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挺漂亮 哥哥你收斂點。(1 / 2)

破繭 曲小蛐 12751 字 10個月前

老舊的空調機送著徐徐的暖風。

在十一月底的北方城市卻隻叫人覺著徒勞。

一陣寒風拂起厚貼的半透明門簾, 坐在桌旁的夏鳶蝶驀地一栗,她醒過神,像是在風裡嗅到了點凜冬將至的雪意。

夏鳶蝶想起來了,昨天周六, 節氣“小雪”。

大概是小狐狸的一激靈把遊烈從回憶裡拽了出來, 他上身微微往後一靠, 長眸半撩,從桌上到桌下睨過女孩那一身絲絨長裙。

停了幾秒, 他側開:“像隻城裡小狐狸了。”

前一秒還在小心觀察他此刻情緒狀態的夏鳶蝶:“……”

“?”

察覺到小狐狸那點細微抑著的不爽,遊烈抄著兜靠在椅裡, 低眸笑了笑:“不是挑釁你。之前沒注意到。”

“那你可能眼神不太好,我被你從拍攝區裡拽出來的時候就這樣穿著了。”夏鳶蝶沒表情。

“那時候太氣,後來太暈。”

遊烈勾回眸, 語氣輕慢,像隨意又認真:“挺漂亮的。”

“……”

夏鳶蝶臉頰莫名升溫。

藏在桌下的手在長裙上握了握, 她聲音仍沒什麼起伏的:“是不是看起來不像我了。”

“為什麼, ”遊烈撐桌,起身,像隨口一句,“你在我眼裡一直這樣,又沒變過。”

“——”

小狐狸受了驚似的, 眼睫一顫, 拎起來向對麵看。

走出去兩步, 那道清拔背影似乎也反應過來什麼,從散漫不經心到微微撐直,停了幾秒,深藍衛衣兜帽前的黑色碎發低了低, 像是逸出聲極輕的笑。

“沒彆的意思,”遊烈往店裡走,“在我眼裡,一直是隻狐狸。”

夏鳶蝶:“……”

她剛剛在感動什麼。

夏鳶蝶沒情緒地舀著粥,目送遊烈走到店鋪最裡麵。到儘頭他停下腿,抬手在人家通後院的門上叩了叩,探身說了什麼。

坐在這裡聽不分明,隻能看見男生側倚在門旁,帶點笑,姿勢也透著倦懶鬆弛。

似乎是和這家老板相熟。

沒一會兒,裡麵門拉開一隙,一個在這十一月的初寒裡也隻穿著運動薄外套的年輕女人探身出來,她靠在門裡對著遊烈笑得明媚漂亮,登時叫這家不太顯眼的老店也平鍍上了一層光似的。

夏鳶蝶舀粥的手指停了下,沒再看,她平靜地垂下眼。

一兩分鐘後。

黑色衛褲也裹得修長的長腿回到桌旁,遊烈低睨過女孩麵前的粥碗:“不好吃?”

“中午吃多了,吃不下。”夏鳶蝶安靜說完,抬頭。

正見著遊烈將一件印著大字母logo的棒球服外套拿在手裡,在她身旁一提,“穿上吧。”

“……”

夏鳶蝶停頓,她下意識朝遊烈來的店裡麵抬頭。

那位女老板正在櫃台前動著電腦,長卷的發被她隨手往後一撩,白皙性感的胸鎖骨線就晃了夏鳶蝶一下。

見女孩沒反應,遊烈淡淡挑眉:“剛剛還在打哆嗦,現在又不冷了?”

夏鳶蝶落回眼。

被遊烈拎在手裡的外套看著就肩線寬挺,實在不像是那位女老板的,而更像……

“我的。”遊烈似乎看穿了她的沉默。

“你怎麼會有衣服在…這裡?”夏鳶蝶神色微妙。

遊烈停頓,低眸睨了她幾秒,他啞聲像氣笑:“不要胡思亂想,隻是經常過來。”

“經常跑來這家店?”夏鳶蝶眼神更古怪了。

“天文館。”

遊烈笑意淡了淡,朝門簾外一抬下頜:“那是我媽以前工作的地方。”

夏鳶蝶一怔。

“不過這家店也常來。我小時候,遊懷瑾基本不回家吃飯,我媽經常帶我過來。她走了以後,我就自己一個人來。這家店我吃了很多年,習慣了,”遊烈落回眼,“現在店已經從老兩口那兒傳給他們女兒了……還記得她的人,好像也越來越少了。”

是遊烈那個自嘲低下去的尾音,還是他那一刻悵然眼神。

夏鳶蝶莫名得鼻子一酸。

等回過神,下一秒女孩就有些倉皇地起身,“對不起”被她說得輕且快,同時就把遊烈手裡的衣服抱了過去。

敏捷得很。

遊烈反應過來時手裡已經空了,情緒跟著潰散,他不由低頭笑了聲:“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又不認識她。”

夏鳶蝶猶豫了下,還是誠實答了:“我之前聽你說總過來,還以為是你和這裡的老板有什麼。”

“?”

遊烈一頓,啞聲失笑,“老板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狐狸,你造我謠沒關係,可彆破壞人家家庭。”

小狐狸理虧得憋氣。

“外套穿上吧,”遊烈也沒再玩笑,“要一起去天文館裡參觀嗎?”

“……好。”

-

兩人到天文館外的時候,離著這周日的閉館時間已經不遠了。

遊覽入口半封閉,旁邊立著指示牌,寫明這個周日下午四點後提前閉館,各館內做資料整理、維護和清潔工作。

夏鳶蝶給遊烈示意:“還能買票嗎?”

“嗯,等我會兒。”

遊烈走去安保室旁,靠在窗前說了什麼,夏鳶蝶隔著窗玻璃看到裡麵的人似乎撥了通電話。

電話沒撥完,對方臉上的表情已經從猶疑轉為謙恭了。

話筒還很快就被遞到遊烈手裡。

夏鳶蝶正奇怪著,見兩個工作人員打扮的從館內出來,正結伴往外走。其中一個邊走邊回頭看著窗旁。

“厲害啊,直接給館長辦公室撥的電話,那年輕人是什麼人啊?”

“他你都不知道?噢也是,那會你還沒調過來呢。他媽媽是館裡老人了,十幾年前在天文台工作過的,在那會是小有名氣的青年天文學家。還是老館長的親傳學生的,家裡背景可了不得……”

“那個年代的天文學家,難怪呢。他媽媽現在還在天文台嗎?”

“噢喲,他媽媽早去世了!十幾年前了吧,當時有個觀測隊去阿塔卡瑪沙漠做天文觀測,遇上沙塵暴,失蹤後半個多月才找到人呢,早就——”

“咳!!”

一直回著頭看的人慌忙轉過來,快步將同行同伴拉走。

夏鳶蝶神色複雜地回過頭。

果然就見遊烈轉身回來,手裡拿著兩張遊覽票,他走回她麵前,將票遞給她一張:“買好了,進吧?”

“…嗯。”

夏鳶蝶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壓了回去。

她點頭跟在遊烈身後。

夏鳶蝶是第一次進天文館這樣的地方,換了平時,大概已經忍不住新奇地到處跑跑看看和張望了。

但今天,或許因為遊烈的話和在外麵聽到的那兩個天文館工作人員的交談,她心裡像是一直墜著塊石頭似的,腳腕都有點沉得抬不起來。

夏鳶蝶正想著,遊烈領她邁進一個新的展館,她就看見了一排形狀顏色各異的石頭出現在了展櫃裡。

每一個玻璃展櫃旁,都立著分門彆類的詳細介紹。

“這裡是隕石館。”遊烈走在她身後,等著麵前小姑娘在每個展櫃前停留,又巴望一會兒玻璃櫃裡可望不可即的石頭。

夏鳶蝶連著看了幾處展櫃,眼睛都亮起來了些:“那我最喜歡這個展館。”

“……”

抄著口袋站在旁邊的男生兀地一停。

幾秒後,他眼神有些奇異地旁落過來:“為什麼。”

夏鳶蝶目不轉睛地盯著麵前的展櫃:“雖然隻是一塊石頭,但它可能在來之前已經在宇宙中轉過了幾千萬年,然後穿過了人類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多少光年的距離,才出現在這裡。人的一生隻有幾十年,卻能在幾十年裡的某一刻和它遇見,這就像一場……”

展櫃前的女孩頓住,似乎想要找個準確的詞。

她蹙著眉直回腰,在某一刻眼睛忽亮,轉頭朝遊烈:“就像一場奇——”

“奇跡。”

遊烈銜過她的話音。

目光相接,夏鳶蝶怔在那雙漆黑又純粹的眸裡。

等回神,少女慌忙轉頭,走向下一個展櫃。

而身後的人也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既然這麼喜歡,那隻能看著是不是很遺憾?想摸一下嗎?”

“?”

夏鳶蝶木著臉回給他一個你瘋了吧的表情:“哥哥你收斂點,我可不想每年去牢裡給你送飯。”

遊烈嗤聲笑了:“你能不能想我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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