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一道驚雷劈下,一棵合抱粗的大樹被劈中,上麵的枯枝重重墜落,孟凡雲明明看見了,但是身體有千斤重,一時居然沒有躲避開來,晚了一步,小腿直接被砸中。
一瞬間,孟凡雲的腿就沒有了知覺。
但是他卻無暇顧及自己的腿,名劍千鈞出鞘,孟凡雲咬牙猛然的翻滾出去,背靠著另一棵樹,警惕的看著忽然出現的來人。
那剛剛掉落枯枝的古樹在夜色裡宛如鬼魅一樣猙獰,孟凡雲明明剛剛才從那樹下走過,連個影子都沒有,然而現在卻憑空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紅衣,看起來隻是少年模樣,皮膚蒼白,最可怕的是,在這個無人可以幸免的暴雨夜,他渾身竟然乾乾淨淨,他沒有撐傘,一身紅衣和背後的黑發上竟然一點水汽都沒有,身上像是有一層朦朧的光芒,讓那些雨落下的時候都生生避開了少年。
在這個詭譎的深黑雨夜,少年輕鬆的像是走在豔陽天中,給人帶來刻骨的寒意。
孟凡雲素來平靜沉穩的心,也緊張的跳了起來。
來者是人?是鬼?
如果是人,這樣的功法真的是前所未見。
那少年顯然看見了孟凡雲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還有他手上已經出鞘的寶劍,但是他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手無寸鐵,隻身朝著孟凡雲走來。
“不要再靠近了!”在一聲又一聲的滾雷聲中,孟凡雲不得不大吼出聲確保自己能被聽見:“你是誰?報上名來,不然我就要動手了!”
聽到孟凡雲的話,那紅衣少年的腳步果然停了下來,這下孟凡雲才發現,他竟然雙足□□,一雙雪白的腳就這樣踩在雨水湍急又泥濘的地麵上,竟然一點臟汙都沒有。
如果他不是邪物,那麼這少年的武功必然已經到了至臻化境的地步。
孟凡雲心裡忐忑不已,一時間,他將全部氣力都集聚在千鈞劍上,蓄勢待發擊出蘊含著全部內力的一劍。
那少年卻覺得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有趣,他微微偏頭,似是覺得有趣一樣打量著孟凡雲,孟凡雲這才發現少年的眼珠竟然是近似透明的琥珀色,一眼望去,孟凡雲根本看不到少年的情緒,隻覺得他的瞳孔宛若一麵鏡子,隻能看見自己緊張的模樣。
那少年打量了一眼他手裡劍,突然開口:“真奇怪,你為什麼還不動手呢?”
少年說話的聲音帶著一股雌雄難辨的味道,卻像是孩子一樣天真爛漫,似是他的確很好奇。
孟凡雲眼神一顫,沉聲答道:“我還不知道你是友或敵。”
他的劍,從來不會朝著無辜之人揮出。
那少年聽見孟凡雲的話,像是聽見什麼有趣的笑話一樣,輕笑了起來:“你覺得……我可能會是你的友軍嗎?”
他這副邪魅的樣子,詭譎的身形,還有妖異的長相,怎麼看都不像是正道中人。
孟凡雲抿了抿唇,他心裡自然是懂得這個道理的,甚至對於少年的身份有了猜測,但是他依舊開口答道:“……你還沒有出手。”
他和少年沒有冤仇,如果少年不出手,他在沒有確定少年身份的情況下,是不會濫殺無辜的。
那少年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眨:“那如果我說,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呢?”
他歪歪頭,在暴雨中的模樣卻閒適極了:“你要是殺了我,光月白就沒得治了,你要是不殺我,那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命,又要怎麼算呢?”
孟凡雲握緊了手裡的劍,眼神凝重:“你就是魔教教主。”
少年似有似無的挑了挑眉:“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先讓你救人,再殺了你。”孟凡雲咬牙回答道。
“你覺得有可能嗎?”少年薄唇上綴出一抹冷冷笑意,“我是傻子,讓你隨意操控?”
孟凡雲依舊眼神堅定:“我隻講我的道義。”
正道正道,他雖也習得禦風樓的千鈞劍,但是也修了烈火堂的赤陽掌,烈火堂講究的就是光明磊落,嫉惡如仇,寧折不彎,所以也成為了魔教的第一個目標。這些年孟凡雲遊走江湖,匡扶正義,也重新讓沉寂了一段時間的烈火堂名聲再次聞名天下。
空氣中有一刻的安靜,那少年聽到他的話,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不知道是鄙夷還是覺得好笑,孟凡雲隻聽到砰的一聲,忽然有一道暗紅光芒在他麵前彈起,他下意識的要抵禦,卻見那東西掠過了他,卷起了地上的什麼東西,重重的砸在了孟凡雲和少年中間。
此刻剛好一道閃電劃過天際,一瞬間照亮了他們所在的地方,孟凡雲跟地上的一雙眼睛對上了視線。
孟凡雲定睛一看,居然發現是那個給他指了路的獵戶,此時被雙手雙腳被捆在了一起,嘴上也堵了棉花,隻有布滿血絲的眼睛驚恐地看著孟凡雲,嘴裡嗚嗚的不知道說著什麼。
“還記得他嗎?”少年指了指那獵戶,又看向孟凡雲,眼中帶著絲看好戲的興味:“殺了他,我就救光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