聲“好吃”裡迷失自我，最後主動包攬一日三餐。
早飯過後，他們順道去了趟高專，胖達校長已經連夜審問了抓到的詛咒師，並取出了兩大箱的現金，他們一來，胖達校長就一話不說地把現金交給他們。
“高層對忽然冒出來的你們十分關注，這段時間……”
“放心吧。”五條悟擺了擺手，“我們不會在這裡呆太久，或許哪天就會忽然離開，他們煩不到我們的。”
胖達校長這才點頭。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就隨時聯係我，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校長，人脈還是有的，我也希望可以找到這個世界的悟和傑。”
他不知道消失的家夥們如今過得怎麼樣，但對他來說，身邊最初的那批人都已經相繼離世，目光所及之處隻剩新的麵孔，雖然隻是一坨棉花，但偶爾夜深人靜時，棉花坨子也是會覺得孤獨的。
想念正道，想念真希，想念棘和憂太，也會想念不著調的悟，到了現在這個年紀，他終於能真正理解五條悟口中千金不換的青春了。
如果還能再見到曾經的故人，他大概會很高興很高興吧。
五條悟拍拍胖達校長的腦袋。
“你不介意的話，之後我讓真希他們給你寫一封跨世界的信吧，‘寫給一百年後的胖達’之類的畢業作業，倒是可以給他們布置一個。”
胖達說：“你會被真希罵的，悟。”
要論罵人，還得是真希啊。
五條悟拎著兩箱現金回到了車上，告訴AI他們要進入東京，並把駕駛模式調整為“旅行版”，AI很省事地自己定下了一條進入東京的路，沿途的人不多不少，窗外的風景倒是格外的好看。
兩個小朋友趴在車窗邊，一會兒指著天上的飛行器說好厲害，一會兒又驚歎路邊發傳單的機器人好強，五條悟一邊網上衝浪一邊吐槽：“我們算不算土鱉進城？”
夏油傑道：“絕對算。”
他正在翻看從胖達校長那裡拿來的雜誌，裡麵的很多用語他都看不太懂，再一看五條悟，五條悟正在某個購物網站上查看機械臂。
夏油傑：“……”
這東西還能網購嗎？看起來更不靠譜了。
不過，早上明明還是個陽光燦爛的好天氣，這會兒卻又烏雲密布的。
他們的車停在一個停車場，不遠處就是一個大型商場，四個人下了車，就聽見身邊有兩個少女從自己的車上走下來，抱怨道：“一會兒又要下雨了吧。”
“應該是，每個月的十五號東京和京都之間肯定有一個會出現暴風雨，這個月也不知道是誰中獎。”
“……”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了一眼。
夏油傑直接開口道：“你好，打擾了。”
兩個女生一愣，同時轉頭看向他，夏油傑露出一個禮貌又溫和的笑容，保持了安全距離。
“我們是仙台來的，不太懂東京的事情，你剛才說的——東京和京都每個月15號都會有暴風雨，這是真的嗎？”
女生們猶豫了一下，看他們還帶著兩個探頭探腦的小朋友，才放心地跟他交談起來。
沒辦法，東京最近不太平，鬨事的詛咒師太多了。
“是的，這件事其實是挺有名的靈異事件吧？據說已經持續百年了，你在網上查一下應該可以查到很多視頻和分析帖。”
另一個女生說：“嗯嗯，一般從13號開始天氣就會轉陰，15號當晚會下一整夜的暴風雨，下完就變晴了。不過這裡麵也有一個規律。”
夏油傑追問：“什麼規律？”
“夏天的暴風雨會格外猛烈，持續時間也更長，冬天的話，暴風雨可能隻會持續兩三個小時，很快就會結束。”
她們笑笑：“夏天最熱的那個月天天40多度，有時候快50度了，我們就指望15號的暴風雨活著呢。”
夏油傑小朋友倒吸一口冷氣。
天天四十多度！
一百一十年後的天氣也太奇怪了吧？就像數碼寶貝世界的大門開啟之前那樣！
兩個小姐姐揮揮手離開了，兩個大人卻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小小五條悟看向他們，冷靜地開口道：
“呐，這個規律，就是咒靈誕生的規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