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第一百一十二章 劫殺(1 / 2)

瞞著首輔生了崽 不配南 14302 字 10個月前

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先帝去世, 諸位皇子奪嫡,藩王叛亂,血洗朝堂……百姓的日子委實有些不好過, 好在首輔治國有道,這幾年休養生息之後, 天下大定,才能安生些。

朝廷早就有意減征百姓的賦稅, 戶部早就擬好了一道整改鹽稅的政令, 隻剩下一些細則還需商討落實,此時諸位大臣們正在德政殿中討論得熱火朝天。

李渚霖有個規矩, 談論正事時候,除非緊要軍情,絕不允許任何人叨擾, 可此刻朝臣們正在高聲闊論地各抒己見,卻見首輔的貼身護衛雲風, 未經傳召, 就麵色焦急地跨上玉階…

莫非是邊關戰情有變?

在場諸人紛紛止聲, 皆忐忑不安了起來。

也不知雲風說了些什麼,隻見李渚霖臉色大變, 急痛攻心震怒之下,蓄力一掌就將案桌拍碎,幾乎是咆哮著喝出聲來,

“豈有此理!”

或許是由於即將新婚,首輔近來心情格外好,此時究竟是出了何等塌天大事,才讓這位殺神如此大發雷霆?桌上的筆墨紙硯,文書冊寶叮鈴桄榔掉落一地, 朝臣們被這動靜嚇得當即腿軟,跪在地上抖若篩糠。

李渚霖扔下眾臣,騰然站起身來,腳底生風疾就速往順國公府趕,麵色鐵青,氣急反笑帶著雷霆萬鈞起,

“好!

好得很!”

“青天白日之下,公爵門戶當中,兩個大活人竟憑空消失?好哇,我順國公府,竟讓賊匪如若無人之境般任意出入?

黑騁鐵騎呢?一個個都是乾什麼吃的?!”

雲風心知此事重大,快步緊跟李渚霖的步伐,提起心尖,冷汗連連道,

“黑騁鐵騎原也是聽了吩咐,在阮娘子與小世子身側暗護著的……

可…可大人也知,老爺以往就不喜打打殺殺,自持府兵守衛森嚴,是從來不許黑騁鐵騎入內的,再加上府中近來忙著籌辦婚事,這才讓賊人鑽了空子。”

李渚霖哪裡聽得進去這些由頭?

他原就日理萬機,又還兼任帝師之責要教養幼帝,精力本就極其有限,莫非還要他事無巨細交代清楚,教黑騁鐵騎如何看護人麼?

算算時間,阮瓏玲母子由阮府已經消失許久,現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現如今最緊要的,是要趕快查明他們母子二人的下落。

李渚霖勃然回頭,額間的青筋暴起,眸底布滿了猩紅的血絲,怒喝一聲,

“查!

傳令下去!黑騁鐵騎,錦衣衛,羽林軍,刑部捕快,京中衙兵,城郊戍軍……抽調所有人手,事無巨細給我去查!

哪怕掘地三尺,將整個京城翻轉過來,也務必要給我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有阻者,殺無赦!誅九族!”

李渚霖征戰沙場,嘔心瀝血多年,除卻揚州的那月餘溫存,他從未不停歇過一刻,經過多年的苦心經營,現如今晏朝肅清內患,邊境宵小已不敢侵犯,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

在這太平盛世之下,得命運眷顧,他又與阮瓏玲重逢,得了小為安這個麒麟兒,眼看著三日後,二人就要喜結良緣,共結連理,今後儘是喜樂安寧的好日子了……

究竟是何人?

在如此緊要關頭,硬生生橫生波折,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無論是誰,既然敢動他的人,最好是已經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找到阮瓏玲母子下落時,他們最好是毫發無傷!

否則,他不介意釋釋這收斂已久,令人心怯喪膽的殺心!

阮瓏玲是當朝首輔未過門的妻子。

小為安更是名字都未來得及入宗廟族譜的嫡子。

朗朗乾坤之下,二人雙雙在順國公府被擄走。

此事一石激起千層浪。

引得皇城內外震驚。

首輔的滔天大怒,使得這座矗立了幾千年的巍峨皇城都震了震,宮人們生怕被波及人頭落地,一個個猶如驚弓之鳥般,默然噤聲快步在宮牆下行走著。

消息傳到慈寧宮中之時,李明珠正在執筆潑墨作畫,聞言震驚之下,指尖微頓,筆鋒斜傾,畫紙上的蝶戲牡丹圖已然作廢。

心慌又意亂,哪兒還有作畫的心思?將指尖的狼毫筆搭回了墨硯上,李明珠臉上驚疑不定了幾瞬,當機立斷吩咐伺書道,

“傳本宮懿旨,命宮中鳳衛傾巢出動,協助首輔辦案。”

伺書護主心切,急急勸阻道,

“若是讓鳳衛協查辦案,那娘娘在宮中的安危怎麼辦?

鳳衛乃您的私衛,如今僅餘六十幾人,每一個都是您砸了無數真金白銀培養出來的,那擄人的賊匪還不知是什麼路數,若是折損一二,豈不是損耗了娘娘的心血?且首輔大人已經調動了不少兵馬,也不缺娘娘這寥寥幾十人……”

“那些蝦兵蟹將,豈可與本宮的鳳衛相提並論?”

李明珠蹙著眉尖,微微抬手,打斷了伺書的話語。

“娘娘三思,此舉不妥!

人心易變,艱險叵測。

因合歡散一事,首輔大人已經與娘娘生疏了,娘娘何苦還要折損自身,給他人做嫁衣?”

太後娘娘之所以能在後宮中屹立不倒,升至雲巔,不就是靠著這幅冷血冷心腸爬上來的麼?伺書自然也以為,這次太後也該作壁上觀才是。

其實伺書說的這些,李明珠又何嘗不清楚?

可她心中到底有一杆秤,在保全自身權勢,和維係至親血脈至親孰輕孰重,這些時日來,她心中已有定論。

“那次原就是本宮沒有拿捏好分寸,也怪不得他同我生分。

無論如何也好,本宮是做姐姐的,哪有與自家弟弟計較的道理?且你瞧見這風雨欲來的動靜沒有?想必他是很看重那位未來弟媳的,那孩子更是本宮的親侄子。

本宮亦為人母,實在是做不到袖手旁觀。其他的話也不必多說,你傳令去吧。”

*

阮府這頭。

阮麗雲與阮玉梅姐妹二人,原正在為三日後的大婚,確認著喜宴上的菜色,已經九歲的舒姐兒,眉眼間已能看出些阮家女子的姝麗絕塵來,真乖巧著佇立在膳桌前報菜名。

來福正蜷縮著貓身,在桌下打著貓盹兒…

一切都是家常馨然的模樣。

阿杏急步入內,氣喘籲籲著,道出一句石破天驚之語,打破了其樂融融的景象。

“二位姑娘…

東家與安哥兒,在順國公府被人綁走不見了!”

來福“喵”得一聲驚跳而起。

姐妹聞言的瞬間,二人指尖的筷箸,不約而同一起掉落。

經過了反複確認之後,才終於惶惶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在無人主持大局的情況下,年長幾歲的阮麗雲自然成了主心骨,她先是讓乳母將啼哭出聲的舒姐兒送回了房間,然後煞白著臉,與妹妹阮玉梅商量對策。

阮玉梅有些六神無主,帶著哭腔道,

“好端端的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呢?

那可是順國公府首輔老宅啊!尋常百姓見了都得繞道走,生怕衝撞到了貴人,那賊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當眾擄人?!”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那賊人必然是料定了順國公府這幾日事務繁忙,才尋準時機下此黑手的,想必是籌謀已久,絕非是忽然冒出的歹念。”

阮玉梅聞言愈發心慌,

“那可如何是好?

阿杏方才說了,離二姐與小為安不見,已經過去整整三個時辰了,我…我簡直不敢想…”

阮麗雲太陽穴直跳,捂著胸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莫慌…越是關鍵時刻,我們越不能亂了陣腳。

我們都如此著急,想必首輔大人與順國公府一定比我們更著急。”

“首輔大人必然會派官兵海捕追查,可怕就怕這種陰私事,明麵上難以查獲出什麼蛛絲馬跡,好在咱們阮家商行中,還養了這麼許多小廝與售貨娘子,那賊人既然擄了人,那打點車馬,過路駐停的,難免都會露出馬腳……

放話出去給京中的所有的商鋪,上至東家掌櫃,下至夥夫腳力,但凡察覺周遭有與這樁綁案的任何蹊蹺,直接報向阮家商行,我們阮家必重金酬謝黃金千兩!”

阿杏得了令,立馬領著全府上下的仆婢們,朝阮家的各個商鋪中送信去了。

宮內宮外,京中京郊,官場商界……

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全都活動了起來。

熱鬨繁華的街道上,身著玄鐵甲胄的黑騁鐵騎,如蘊含著雷電的烏雲壓過,凶悍獵犬出街,卒兵挨家挨戶搜查…

這驚天動地的聲勢,儼然比當年追捕藩王餘孽時,有過之而不及!

這讓許多消息並不靈通的百姓無比緊張,隻覺朝堂或要變天了,一個個關起了門窗,龜縮在家中閉門不出。

除了平頭百姓,京中還有一戶公爵人家,內心極其不安。

富國公曉得了其中內情之後,在廳中焦躁不安來回踱步。

自從那個孽障女兒,給首輔下合歡散未果,被下令轟出京城逃離出府之後,富國公為了保全自家顏麵,並未大張旗鼓搜尋,隻是暗暗命人打探她的下落。

將將才得知暗人傳來的消息,女兒是求去了順國公夫婦身前,這幾日竟一直住在順國公府,富國公原本預備著今日去順國公府接人,將其塞上馬車,把這個闖禍的禍殃打發去賀洲。

誰知還未動身,順國公府就傳來了驚天巨案!

富國公不免將這兩樁事聯想在了一起,知女莫若父,他清楚以張顏芙那個偏執的性子。

她甚至都敢連給首輔下春*藥,那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情是不敢的?

他很確定,此事絕對與自家女兒脫不了乾係。

就算不是主謀,也至少是個從犯!

天爺!

這個女兒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可她就算是自己不要命,為著富國公府上下這七百多口人,她也不該昏了頭如此行事!按照首輔的性子,一經查實之後,隻怕那商婦與那孩子是死是活,他們富國公府都隻怕難逃乾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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