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昀被白玥珖救起,顧晨雲得到他留下的東西晉級合道,樊昀自會認真修他的劍道,江安流則是最後自爆跟江掌門同歸於儘,雖然之後主角攻之間互相一對峙可能會穿幫,但是穿幫之前,他們自會互相仇恨互相牽製,也算是完成了劇情裡麵相愛相殺的劇情。
我可真是個小天才。
江安流自己都被自己設置的劇情折服了,他雖然一直不敵江掌門,被江掌門打的嘴角溢出了血跡,但是他也牢牢地護住了下麵的人,看著萬遙歌組織著他們全部疏散,江掌門得不到信仰之力,實力下降了不少,也不再裝成那副慈悲為懷的模樣,看著江安流的目光猶如陰鷙毒蛇:“你為什麼要來破壞我的好事!我要是成了天道,自然會庇佑你一生順遂!”
“天道本來就不應該是某個人!”江安流抹去嘴角的鮮血,沉聲道:“你有什麼資格去審判彆人!”
他說完連自己都覺得無語,怎麼搞的跟熱血漫主角似的。江安流有些後悔怎麼沒把白玥珖帶來,這些話本來應該白玥珖說的,他一個反派來說總覺得怪怪的。
“我在幫他們!”江掌門語氣突然激烈,似是他真的是被汙蔑的一樣:“我隻是抽走了他們的欲望情感,現在他們每個人都生活得很幸福,我有錯嗎!”
他剛跟江安流鬥法的時候用的是信仰之力,現在信仰之力用儘,他也不得不動用自己本身的能力,感受到一股截然相反的靈力波動,江安流也是一愣——這江掌門修的居然是有情道!有情道,顧名思義以情入道,也怪不得要抽走那麼多欲望情感了。
不過修什麼道不管江安流的事情,他索性直接逼出了所有能動用的心頭血,那血珠似是最好的鴿血紅寶石,一滴一滴地漂浮在江安流的掌上。
“你瘋了!”江掌門本來還在有些遊刃有餘地跟江安流對打,江安流畢竟是他親子,若是他親手殺了他必會對他的有情道有所損益,卻沒有想到江安流這麼瘋狂,既然逼出了所有的心頭血,他瞳孔一縮:“全部心頭血?你不想活了!”
“我願意。”江安流臉色蒼白,冷冷道。
逼出心頭血來說他自己也虛弱至極,但是手中的心頭血卻依舊帶著能毀滅一切的殺意。
江掌門見到江安流行事,竟是真的有玉石俱焚之意,他也不再留手,一道寒光直取江安流胸膛,力爭在江安流自爆之前了結他的性命。
這一切都在江安流意料之中,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麵色猙獰的江掌門,根本不躲那致命的一擊——他正求有人能直接刺穿他的心臟,逼出最後的一滴心頭血。
兩人目光在空中對視,江掌門看到江安流不但沒有害怕還露出的隱約笑意,心中一驚,想收回卻來不及了,那劍刃已經如同閃電般刺向江安流的心臟,但是刹那間異變陡生——
有人猛然地擋在了江安流麵前,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劍。
江安流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江掌門的那一劍也凝聚了十成的必殺之意,擋在他前麵的那人直接被捅了個洞穿,卻隻是捂住胸口悶哼一聲,回頭看著江安流,眼中的深情和怨恨交織在一起,觸目驚心,江安流被這人的眼神弄得眉心一跳,厲聲道:“你是誰?”
麵前的男人玄衣黑發,瞳孔卻是金色的,他看了一眼江安流,緩緩把他摟在懷中,眼神中波濤洶湧,情緒翻滾,最後隻說出一句:“還好…你沒事。”
江安流:我他媽有事!事情大了去了!
麵前的男人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卻又不像是他認識的任何一個人,江安流第一次有了劇情失控的感覺,可他現在卻沒有空想這麼多了,那男人接了江掌門全力一劍,也是一口鮮血溢出,但是他似乎也是大乘期,在重傷的同時,居然還能反手給江掌門一擊,江掌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直中了這一劍,又有一條白綾似是有生命一樣想纏繞上江掌門的脖頸,雖然江掌門奮力抵抗,但是那白綾刀槍不入,竟是一時間騰不出手。
這劍法,這白綾有些熟悉,江安流又從男人的臉上看出了顧晨雲的影子,一時間一個不好的猜想湧上他的腦海——他不會這麼倒黴吧!
江安流被那男人剛摟在懷裡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反應,這下領悟過來喉頭一哽,這下是真的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不行,哪怕劇情可能崩了,他還是要試試!
男人見江安流吐血,心急如焚,可他也受了重傷,還分心控製著白綾,一時半會竟然沒有力氣,眼睜睜地看著江安流掙脫了他的懷抱,再次飛上了天空。
“不,不要!”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男人眼睜睜地看著江安流身形暴起,手中的心頭血懸浮在他空中彙聚成一朵蓮花的模樣,刹那間氣勢盛到極致,直直的朝著還在跟白綾爭鬥的江掌門飛去,竟是選擇了自爆丹田。
霎那間,男人眼中隻有一片血色。
一個人究竟有多少血?
男人不知道,他眼睜睜地看著江安流和江掌門一起無力地從天空中滑落,漫天的血色落成了一陣猩紅的血雨,男人顫抖的手接住緩緩從天空中落下的紅衣美人,此時的他麵色蒼白,一身紅色的衣服都掩蓋不住那噴湧而出的血跡,他渾身,每一處地方都在流血。
七竅流血不過於此。
男人的麵色蒼白,他將江安流抱在懷裡,顫抖的手想去捂住紅衣青年還在流血的傷口,可是他隻有兩隻手,根本捂不住每個地方都在流血的青年。
捂住眼睛,還有耳朵。
捂住嘴巴,還有胸口。
江安流此時虛弱至極,男人的手胡亂地在他身上亂動,隨著痛恨自己的無力雙眼也變得猩紅,可是他忽然感覺手腕被抓住了,青年隻用了輕微的力道,卻已經讓男人不敢亂動了,他聽見江安流問:“你是誰?”
男人一怔,似是才想起來,現在的江安流是不認識他的,他努力綻出一個笑,想讓他現在樣子看上去瀟灑一點,英俊一點,但是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叫沉雲……你叫我沉雲就好。”
江安流眼中一黯,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失望,忽然咬牙道:“你不想見我,你想見誰……萬傾雲嗎!”
“他已經帶著他的臣民跑出皇城了!”男人手上的力道驟然收緊,又像是想起江安流的傷勢才勉強鬆開,隻是渾身都在顫抖,他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裡傳來的一樣,帶著努力抑製仍舊能透出的刻骨恨意,“他心裡根本沒有你!你又何必為他做到現在的地步!”
大乘期的修真者,居然為了一個凡人自爆……那人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可是江安流卻隻是笑了,他的嘴唇和麵容都是蒼白,但是那笑容卻由於青年眼中的真情實意像是夜空中綻放的花朵,讓他原本就豔麗無雙的麵容一時間攝人心魄。
“跟他……無關……”江安流每說一個字,嘴角就有血沫溢出,“一切都是我……我……願意……”
男人似乎要氣瘋了,他眼中心裡都隻有江安流,他看他受傷,心疼得無以複加,而江安流心心念念的卻隻有另一個男人!
這誰能忍的了!
鋪天蓋地的殺意奔湧而來,男人卻感覺有什麼東西紮得他手臂一痛,低頭一看,已經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的江安流用牙齒咬住了他的胳膊,雖然江安流看似用了全部的力量,但是卻連他的胳膊都沒有咬破……可見他虛弱了什麼地步。
而即使是這樣,江安流還是盯著他,努力一字一句地說:“我……不許……你……傷害他。”
男人本以為自己已經痛得沒有知覺了,可是江安流眼中的決絕卻還是能紮痛他,他被這樣憤恨的眼神盯著,似乎如果他不答應,那麼江安流寧願自爆跟他同歸於儘。
他的心臟像是被腐蝕了一樣的劇痛,眼中甚至有血淚落下,但是他還是要含淚答應:“好……好……我不動他。”
江安流得了他的回答,像是終於放下心來,最後看了男人一眼,緩緩閉上了雙眼。
男人雙腿一軟,不詳的猜想讓他的心中頓時湧來惶恐和害怕。他差點失了抱起紅衣青年的力量,他咬牙用一隻手撐在地上,才沒有讓江安流從他的懷中滑落在地,他不顧自己也在流血的傷口,靈力如水般的注入江安流的胸口,可是江安流的傷口太多了,他像是一個有無數破洞的布袋子,無論裝了多少水,也終究會流空。
紅衣青年安靜地躺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像是已經死去多時。
“不,不要!”痛苦的聲音撕心裂肺,男人渾身都在顫抖,他顫抖著用手去探江安流的鼻息——
一次沒有摸到。
兩次也沒有摸到。
男人低喃著,哽咽著,眼中卻不斷地變換著不同的光芒:“師尊……貓貓……安流……不要嚇我好不好,我不怨你,我不追究你騙我的事情了,隻要你醒來,隻要你醒來好不好。”
“求求你,不要死,不要……”
如果江安流死了,他付出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男人滿目荒寂,合體的痛苦,失去自己身體的痛苦和身上帶來傷的痛苦都已經忽略不計了,他本來日夜兼程趕來,是想要給這個小騙子一個教訓的,但是沒想到,沒想到……讓他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他的師尊……他的貓貓……他的安流……
他本來還有很多問題要問,本來還想狠狠地報複這個玩弄他與掌心的小騙子,可是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
是誰都不重要了,他隻要他活著,隻要他活著!
三次,再一次——男人終於摸到了一點微弱的氣息,他喜極而泣,眼淚落下衝去了臉上的血跡,讓他英俊非凡的臉此時顯得滑稽至極,他的笑比哭還難看,踉踉蹌蹌地把江安流抱起,不顧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老掌門,和還插在他胸口的寶劍,一步一步把安靜沉睡著的紅衣青年抱出了殿外。
殿外陽光正好,似是一直盤桓在青朝的迷霧已經散去,溫暖的陽光普照在每一處角落。
隻除了懷中冰冷的紅衣青年,他閉著眼睛——
像是永遠都不會再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