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50 幻天穀(四)(2 / 2)

雲遙可不管他,而是劇烈掙紮起來:“我們不能丟下方溫月和宋醒星!”

江知見背著她走了很長一段路,雙手早已僵硬發麻,如今被這麼一鬨,終於支撐不下去,他記得雲遙後背有傷,硬生生把人帶向自己後才摔在地上。

“你乾什麼?”江知見怒吼出聲,“知不知道你背後有傷?要是摔倒傷口滲血該怎麼辦?”

“我的傷重要嗎?”雲遙也怒道,“方溫月和宋醒星才築基期圓滿,如果不回去幫他們,他們會死在陳洛手下!”

“可若是主角團全軍覆滅,誰來向趙承柏報仇?”

“向趙承柏報仇是報仇,回去幫方師姐他們也是向陳洛報仇!”雲遙大聲道,“他可是把我和小師弟耍得團團轉,如果不把他給殺了我心頭恨難消!”

江知見一愣。

殺人,對雲遙來說似乎輕而易舉,一點也沒有受過去的禮義廉恥影響。

他怔怔道:“雲遙,你在原來世界經曆了什麼?”

雲遙沒想到江知見還有時間想這個,不耐煩道:“就正常的長大啊,還能有什麼?不管你這麼說我都要回去幫他們,起碼死的時候有個伴。”

她說著站起身,看著江知見繼續道:“你可以選擇不回去,而是離開幻天穀找人求救,但想想明心門那幫人,我建議你直接找韓冬來更快。”

江知見當然選擇和雲遙一起回去救人。

兩人的佩劍都已遺失,若是走回去就太慢了。

雲遙想起宋醒星禦枯木飛行的英姿,也隨手找了根樹枝比劃,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小小的樹枝就是飛不起來。

江知見接了過來,僅是試了幾次就飛了起來,洋洋得意道:“我果然是天才。”

雲遙方才被阻攔的火氣還在,毫不猶豫地潑冷水:“瞧這話說的,搞得好像主角團裡誰不是天才似的。”

“雲遙你少說一句我是不會把你當啞巴的。”

江知見一邊和雲遙鬥嘴,一邊讓她踏上枯木枝,正要飛回那片茂密樹林之時,雷聲乍然響起!

“轟隆隆!”

作為在場二人中唯一一個渡過劫的人,雲遙不假思索道:“有人要渡劫了。”

“誰?”

雲遙緊緊盯著接連落下的天雷,若是前五道還在她意料之中,那麼後六道全然在意料之外。

江知見也被這十一道天雷驚到:“是誰挨劈這麼多天雷?”

“他們兩個。”雲遙歎息,“一個五道、一個六道,而且我猜是小師弟挨了六道天雷。”

江知見自然知道尋機真人那個傳說,麵色古怪道:“真不愧是宋醒星啊。”

一時間,雲遙也拿不準江知見是在感慨小師弟的天才還是在吐槽原書反派的強大。

“你該慶幸小師弟現在和我們是一夥的。”她說,“走罷,我們該回去接他們了。”

江知見頷首,禦起枯木枝,和雲遙一起飛向落雷之地。

他們並未走太遠,很快就回到了森林附近。

和離開時的茂密之林相比,現在的森林滿是焦糊之味,處處可見火灼痕跡,分明方才下過暴雨,有些地方仍舊燃起火苗,被江知見順手熄滅。

因為十一道天雷,森林中央出現一個巨大的凹陷,周圍全是殘木灰燼。

雲遙和江知見躲了片刻,確認沒有傳來任何動靜後,才走向那凹陷之地。

凹陷中躺著三個人,皆是衣衫襤褸、發膚臟汙的模樣。

三人姿勢也很奇怪,左右兩個死死抱住中間者,哪怕已經昏過去也沒有鬆開。

雲遙和江知見同時奔了過去。

方溫月和宋醒星似乎卯足了力氣要把陳洛給劈死,雲遙和江知見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三人分開。

誰也不知道兩個人的渡劫天雷湊在一塊會演變成如何,但從目前的結果來看,宋醒星和方溫月身為渡劫天雷目標,氣息尚在,陳洛卻是通體焦黑,沒有了活人該有的氣息。

但雲遙還是不放心,找了一圈之後,她隻找到一把殘劍,正要補刀,江知見叫住了她,:“我來,讓我提前適應一下感覺。”

雲遙不明所以,還是把殘劍遞給江知見。

江知見深吸一氣,對準陳洛左胸用力插了進去!

“噗嗤。”

□□被貫穿身體的聲音響起,江知見胃裡一陣翻湧,他盯著傷口看了好一會後,才提著劍走回雲遙身邊。

宋醒星和方溫月情況很不樂觀。

除去受傷腳腕,宋醒星身上還有多處傷口,受了天雷之後,傷口更是血流如注。

方溫月身上傷口更多,雲遙不難想象到她的火爆脾氣如何激怒陳洛、被好一番折磨後才迎來天雷。

即使不能施展醫術,江知見也還是醫修,立刻著手包紮傷口。

雲遙先是把韓冬來給的護心丹喂給他們,又從方溫月的儲物袋中扒拉出薅來的護心丹,剛想一股腦喂下去時被江知見攔住:“會補過頭的。”

雲遙這才收手。

給方溫月和宋醒星包紮好後,江知見和雲遙從周圍尋來樹木和藤蔓,編成臨時擔架,把昏迷的兩個主角放了上去。

江知見屏氣凝神,嘗試好幾次後終於把臨時擔架‘禦’了起來,雲遙站在旁邊保駕護航。

剛要動身之時,一聲呢喃響了起來。

“媽……”

方溫月蜷縮著身子,發出一聲夢囈。

……

痛,痛到想吐。

這是方溫月對於渡劫天雷的想法,雖然早就從雲遙嘴裡聽到過渡劫天雷有多痛苦,但真的降臨到自己身上時,她還是痛不欲生。

被痛暈、被痛醒、再痛暈、再痛醒……這是一個無限循環的過程。

意識起伏間,方溫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月妹兒,都十點了你怎麼還不起床?”

她勉強睜開一條縫隙,看見腰寬體胖的方母走進房間,一邊罵人一邊拉開窗簾,清晨陽光頓時砸在了她的臉上。

方溫月犯了迷糊,她不是在渡劫嗎?怎麼躺在自己家床上?

方母見她還不清醒,忍不住叫道:“起來!待會還要送你去補習班,快起來把早餐吃了!”

說著往門外走去,還不記得把房門關上。

拿起手機一看,顯示時間是8點07分。

方溫月:……

衛生間裡,方溫月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刷牙,忍不住回想昨天晚上做的夢。

被雷劈的感覺太真實,如果不是媽媽叫醒她,恐怕自己真的被劈死在那裡。

現在想想,能和一個超級大帥哥被同時劈死,雙雙赴死的感覺也挺不錯?

‘方溫月——’

冷不丁的,有陌生聲音在耳邊大聲叫她,嚇得方溫月整個人跳了跳起來,可環顧四周,衛生間裡隻有她一人。

恰巧方母從門外路過,方溫月問了一聲:“你剛才叫我?”

方母白她一眼:“誰沒事叫你?快點吃完早餐去補習班,不然你就要遲到了!”

方溫月急忙拾掇好自己,匆匆扒了幾口早餐,在玄關處穿鞋子準備離開。

‘方溫月——’

又有人在叫她,她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見方母不耐煩的表情,見她看過來,又開始嘮叨她:“早叫你不要買帆布鞋了,看吧,係鞋帶多麻煩,還不如運動鞋呢……”

方溫月又低下頭去係鞋帶。

往日總是輕輕鬆鬆綁好的鞋帶,今天卻怎麼也綁不上,哪怕綁好了,方溫月也會覺得十分彆扭,然後重新係上。

方母等得不耐煩,直接蹲下幫她把攜帶係好,嘴裡仍然嘮叨個不停:“月妹兒你看看你,都多大個人了連鞋帶都係不好,長大了怎麼辦?總不能叫我一輩子照顧你吧?遲早有你照顧彆人的時候,到時看你怎麼辦……”

方溫月愣愣地看著方母,忽而說出一句:“媽,你不是早就在幾年前就去世了嗎?”

方母動作一僵。

‘方溫月——’

又是那個奇怪的聲音,方溫月卻不再感到陌生。

方母仍然恍然不覺,罵道:“你這孩子睡傻了?居然敢咒我……”

“媽,你確實是死了,早在幾年前就死了,”方溫月直接打斷她,“這是夢,對嗎?”

隨著這一句響起,方溫月熟悉的兩居室開始分崩離析,先是衛生間、接著是她的臥室,一塊塊一片片、宛若碎掉的陶瓷。

方母低下頭去,繼續係鞋帶:“我早說過了,遲早有你照顧彆人的時候,人不能一輩子當小孩,尤其是父母親不在之後。”

方母兩指一翻,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出現在帆布鞋麵上,有一滴水砸在上麵氤氳水痕。

方溫月忽然抱住方母:“媽,對不起……”

“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聽上去怪肉麻的。”方母拍了拍女兒的背,“抱夠了沒?差不多的話你該走了。”

方溫月泣不成聲,死活不願意鬆手。

“行了行了,”方母推開她,同時給自己擦了把臉,“再不走他們該擔心你了,月妹兒可不是這種磨磨蹭蹭的人。”

方母背過身去,轉動把手打開家門,門外的道路是一片漆黑,卻有漫天繁星歡送方溫月。

方溫月擦掉眼淚,戀戀不舍地看了母親最後一眼,在她跨出家門的一瞬間,身旁傳來一句話——

“那三個孩子可都是好孩子,你不許欺負他們啊,要是敢欺負就等著挨打吧。”

……

幻天穀中。

焦黑凹陷旁。

雲遙和江知見麵麵相覷。

方才方溫月那一聲夢囈讓他們以為她要醒了,然而不管他們怎麼呼喚,方溫月都沒有清醒過來。

“走吧,”雲遙無奈道,“也許方師姐一時半會還不會醒。”

“我覺得是姿勢不對,電視裡都是要扇巴掌才會醒的。”江知見說著躍躍欲試,他的手在方溫月側臉上比劃,尋找著最佳落掌位置。

他高高地舉起手來,剛要扇下去時,方溫月醒了過來,看見他的姿勢,疑惑道:“你……在乾什麼?”

江知見的手尬在半空,訕笑道:“方師姐,你看這是我剛補刀陳洛的右手欸。”

方溫月:……

雖然猜到了江知見想做什麼,但方溫月無暇顧及,嘶啞著嗓子問:“小師弟呢?”

雲遙指了指身邊,方溫月一轉頭,看見了宋醒星,後者麵色蒼白,雙唇無血色,她離得近,看到對方眉心中有印記一閃而過。

方溫月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書裡可沒提宋醒星眉心有印記啊?

她下意識靠近想看清楚,然而下一瞬,宋醒星驟然睜開眼睛,兩隻赤色眼眸亮的嚇人,猶如嗜血野獸般駭人,在那中間,正是方溫月剛剛見到的詭譎印記。

宋醒星朝方溫月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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