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安流離開的這幾年裡,係統給他偷偷作弊,消除了寒毒所有的負麵影響,看在大軍快要踏入皇城的時候,不得不恢複了。
江安流的第一感覺就身上變得特彆怕冷,明明現在是夏天,可那種冷仿佛是滲入骨髓的,哪怕是外麵包地再暖和,江安流還是覺得手冰冷到在大氅下微微顫抖。
他的馬車又多鋪上了兩層厚厚的棉墊,就連窗戶的縫隙都用棉絮仔細塞好,因為江安流一陣風過就會覺得頭疼。但是這樣就不能在馬車裡燒炭了,雖然是遊戲世界,但是江安流也怕自己一氧化碳中毒,他都努力到這裡了,可不想這麼憋屈地死去。
於是他隻能讓人燒了熱水做成簡易版的暖水袋,又找了幾個習武的高大青年進來給他暖車——字麵上的意思,讓他的馬車變得溫暖一點。隻是由於攝政王的好色的名聲已經傳出,哪怕那些從他馬車裡出來的兵將們拍胸脯表示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江安流還是覺得那些人看他的眼光古怪起來了。
尤其是孟學義,自從江安流在月氏國救了他一命之後,他似乎就把江安流當成了救命恩人一樣,不管途中打到了什麼好的獵物還是找到了什麼禦寒的好料子都會給江安流送過來。哪怕是江安流冷嘲熱諷也沒有用,江安流也就隨他去了。
他每天難受得要命,沒心思再跟不相關的人演劇情。
於是孟學義變本加厲,有一天江安流好不容易睡著了,一覺起來,本來暖車的暗衛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卻是依靠在孟學義身上的。
“你……要殺我?”江安流飽受失眠痛苦,好不容易睡著一下,懶洋洋的並不想從睡意中清醒過來,隻隨口問道。隻是當他問完這一句之後,忽然感到身下身體緊繃起來。
“沒有。”孟學義聲若蚊蠅,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哦。”江安流得到答案,也就繼續睡過去了,孟學義武功高,身上也比其他人熱,靠在他身上比其他人舒服多了,隻是孟學義還要負責操練大軍,不是總有空來江安流身邊。
但是那天皇上在城外設宴,歡迎攝政王大軍得勝歸來的時候,卻剛好看見孟學義從馬車裡出來的那一幕。
一彆三年,卻正是少年長成之時,萬傾雲沒有像是舊時皇上坐在龍輦裡等著回朝的將領參見,相反,他禦馬站在迎軍隊伍的最前麵,青年一掃之前在攝政王麵前瑟縮的樣子,脊背舒展,五官仿若刀削斧鑿,堅毅俊美,行止間已有了真正的帝王氣度。
注視著攝政王的大軍歸來,萬傾雲神色淡漠,麵容中已經帶上了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他一人麵對大軍也不輸分毫,可本來平靜的眼神卻在看見孟學義從江安流馬車中出來的時候變得冷凝起來,握著韁繩的手微微用力,指節發白。
哪怕是已經從探子裡得到了消息,但是看到這一幕,萬傾雲仿佛感覺胸口被一塊巨石壓住,難言的憤怒燃燒不出來,隻能在他的心裡肆虐。
“請攝政王下馬。”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
江安流聽到這個消息,是真的不願意動,哪怕是外麵豔陽高照,他卻隻想待在這個孟學義剛用內力暖和的,暖洋洋的馬車裡,可是這次的萬傾雲卻沒有三年前的好說話了,即使他表達了不願意之後,來了兩個武功高強的侍衛,把他“請”了出來。
而江安流自己的暗衛卻沒有出來,不知道是被小皇帝控製住了還是殺了。
有點可惜,江安流還挺懷念他們火熱的身體的。
隻是他太久沒有見陽光,貿然步入太陽之下,竟然反射性地流了幾滴眼淚,江安流皺了皺眉,伸手擦掉,但是還是落入了萬傾雲眼中。
萬傾雲貪婪地注視著慢慢朝他走過來的人,他好似還是那般蒼白,還是熟悉的一身紅衣,常年不見陽光讓攝政王的一張臉白得不像火熱,毫無一點血色,身形似乎比當年走的時候還瘦削了些,江安流拭去那眼淚時,寬大衣袖探出的那一截白皙,萬傾雲本來以為是手指,後麵才發現,竟然是那人的手腕。
居然已經瘦到這種地步了嗎……
剛剛的憤怒現在隻變成了心疼,萬傾雲也不再擺那皇帝的姿態了,匆匆下馬,走過去牽江安流的手。
“攝政王辛苦。”
“皇上萬安。”
江安流本來也沒打算跪萬傾雲,隻是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作假,現在看萬傾雲過來牽他,也就順梯子而下,微微做了個俯身的動作就算行禮,隻是要把手從萬傾雲手中牽出來的時候卻受到了阻礙——萬傾雲抓著他的手不放,給他傳輸了部分的真氣,才讓他的手稍微溫暖了一些。
“怎麼這麼冷?義父的寒毒又發作了?”這句話用的是傳音入密,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
既然如此,江安流也懶得裝了,他微微勾唇譏諷一笑,萬傾雲輸了半身真氣才好不容易有了點血色的臉上因為這一笑,竟生出驚心動魄的穠麗:“關皇上何事?”
萬傾雲看著攝政王的那個笑,不但沒有生氣,竟然有種慶幸的感覺——好在,他還是他,還是活生生的他。
隻是他卻已經不是三年前的自己了,這三年來,他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對於這個人,服軟是不行的。
他眼神一暗,微一用力,那本來薄唇裡還想吐出更多譏諷之言的男人就忽然失去了意識,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裡。
萬傾雲把他打橫抱起,輕鬆翻身上了馬:“攝政王身體虛弱,朕特賜他回宮休養。”
留下這句話之後,萬傾雲竟就不顧這一路的皇帝儀仗,被留下大軍的兵刃寒光,就這樣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抱著懷裡昏迷不醒的紅衣美人,沿著明黃色的長長禦道,在無數人的恭順中,兩人一馬,揚鞭回宮。
在攝政王離開的那三年裡,萬傾雲就已經無數次想到這樣的場麵了,這天下是他的,這個人也是他的。
萬傾雲不再希望義父以任何理由離開他身邊了。
江安流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身邊空無一人,他下床打量了下四周,雖然感覺到應該是在皇宮,可是這裡麵的所有擺設都是那麼的陌生,可是奢靡程度卻超出他的想象。
不小的房內燒的是和黃金等值的金絲炭,放眼望去的所有地方都鋪上了厚厚毛毯,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皮毛,厚重卻不掉毛,而江安流現在睡的床更是由一整塊千年紫檀木打造,散發出靜氣凝神的氣息,讓他難得地睡了個好覺。
……就是要是沒有腳腕上的那根金鏈就好了。
金鏈的那一端拴在了紫檀木的床腳上,哪怕是江安流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掀翻這千斤重的木床。而唯一的那一扇門,江安流推了推,發現竟然是石頭做的,沒有鑰匙根本無法強行打開。
“所以我現在唯一能逃出的辦法就是把我的腿鋸掉然後跳窗,是不是。”江安流拽了拽那金鏈,其實不短,足夠他在這個空間裡活動甚至去旁邊的淨房,但是卻走不出這個房間。
“好……好消息,”係統顫顫巍巍,不知道這個消息現在在江安流這裡還算不算好消息,“劇情進展得很順利,已經超過70%,也就是說——”
“他已經基本蠶食了我所有的勢力,”江安流用兩根手指捏起那長長的金鏈,那似乎不是純金,而是更為堅硬的金屬,“而我,就要被困在這裡,吃喝拉撒都仰仗他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