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輕輕淺淺落在後頸處,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阮瓏玲如玉的麵龐瞬間脹得通紅,渾身都泛上了些燥*熱之感,不禁將脖子往後縮了縮。
纖長如鴉羽般的眼睫吹下,劇烈顫動著…
她不敢動,不敢說話,不敢看他,甚至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般害羞的模樣,倒還如五年前一摸一樣。
李渚霖俯身將她所有的反應全都瞧在眼裡,心中泛起陣陣漣漪。此時此刻,他心中無比篤定,若要在這世上挑一個與他相伴到老的女子,那便隻能是阮瓏玲了。
除了她,他好像對旁的女子再也動不了情。
也絕接受不了她再嫁給彆的男子為妻。
沒有她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隻有李渚霖自己心裡清楚。
那些暗夜中的輾轉反側,那些每每想要去尋她卻又硬生生被壓下來的情緒翻湧,那些對著姬妾的自我安慰和麻醉…
就像是中了世上最令人蝕骨磨魂的毒,而她則是這世間唯一的解。
他不能再錯失她。
絕不能。
隻要她願伴在身側,什麼自尊,什麼臉麵,他都可以不要了。
他抬起指尖,撚起她垂落的半縷秀發,輕柔彆至耳後,然後充滿憐惜道,
“瓏玲,你可是還在生我的氣?
五年前讓你委身做妾,是我思慮不周薄待你了,你若心中有氣,打我罵我都使得,可你千萬莫要再說這些負氣話可好?”
不知為何。
這些話落入耳的瞬間,阮瓏玲想哭。
隻有天知道,五年前王楚鱗隻說納她為妾之時,她心中是作何感受的。
哪怕萬分之一的幾率也好,她是曾想過的,或許他與其他的男人真的不一樣呢?或許二人真的就能如此情濃一世呢?
可她所有的希冀,所有的願景,在那個“妾”字說出口的瞬間,儘數破滅。
現在五年之後,陰差陽錯間重新遇見了他,竟能破天荒等來這聲服軟與抱歉……
委屈心酸齊齊湧上心頭,阮瓏玲一時間感慨萬千,眸眶中瞬間蓄滿了淚水,可她還是不願看他,隻梗著脖子倔強著輕柔道了一句,
“過去的事情,我早忘了,王公子還提它做甚?”
若是當真忘了,又豈會對他如此排斥?
想必這五年來,她並未徹底釋懷。
分明是在犟嘴逞強,可卻反而顯露出無可安放的柔弱。
李渚霖心尖驟然一疼,想要攬她入懷,可或是近情心怯,他反而不敢冒然造次…
“瓏玲,你再給我個機會,過往一切,我必會儘數補過。”
“你嫁給我可好?這次不做妾,而是奉為妻。
三書六禮十裡紅妝鳳冠霞帔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你入門,奉為主母!”
若要讓阮瓏玲儘釋前嫌,那必要拿出十分的誠意來,絕不能再行差踏錯一步。
所以李渚霖提前退了婚,亦想清楚了今後麵對朝臣如何應對,麵對父母苛責應該如何周旋……解決了所有後顧之憂,才在此刻站在她身前,甚至帶了些懇切的意味真心求娶。
可阮瓏玲聞言好似並不覺得歡喜。
且仿佛晴天霹靂當頭劈下,猶如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臉色刹時麵白如紙,用力將他推離,然後呼吸急促快步行至窗櫞。
“王楚鱗,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渾話?
娶我?你竟想娶我?”
是。
沒錯。
她是想過要成親,給小為安尋個靠譜的新爹爹。
可這世界上,其他的任何男人都可以!
唯獨王楚鱗這個生身父親不行!
無他,隻因她當年是瞞著王楚鱗才生下的小為安!
昧下親生血脈,此事一旦穿幫,後果不堪設想!
破鏡都難重圓。
更何況是他們二人本該老死不相往來的情況?
絕不。
嫁給誰都行,就是絕不能再嫁給他。
“王楚鱗,你不覺得很可笑麼?
當年我那樣對你,你現在卻還想娶我為妻?
五年了!整整五年!你可莫要說是一直對我念念不忘,所以多年來才未娶妻!”
李渚霖這次並未被激怒半分,隻默了默,輕聲道了句,
“……或你不信,可確是如此。”
這個回答顯然不在阮瓏玲預期之內,她似是聽到了天方夜譚,倒吸了口涼氣,慌亂地眨著眼睫,緊而又道,
“可我對你負心薄幸,還…還那樣羞辱你,你就不生氣麼?就不憤忿?就不對我懷恨在心麼?!”
“我原宥你。
到底我也不對,皆因我隻願納你為妾,所以你意氣之下才會做出那等行徑……”
?
!
不是?
王楚鱗怎得乍然間就換了個人?
“那…那你難道不知我生性喜愛玩樂,並不拘泥那些教條束縛,隻願遊戲人間麼?你或不知,我、我在揚州玩得很開的…”
此乃王楚鱗以往最難釋懷的地方。
他蹙著眉頭打斷了她的話語…態度格外強硬道,
“阮瓏玲!我警告你莫要意氣之下,再道出如此自輕之言!
你是何品性,你我心裡都清楚!”
。
阮瓏玲一時被他的氣場震懾到,頓時心虛到語滯了滯,大腦飛速運轉,又想到了另一個角度,
“五年來你心裡都念著我,可我卻並未因你踟躕不前!
我…我可是嫁過人的,不過夫君不幸染病去世了,揚州的算命師傅們個個道我命硬克夫!你就不怕命格壓不過我?”
“我知你嫁過人,可我不在乎。
至於命格……你隻放心,這世上或再也無男子的命格,能比得過我。”
。
阮瓏玲所有的由頭,都被他儘數堵了回來。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相信了,王楚鱗並未在說笑,他是真的想娶她,也是真的還將她多年來放在心裡。
可這一事實,愈發讓她覺得惶恐無措。
王楚鱗這算什麼?
他越情深厚誼,倒顯得她當年去父留子的行徑越無端荒謬。
阮瓏玲隻覺得胸悶發堵,心窒到呼吸都覺得困難,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可王楚鱗卻還誠然得望著她,似乎還在等,等她還能說出些什麼理由,他好立即反駁……
她的瞳孔在某個瞬間微微渙散,似是神魂遠至,過了幾息才又徹底恢複了些精氣,在靜默的空氣中,她到底澀著嗓子給了答複。
“可晚了。”
“這妻位,五年前你不願給…
五年後,我卻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