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就去同公公婆婆說,道晚上習慣了你在身側照顧,你若去了書房,我反倒睡不安生,這就讓你從書房中搬出來。”
事情早已過去過年,李渚霖方才不過就是憋悶之下有感而發罷了,倒也未見得耿耿於懷,現在經由阮瓏玲這麼一哄,再多的煩愁也消了。
“既已如此,你便莫要去回話了,免得橫生波折。”
他將她緊摟了摟,劍眉微挑,“不過……你這番話是專門說來搪塞父母的,還是當真晚上離不開我?”
阮瓏玲並不言明,隻伸出指尖在他胸口畫著圈圈,嬌聲笑問了句,
“那霖郎覺得我這是搪塞,還是在真情實感呢?”
“自然是真情實感。
也得虧我日夜勤懇,你才會成功受孕,讓二老得償所願不是?”
阮瓏玲聽了他的葷話,隻握起粉拳輕捶了捶他的胸膛,李渚霖絕非是個不知分寸之人,哪怕平日裡再貪*歡,可現在妻子腹中的孩子才是一等一要緊事,二人就這般相擁著,安眠了一整夜。
。
自從阮瓏玲懷胎受孕之後,孕吐的症狀算得上輕微,可就是渾身有些困乏,動不動就想要睡覺,除了晚上,白天也要再睡上足足兩個時辰。
可阮瓏玲記得清楚。
當年在揚州時,她終究是因為腹中胎兒過大,後來才因氣血翻轉導致胎位逆轉,難產血崩的,所以這一次受孕,她愈發小心,不僅按照太醫的囑咐嚴格進食以外,就算是每日再困乏,她也會出門走走散散心。
而李渚霖這頭,陪儘心儘力陪護在身側。
除了必要的政務,需要入宮與內閣大臣們商討之外,其餘時間,乾脆就呆在瀾翠苑中,後期甚至連批閱奏章此等要事,也挪到了院中的書房進行處置。
今日,正值元宵燈會。
長安街上燈火輝煌,每家每戶鋪麵門口,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彩燈,街上遊人如織,熱鬨非凡。
逢此佳節,李渚霖一家三口,齊齊出門逛燈會。
隻見街頭停駐了一輛華麗無比,造型彆致的馬車。
一個豐神俊朗,劍眉星目的男人,先踩著踏凳下了車,他衣著華麗,一舉一動皆透著世家貴公子的風範。
緊接從垂落的彩綢帷幔後,走出來位小腹微微隆起的美婦人,雖孕味十足,卻依舊不影響她通身光豔逼人,風姿綽約,反而愈發增添了幾分母性的光輝。
二人相貌格外般配,一眼便知是對夫妻。
那郎君站在車架旁,格外仔細將妻子攙扶了下來,又從車架上走下來個唇紅齒白,相貌極其俊秀,約莫七八歲的小兒郎。
這一家子的出現,瞬間將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有些商販甚至連客人遞上來的銀錢都來不及接,隻癡癡望著他們移不開眼。
阮瓏玲已懷胎七月,正是需要小心看護的時候,去哪兒身後都跟著一大群仆婦,生怕她在哪裡嗑著碰著了,所以當她提出來要出來夜行看燈會時,李渚霖第一反應是斷然拒絕的。
可思及元宵燈會到底一年隻有一次,在阮瓏玲的軟磨硬泡下,李渚霖終究是布置好暗衛,又讓京兆尹加派官兵遊街駐守,這才安心帶著妻兒出了門。
阮瓏玲其實並不是個特彆愛熱鬨的,可卻喜歡在佳節慶禮時出來散散心,透透氣,沾一沾人氣,再加上懷上一胎時,為了避人耳目她隻能挑些僻靜無人之地,圍著家門口的東湖轉圈圈…
可這一次,有夫君與兒子陪在她身側,阮瓏玲是很樂意出門的。
或許是因為這幾年晏朝國富民強,百姓們個個安居樂業,思維要開闊許多,今年元宵燈會上的花燈,比起前兩年,燈型愈發新穎,造型愈發彆致。
阮瓏玲看了心喜,給家中的小輩們,挑選了好幾款可愛小巧的花燈,沿街購置了幾件精巧物件之後,又陪著為安去猜燈謎。
為安本就是個天資聰穎的,這兩年又常入宮陪著幼帝朱承稷陪伺聽訓,靈智已開,接連猜中好幾個令圍觀眾人冥思苦想而不得解的燈謎,引得在場者紛紛喝彩,豎起大拇指直誇他是個“神童”。
李渚霖對這些物件並不感興趣,隻伸開雙臂護在妻兒身側,阻隔人群,以免讓他們受到人群的衝撞,一家三口,正享受著難得的愜意時光。
為安這孩子,因為不是在李渚霖身邊長大的,所以自從二人成親之後,他便一直對這孩子格外寵愛有加,但隨著為安年歲漸長,他逐漸顯露出些嚴父的風姿來。
眼見因為連中了七道燈迷後,因著眾人的讚譽,為安小巴微抬,臉上露出了些稍稍驕傲的神情,李渚霖趁著四下無人之時,便輕言提點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記要勝不驕,敗不餒的道理……
此時雲風上前,
“大人,方才有個畫師,遞了這張畫上來。
他說在京城的街頭采風作畫多年,卻從未見過如此和樂俊美的一家人,不禁提筆做下此畫,還望大人笑納。
他說祝願大人一家,此生順遂,無災無痛,平安喜樂,相守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