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江安流連這條規矩都不知道,他看著顧晨雲,問:“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顧晨雲本來要跪下請安,但是被江安流拒絕了,於是他站起身來,比江安流高了一些的高大少年抿了抿唇,從置物袋裡掏出了一件物品。
“師尊可認得它?”
江安流隻瞥了一眼,沒有接過,隨意道:“不認識。”
顧晨雲手上是一把似劍似匕的武器,不大,對於長成的顧晨雲來說看起來有些小了,它安靜地躺在顧晨雲的手心裡,上麵乾涸的紅色和不再明亮的金屬能說明它是有些時間的舊物了。
“青朝一行,我聽了個故事。”顧晨雲也沒有追問,隻是抬頭問江安流,“師尊可要聽?”
江安流心中已經大致知道是什麼故事了,他在心中把係統罵了一頓,麵上卻依舊冷冷的:“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
“徒兒知錯,”顧晨雲嘴上認錯,但還是不顧江安流冷漠的麵色,自顧自地講起了那個故事。
“傳說有個性情殘暴的攝政王……”
江安流本來沒耐心聽他自己的“豐功偉績”,可卻也認真聽完了——他倒要看看,這遊戲在搞什麼花樣?
“……所以師尊,為什麼他要為了救那些百姓去死呢?”顧晨雲講完了故事,似是一個有什麼問題不懂的乖徒弟,認真地提問師尊。
“我不知道。”江安流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又怕顧晨雲追問,補充道,“可能他本來就不太想活了吧。”
“也許吧……”顧晨雲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然後忽然轉移了話題,突兀道:“師尊,我此行隻取回了父親和這把匕首。”
隨著顧晨雲年紀長大,他也大致懂了當年顧家傾頹的原因,說起來也是一筆分不清的爛賬,成王敗寇罷了。
說是不怨不恨死不可能的,但是他現在已經是修仙之人,如若再去找那毫無修煉根基之人報仇,和青朝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彆?
雖然心裡清楚,可心中不免有些怨憤,尤其是他看到父親的頭顱被放在那些青朝珍藏的至寶當中,變成了一件戰利品的時候。
他捧起父親的時候,心中暴虐的情緒又一次差點抑製不住,想要血洗皇宮,可也就是這時,他看到了那珍寶閣側麵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掛著的一幅畫。
那話中是個極豔麗的美人,紅衣黑發,除了麵色是一種不正常的蒼白之外,竟然跟他的師尊一模一樣。
顧晨雲鬼使神差地走近了那幅畫,可當他真正走近的時候,卻發現那幅畫竟然是由無數的小字組成的。
那竟然是一位皇帝的罪己詔,裡麵介紹了這美人的身份,還有他曾經做的錯事,顧晨雲看到這幅畫,不知怎麼那位心死而絕望的帝王好像正在慢慢地跟他重合。
還有那被金鏈拴在高閣之上的師……美人。
他鬼使神差地想要拿下那幅畫,可那幅畫卻在被他碰觸到那一刻忽然開始燃燒起來,哪怕顧晨雲反應迅速動用了法術,卻依舊先一步燒成了灰燼。
顧晨雲隻聽見“叮咚”一聲,一把古舊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顧晨雲拿著它回到了停江峰。
他忽然很想見他的師尊。
他的師尊和五年前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好看的眉眼帶了絲漫不經心的不耐煩,似是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可偏偏又耐著性子地聽他把話講完,最後敷衍似的答道:“你開心就好。”
報仇與否都是顧晨雲自己的事情。
顧晨雲輕輕地撫摸著那把匕首,忽然道:“師尊,您能賜給我一把武器嗎?”
“什麼武器?”
“千江宗都有這樣的規矩啊……師尊會給徒弟準備武器的,”顧晨雲的語氣有些失落起來,他斂眸,似是委屈道:“師尊是不滿意我嗎?要是不滿意就算了我也可以自己……”
“行,”江安流服了顧晨雲了,“你要什麼武器?”
“我想要一把這樣的劍。”顧晨雲晃了晃手上的物件,“師尊把它淬煉好給我好嗎?”
這劍有什麼好的?
江安流都快把它忘在腦後了,猛然被顧晨雲提起,卻還是有些不自在,很久以前萬頃雲摟著他在他耳邊訴衷腸的樣子忽然浮現,他語氣冷了下來:“換個彆的。”
“可是我就想要……”顧晨雲嘴一歪,竟是潸然欲泣的樣子。
江安流頭痛不已,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應該養成肆意妄為性子的顧晨雲怎麼就變成了這樣隨便一說就要哭的樣子,當初不是硬氣得很嗎?
“那隨你,”江安流劈手奪過那把舊得不成樣的匕首,“三天之後過來拿。”
他還得研究下怎麼搞。
顧晨雲滿意地離去了,江安牛逼著係統給他弄了些淬煉劍譜,卻發現有些材料還得下山去找,他沒辦法,隻好心念一動,就出現在了山下。
俗話說天子腳下毋庸人,看著突兀出現的紅衣青年,千江宗山下的百姓也早就習慣了這些仙師,本想就瞟了一眼就自做自己的事情了,卻沒想到,這一眼,他們的視線就已經被牢牢吸引了。
無他,這位仙師長得太好看了些。
紅衣勝火,眼眸瀲灩,那仙人隻是淡淡的朝他們瞟了一眼,他們就像是心都被施了什麼仙術一樣,跳得快極了!
隻是這模樣,怎麼這麼像話本裡麵說的流清仙尊呢?
素聞流清仙尊龍章鳳姿,風華絕代,此時百聞不如一見,天下居然有這麼好看的人!
隻可惜流清仙尊氣質高絕,平時輕易不露麵,之前才有了那麼多荒誕傳聞,真是天妒紅顏啊……
他們有幸見上一麵,真是三生有幸。
江安流感受到周圍人火熱的視線已經有些不自在了,如果再讓他們聽見那些百姓“三聲有幸”之類的心聲,可能會嚇得直接打道回府。
他心裡歎氣,修真界怎麼就沒有快遞這種東西呢。
“收到宿主反饋,這邊已記錄下您的訴求,我們會反饋給上級呢。”一直裝死的係統忽然冒了出來。
江安流:“這種東西記錄有什麼用?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個遊戲世界還會有20世紀的劇情?”
係統:“親這邊問題我們已經記錄下來,係統已離線,請聽到滴聲後留下您的留言……”
江安流無言以對。
好在他目標明確地買了東西就地回到了停江峰,中間並沒有跟其他人攀談,所以自然也不知道他的輿論變化。
樊昀這五年來肅清了一切對於江安流的不好言論,留下的隻有歌頌他的話。
雖然他做這件事的時候有很多人反對,但是樊昀一意孤行,千江宗的長老也不好說什麼,索性不管了。
在離開停江峰那天,樊昀就在心裡默默發誓,在沒有挽回他之前對江安流的傷害之前,他不會出現在江安流麵前。
毫不知情的江安流樂得清閒,隻是他在找最後需要的紫幽玉的時候,卻遇到了困難。
紫幽玉雖然珍貴,但是也沒有到珍稀的地步,按理說大一點的珍寶閣裡麵都會有售賣,可是江安流去了幾個,卻跑了個空。
據說最近有人在大肆收羅紫幽玉,居然是要……建宮殿?
拿紫幽玉來建宮殿這種窮凶極奢的事情,連上個世界的江安流都做不出來,而在這個修真世界上能這麼做的,自然也隻有魔尊了。
魔尊沉雲,最後一位主角攻,性奢侈,好享受,卻不知道怎麼抽的忽然找到千江宗來,江安流學到了係統那一套,想不通的事情便丟在白玥珖身上。
可能這就是主角間的吸引力吧。
他需要紫幽玉,但是沒有去惹魔尊的打算,於是他心想,隻是去一趟魔界……偷偷在沉雲的宮殿上掰下一塊,應該沒什麼大不了吧?
沉雲總不會離譜到為了一塊紫幽玉來追殺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