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聲音有些為難:“我們提議了,小少爺不讓……”
“就說是我說的,”言景雲頓了半晌,又補充道,“你跟他說,他好好用醫療艙,我晚上會去看他。”
這樣總行了吧。
“……你告訴他,這麼大的人了,講點道理,彆那麼任性。”
江安流從小就愛用各種方法引起他的注意,比如忽然躲到他看不見的地方,或者在遊泳池裡麵假裝溺水,言景雲之前還被他嚇過兩次,後麵就習以為常了。
他不能讓江安流每次的賣慘都奏效,這樣之後讓他變本加厲,等到公爵去世他又一個人在外麵的時候,誰能護得住他?
言景雲心情矛盾,但是耳朵卻不受控製豎了起來聽著對麵的動靜,想知道江安流有沒有好好用治療倉。
江安流聽到管家的傳話差點要笑出聲來——言景雲還真的把自己當盤菜了。
管家傳話傳得戰戰兢兢,尤其是言景雲那句讓江安流彆那麼任性的話,但是江安流剛剛結束了跟不知道和誰的通訊,現在心情並沒有很差,也沒有跟他計較的打算。
四舍五入江安流目的也算是達到了,他也沒有折騰自己的愛好,乖乖地用了治療倉,傷口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
管家問江安流有沒有其他不適的地方,江安流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就想把管家趕走,管家的光腦卻忽然響起,他一愣,用眼神先看向江安流,問他能不能出去接電話。
江安流眼尖地注意到那是管家的工作光腦,忽然興味起來,讓管家就在這裡接通,並且要外放給他看。
管家從來都拿這個混世魔王沒有辦法,隻能照辦。
結果是有下人請示管家是否讓客人進來——現在已經是晚上,本來不是見客的時間門,但是來的人身份尊貴,不但是元帥之子,還是——
“呦,這不是帝國的百合花嗎,”江安流先一步替管家回答了,他看著麵前黑發黑眸,一臉柔弱恬靜樣子的Omega站在門口,嘴上語氣陰陽怪氣,眼中卻閃過一絲陰霾,“這麼晚來拜訪真是難為他了,還不快放人家進來。”
這麼晚三個字被咬得很重。
管家聽到這句話,一股寒意從脊骨躥升,他頓了下,強笑道:“這麼晚了,大少爺小少爺都休息了,不如還是讓這位先生明天再來吧?”
“何必呢?”江安流輕輕笑起來,一雙貓眼笑成了月牙,看起來一副熱心腸的樣子,“人家來都來了,彆讓他白跑一趟呀。”
他越是表現得如此淡定,管家心中越是有些不妙的感覺,但是他隻是一個下人,無權置喙什麼,隻能應約給校花開了門。
“對了,不用告訴言景雲,客人有什麼要求都滿足他,好好展示一下我們家的待客之道。”管家臨走前,江安流忽然叫住了他。
他趴在床上玩遊戲,語氣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言景雲不是總說我不講理嗎?這次都依他好了。”
言景雲在房間門裡豎耳聽了半天,也沒聽到江安流生氣或者委屈的聲音,隻聽到了一聲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關門的聲音和管家的腳步聲響起,言景雲這才微微放鬆下來,他想,也許是自己答應等會兒會去看他的承諾,成功地安撫了江安流吧。
放鬆下來的時候,言景雲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浴袍,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換上衣服。
就在這時,他的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言景雲下意識地就想從監視器中看來人是誰,可是忽然想起公爵將複古追求到底,所以根本沒有裝這種東西。
他抓著自己浴袍帶子的手一僵,這個點,能夠來這裡的人除了江安流,應該沒有彆人了,隻是不知道江安流怎麼這麼等不及,明明他都說了等會兒回去見他的,這點時間門都等不了嗎?
言景雲本來想換好衣服再去開門,可又怕門外的祖宗等急了——實際上江安流沒有踹門而是敲門已經很讓他意外了。
言景雲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浴袍露出的古銅色胸膛上有很多傷疤,雖然在軍隊裡這些被稱為男人的象征,但是言景雲覺得嬌氣的小少爺肯定不會喜歡這些,於是攏了攏浴袍領口,才去開門。
門被打開,言景雲本來準備好的腹稿卻在低頭看到來人時瞳孔一縮,有些疑惑道:“我不需要夜床服務,不是說過的嗎?”
來的人不是江安流,而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陌生Omega,他手上拎著一個袋子,黑發黑眸,一副清純的模樣。
公爵熱愛複古的享受,所以傭人會提供夜床服務,隻是言景雲在軍隊待慣了,對於這種東西隻覺得彆扭,一直敬而遠之。
“我……”陌生Omega眼中血色儘失,他沒想到,昨天明明還打過招呼的元帥,今天居然就不認識他了,“我是克裡斯,您不記得我了?”
“克裡斯?”這個名字讓言景雲想起了什麼,他剛剛注意力都放在要怎麼跟江安流說話上了,聞言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眼麵前的人,“威利的妹妹?你怎麼來了?”
“我……”克裡斯也沒有想到事情這麼的順利,他本來隻是過來送言元帥在他們家遺落的東西的,挑著晚上來是想著也許能跟言元帥共進晚餐,卻沒有想到言元帥早早的上去休息了,克裡斯本來隻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能不能上去找他,沒想到管家居然答應了?
“我是來給元帥送東西的。”克裡斯舉起了手中的袋子,“元帥昨天的衣物落在我家了,哥哥拜托我給您送過來,所有的衣服已經全部洗好了。”
“這點衣服,哪需要你特意來跑一趟。”言景雲接過袋子,他昨天去威利家做客,討論問題的時候一時激動,順手跟威利打了一場實戰,下來的時候自然衣服都濕了,因此威利給他換了一套。
他們這個階層,誰都不會缺一套衣服,於是言景雲也沒有放在心上,自然不知道這已經引起了多大的風波。
克裡斯昨天半夜發了一條語焉不詳的微博,大致意思就是多年夙願終於成真,配的就是言景雲的衣服,還故意露出了袖口的痕跡。
而今天他又帶著這套衣服上門了,克裡斯其實本來想徐徐圖之,不這麼快把衣服這張底牌用了,但是江安流今天早上趾高氣揚的模樣讓克裡斯很生氣,卻也升起了些許危機感——
是什麼讓江安流能夠連言景雲在他家過夜都那麼淡定?要知道一個alpha可以不止擁有一個Omega,要是昨天他們真的發生了什麼,以他家的地位,哪怕公爵不情願,言景雲也必須要娶他的。
可是江安流,卻連聽他把話說完的心情都沒有,讓克裡斯本來想提出的交換條件也沒說出口。
克裡斯有個疼愛自己的哥哥,而哥哥為了他,也寧願忍痛去娶江安流,換得他能夠嫁給言景雲……
他一定要得到這個alpha!
想到這裡,克裡斯的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他看著言景雲穿著浴袍頭發淋濕的隨意模樣,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若有若無地傳來,讓克裡斯有些腿軟。
“沒事的,”克裡斯微微一笑,看起來像是個極有涵養的大家閨秀,說話和聲細語,“我隻是今天順路送過來的,不知道您已經休息,倒是打擾您了。”
言景雲淡淡笑了笑:“麻煩你了。”
他看著麵前乖順可人的Omega,思緒卻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裡,他想,要是江安流是這樣乖順地Omega就好了,溫溫柔柔的,說話和聲細氣,這樣他就能把他介紹給彆的alpha,給他找一個好歸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要言景雲有這個由頭,身邊的軍官紛紛色變,跑了個沒影。
江安流這個脾氣也真的是……言景雲嘖了一下,又覺得好像給江安流找對象這件事也並不需要這麼急,公爵的身體還能撐不少年,而且江安流的脾氣不是也變好了點嗎?說不定過幾年就會有不少青年才俊主動上門……
想到這裡,言景雲不知道怎麼,心情卻有些不好了。
兩個人僵持在言景雲的門邊上,看著言景雲變幻莫測的神情,克裡斯能從他從來沒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能看出言景雲想的人不是自己,他一咬牙波動了光腦,手指在口袋裡精心定製過的抑製貼看似毫無變化,實際上卻已經瞬間門喪失了抑製貼的功能。
很快,清新的百合味信息素味道便充滿了整個房間門。
克裡斯能被稱為帝國的百合花,本來信息素的等級就很高,達到了S級的水平,而他的信息素味道雖然是也有些普通的百合花味道,卻比一般的百合花要馥鬱得多,甚至像是彆人信息素濃度的兩至三倍。
所以他的信息素一旦泄露,無論是多高等級的alpha都會失控。
麵前的言景雲也不例外。
隻要言景雲失控標記了他,那麼哪怕是江安流再怎麼蹦躂也沒有用了。
言景雲一開始聞到百合花的味道還隻是疑惑地看向克裡斯,他受過貴族禮儀教育,自然不會盲目的指出一位Omega的抑製貼的問題,但是很快,越來越濃的味道讓言景雲不能再忍下去了,他後退一步,捂著自己發熱的腺體問克裡斯:“你的抑製貼……是不是?”
克裡斯似乎現在才發現不對,他愣了一下,似是才發現一樣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但是這動作最多隻是掩耳盜鈴,因為百合花的味道已經充斥了整個彆墅——還好其他的管家和下人都是beta:“哎呀真的不好意思,我的抑製貼好像突然失效了……”
他這樣說著,似乎是有些驚慌的就想向外跑去,可忽然重心不穩,人已經朝著言景雲的方向倒去,克裡斯緊緊地閉著眼,心中祈禱著自己一定要成功,可不要真的摔在地上——
他果然沒有摔在地上,隻是他不是如願倒在了言景雲寬闊的懷中,而是被人拽住了衣領,活活拉直了將要摔倒的身體。
“哎呀,”戲謔的聲音從克裡斯身後傳來,江安流鬆開拽著他衣領的手,克裡斯踉蹌了幾步才站穩身體,看著江安流不知道什麼時候抱胸站在他背後,臉上掩蓋不住幸災樂禍的表情,“你難道不知道,元帥他不行嗎?”
“我把他關在隻有我信息素的地方一整個月,他都沒有標記我呢,”江安流歪著頭,“這種不行的alpha你也要嗎?你要的話送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