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沉雲高坐在大殿的黑色王座之上, 旁邊有眾多舞姬樂師舞奏著動人的歌舞,隻是似是有些困倦,隻懶懶地躺在了其中一位侍女身上, 享受侍女給他剝的葡萄,那侍女的手指潔白如玉,可沉雲卻沒有給她任何一個多餘的眼神,隻淡淡的半闔上雙眸,似是對這些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
明明已經夜色降臨, 但是那大殿裡卻明亮的宛如白晝, 燈火通明, 江安流站在高高的屋頂往下看去,那魔尊似乎極愛紫色,大殿各處多用了紫色裝飾,但是在這陰森森的魔界,卻多了幾分詭異氣息。
很符合世人對於魔界的刻板印象,魔尊的形象能讓夜裡小兒止泣。
江安流卻覺得有點慶幸。
“終於找到一個喜歡女人的主角攻了。”
“請宿主糾正您的言辭, 我們的主角攻都是一心隻有白玥珖的, 其他人都隻是過客。”
江安流很想吐槽那上個世界的我呢?不過想也知道係統肯定不會給出什麼有意義的答案,於是他直接換了個話題:“所以, 到底哪個才是紫幽玉?”
在係統給他的劍譜圖鑒中這樣寫的:紫幽玉,一種幽暗紫色的物體,可作為練劍材料。
可是江安流這一路走來,紫色物體也太多了, 就連那魔尊吃得晶瑩剔透的葡萄,在燈光下看起來也是暗紫色的,更不要提目光所及之處的所有建築,外層居然都是紫色的。
他要怎麼才能找出什麼是紫幽玉?
“收到, 正在為宿主檢索紫幽玉資料,”係統又開始一直重複著:“紫幽玉,一種幽暗紫色的物體,可作為練劍材料,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嗎?”
“閉嘴。”
看來指望這玩意是根本沒有用了,江安流打算隨便找個人問問。
他心念一動,看著那來往的侍人模樣,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麵容普通的侍人,無聲無息地混入了那往宮外走的侍人群中。
跟熱鬨的大殿相比,外麵幾乎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那侍人從大殿排著隊魚貫而出的路上,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所有人排成一列,井然有序地朝著不知名的地方前進,江安流雖然混入其中,卻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跟他們說話的機會。
一輪血色的月亮高懸天空,灑下的光似乎都帶著絲紅,雖然江安流喜歡紅色,但是現在卻有種令人隱隱不安的感覺,隻不過他仗著自己修為高,倒也沒有貿然離開,而是想看看他們到底要去哪裡。
最終的目的地是座寂靜的深宮,裡麵隻傳來隱約的光線,江安流眼見到前麵的人走進去就像是邁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沒有聲音,沒有更多的光線,他心裡有些警惕,腳步一頓,這才走了進去。
好在進去之後,一切終於亮堂了起來。
那些侍人終於分散開來,熙熙攘攘,有人忙著排隊去澡堂,有人坐在旁邊的馬紮上休息,還有人呼朋引伴聊天,江安流不著痕跡地挑了一個由幾個年輕女子聚成的小圈子,不著痕跡地也把自己的麵容變成了年輕女子的相貌,然後也融入了進去。
隻是那些女子聊的繡花芙蓉江安流一點也不懂,他默默地聽了一會,才裝若無意道:“怎麼感覺這幾天魔尊有些奇怪。”
“欸?”一名綠衣女子奇怪地看了同伴一眼,“有嗎?我覺得魔尊倒沒什麼變化啊。”
旁邊黃衣女子卻不同意她的看法:“我倒是覺得,是有些變化。”
“是不是跟魔尊最近要建的宮殿有關?”江安流不動聲色地問,“是不是紫幽玉出了什麼問題,導致魔尊不大開心?”
“你這麼說,好像的確是,”黃衣女子道,“魔尊的確收集了不少紫幽玉,但是好像還沒來得及建宮殿吧?”
“是不是存儲不當,紫幽玉出了什麼問題?”江安流耐心地一步步引那女子入套。
“沒聽說紫幽玉還需要特殊儲藏的,隻不過……”
江安流聲音微微壓低,循循善誘道:“不過怎麼了……”
“不過,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本尊呢?”忽然有低低的笑聲從身後傳來,江安流敏銳的往後轉頭,心中默念法術就想抽身,卻還是晚了一步。
一條冰涼的白綾像是蛇一樣,精準地纏繞上了江安流的脖頸,緩緩收緊,江安流想反抗,卻發現自己的法術居然使不出來了,他隻聽見旁邊有低沉的笑聲傳來,江安流逐漸地喘不過氣來,下意識地微微張嘴,試圖能呼吸到更多的空氣,可這也被那不軌之人抓住了機會,他伸出兩根有些冰冷的手指,緩緩地探入江安流被迫張開的豔麗嘴唇,伸手挑弄他露出的那一截鮮紅的舌尖。
江安流努力想集聚視線去看來人究竟是誰,可是因為缺氧而稍微渙散的瞳孔根本無法聚焦,口中的涎水不受控製地落下,他何時被這樣對待過?隻是那覆在他脖子上的白綾不知是什麼材質製作的,竟然有抑製功力的作用,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反抗,隻能任由那人褻玩。
好在那人在把江安流的口腔都劃過一遍之後,在江安流瀕臨窒息的時候放開了他,手指從江安流口中退出,拉出淫/靡的長絲。
“你不是魅魔?”
白綾微微一鬆,江安流終於呼吸到了久違的空氣,他蒼白的臉色泛上了一陣不正常的嫣紅,而當他環顧四周的時候,卻發現那些侍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隻有麵前俊美男人掛著絲玩味的笑,抱胸看著他。他一身紫衣華貴非凡,有些妖媚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著麵前狼狽的江安流,應該就是魔尊了。
他手上還有一截白色,正是拴在江安流脖頸上的白綾。
“小妹妹,”魔尊聲音聽起來有些雌雄難辨,卻帶著種惑人的好聽,“你從哪裡來?”
小妹妹?
江安流微怔,後又想起來自己幻化出的女子模樣,他以為自己修為被製住,幻術應該也已經失效了,而現在似乎沒有,那麼隻能說明,魔尊的修為跟他差不多,古怪出在那白綾身上。
是他一時大意了,江安流興中微微懊悔,這個世界太過一帆風順,他除了睡覺就是躺著等死,差點都忘了這是個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修仙世界。
太過於疏忽大意對這個世界缺乏了解,導致此刻他沉默著,居然連個身份都編不出來。
他的沉默被當成了對於魔尊的抵觸,沉雲冷笑一聲:“倒是有些膽識,竟敢一人混到我魔宮來。”
江安流終於開口了,他聲音有些啞,喉結被束縛,說話像是刀割一樣:“我隻是無意闖入,並未有冒犯魔尊的意思……”
“沒有冒犯的意思?”沉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你碰了我,還說沒有冒犯我的意思?你難道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碰觸了嗎?”
這話一出槽點太多不知道從何吐起。
江安流在來的路上,明明就看到了沉雲靠在美貌侍女身上喂著葡萄,而且就算是剛剛,也是沉雲主動來碰他,還把手伸進他的嘴裡……
隻是冷靜下來的江安流,還是成功地發現了不對,此刻他跟魔尊兩人並肩站在深宮中央,魔尊表情嚴肅,眼中冷得像冰一樣打量著江安流,而他身後……
沒有光,沒有人。
雖然那些江安流路上看到過的建築依舊安靜的巍然在那裡,可是那剛還燈火通明的大殿此刻卻已經是死寂一片,像是江安流剛剛看到的都是一場夢。
傀儡術,或者是幻術。
江安流終於知道自己是哪裡暴露了——從一開始除了他和魔尊以外,這偌大的魔宮裡居然沒有一個活人!
他剛剛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偽裝,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我隻是想要一塊紫幽玉,”江安流啞著嗓音答道,“不知規矩冒犯了魔尊,實在是抱歉,魔尊需要什麼補償,小女子這邊定會竭力做到。”
“紫幽玉?”魔尊挑了挑眉,一雙灰色的眸子裡全是鄙夷,“你覺得我會信嗎?你至少化神的修為還不知道去紫晶山上找一塊紫幽玉?你當本尊這麼好騙?”
江安流:……他真的不知道。
“不說也沒關係,本尊最近剛蘇醒正好無聊,”魔尊緩緩勾起了江安流的下巴,看向江安流那雙比黑色貓眼石還要深邃的眸子,“剛好缺一個寵物。”
唔,有這樣一雙眼睛的寵物,當隻小貓放在身邊玩玩,也未嘗不可。
江安流很討厭沉雲用這種深沉而玩味的眼神看著他,可他現在修為被縛,根本無力反抗,他感覺到魔尊的手指順著下巴逐漸攀上他的臉頰,下意識地想起這可能是剛剛在他口腔裡玩弄過的手指,感到一陣惡心。
沉雲捕捉到了江安流眼中的反感,心中怒意頓生,指尖也用上了力氣,在江安流蒼白的皮膚留下了明顯的指印。
“很好。”沉雲冷笑一聲,“一隻不聽話的小貓,正需要本座好好調教。”
江安流兩個世界以來,第一次喪失了完全的主動權。
他趕往魔界已經花了兩天時間,而此時被沉雲製住,定不能及時返回,一天兩天還好說,久了之後會對劇情產生多少崩壞,後果不堪設想。
他能隱約感覺到魔尊的氣息,也約是渡劫,而他自己已經是渡劫後期,雖然因為魔界壓製了些許修為,但是讓他完全不能反抗的,卻是那截不知什麼材質做成的白綾。
這截白綾像是活物一樣,竟在他脖頸上主動形成了一個恰好的圈,隻能由他短促的呼吸,而一旦他有任何異動,那白綾就會逐漸勒緊讓江安流瀕臨窒息,江安流幾次試圖想要掙脫,都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