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賭一把 你會讓我輸嗎?(2 / 2)

破繭 曲小蛐 17154 字 10個月前

被他單手攔在身後,夏鳶蝶不解地想要探身。

“…沒事。”

遊烈壓低聲,轉過來,清雋眉眼間門多了分抑著的躁戾。

他現在很後悔了,明知道夏鳶蝶在家裡就有可能下樓,他不該把這樣一群亂七八糟的人帶到她眼前來。

“彆看,我們直接出去。”遊烈低聲說著,抬起的胳膊虛攏在女孩身後,將人往閣樓外帶。

遊烈用身影攔著的方向,夏鳶蝶眨了下眼就恍然。

她對無關人的豔'事也沒有興趣,就順從地低垂了睫瞼,跟在遊烈身旁往外。

偏偏有人不識趣。

沙發上,微微後仰的年輕男人將身上的女人往旁邊一攔,歪過臉,有些黏膩的眼神從被遊烈側影攔了大半、但還是能看到的微微曳起的絲絨紅裙上勾過。

他側靠著沙發扶手,吹了聲口哨。

“可以啊遊少,無縫銜接,還這麼久,體力牛逼啊?怎麼著,新上去的這個女同學對你胃口?”

“——”

遊烈踏過地毯的長腿驀地一止。

長褲下薄肌緊繃,像割開了夜色的銳利筆直的線。

夏鳶蝶沒聽懂,但她看得出來,對方沒說什麼人話。

因為遊烈的眼神一下子冷得駭人。

但他還是將夏鳶蝶帶到了樓外,到最後也藏她嚴絲合縫,沒給那邊沙發上多看一眼。

樓外夜色氤氳。

夏鳶蝶剛想下台階,就被遊烈喊了聲:“狐狸。”

“?”

夏鳶蝶茫然回眸。

“等我兩分鐘,”遊烈插兜,往樓裡側了下身,他眼底抑著沉冷,但轉回來時望著階下的女孩隻有溫和低繾。

“我很快回來。”

夏鳶蝶遲疑地要抬手,但最後還是停住了。

“好,”夏鳶蝶猶豫了下,指前麵,“那我一邊走,一邊等你。”

“嗯。”

女孩轉過身。

遊烈就冷了臉。他扭頭進到樓內,一步未停,邊挽起襯衫袖子邊徑直到沙發前,垂手拎起——

“啊!”

女人受驚的尖叫從身後的閣樓大堂裡傳來。

夏鳶蝶頓了下,沒聽到似的,繼續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去。

此時,大堂裡。

男人狼狽地從柔軟的手工地毯上側臥起身,擦了下血腥味的嘴角,他坐起來,扶著膝笑了:“不是吧遊少,這麼開不起玩笑?”

遊烈將揭開的襯衫袖口放下,冷冰冰地垂睨過他。

“誰給你臉開她的玩笑。”

“噢,”男人支了支眼,往樓外一眺,“難怪我說眼生呢,看來這個跟今晚來的人都不一樣,遊少是想藏起來的?”

他笑著起身,拍了拍西褲上的浮灰:“她不會就是,讓你之前在學校裡揍了丁嘉致的那個女生吧?”

“——”

遊烈原本已經準備離開了。

這一步他停得兀然,掛冷側瞥的眼尾如封喉的薄刃。

男人的笑叫他一眼釘住,幾乎維係不住。就那麼一兩秒間門,男人幾乎在麵前這個尚比他小了幾歲的大少爺眼神裡,感受到類似殺氣的冷。

“我知道你和丁家走得近,但管好你的嘴。”

遊烈望著男人,幾秒後才將情緒慢慢壓回,他漠然地提了下唇角,“你要是喝大了,管不住,那就我幫你管。家裡泳池夠大,水也管飽,我不介意摁你進去灌一晚上。”

“……”

那個冷漠陰鬱的眼神下,讓男人覺著麵前的少年話裡竟沒半點恐嚇作假。

——瘋子。

男人心裡咒罵著,但還是收斂了,一句話沒說,直等到遊烈轉身走到樓外。

後花園的轟趴散了大半。

一地狼藉。

夏鳶蝶繞過地上看不出本相的雜物,一邊蹙眉打量著草坪裡花園裡的食物和空瓶,一邊走到路中。

然後她才發現,還有一撥人沒有離開。

——偏偏還都是新德中學的。

察覺的第一秒,夏鳶蝶就想轉身退回去,可惜已經晚了一拍。

“你看我就說她在!”紮堆的幾人裡有個之前坐在高騰身旁的男生,一眼摟見了夜色裡穿著啞光似的絲絨長裙的女孩,興奮地朝這邊轉來,“夏鳶蝶!大家都是同學哎,你都不過來跟他們打個招呼嗎?”

“……”

夏鳶蝶微蹙起眉,有些淡漠地站在人群外。

其實在她與丁懷晴的事情和遊烈與丁嘉致的事情接連發生後,學校裡已經沒人敢找她不愉快了。但今晚大概是一群智障青年high瘋了,理智都不存幾分,也不能指望他們能用腦子思考。

反正很快散場,忍他們一會兒,總好過鬨得更大。

夏鳶蝶想著,漫步走過去,視線在他們中間門遊過。

常涵雨不在裡麵。看這些人神情,也不像是有聽常涵雨說過什麼的樣子。

女孩稍安下心,眼睫也垂回去。

她還是停在人群之外,在臨近的一張長桌旁,選了一把還能坐人的椅子,攏著白皙纖瘦的胳膊坐了進去。

即便花園裡四處是提前大手筆布置的電采暖器,一個個複古銅路燈似的杵在花叢旁和露台上,但還是抵不住冷意像降了霜似的襲來。

夏鳶蝶心裡巴望這群人趕緊離開,但事與願違——

一個個反倒是緊盯著她看。

“不愧是三好生啊,人是真高冷,連句話都不願張口的。”

“要真是好學生,跑來烈哥家的轟趴上乾什麼,還不是圖謀不軌?可惜了,圖謀也沒用,找了人一晚上,連根頭發絲都沒見著吧。”

“哎,你是不是嫉妒人家三好生長得好看啊?”

“我哪有!”

“不過講真的,之前她戴黑眼鏡還紮雙辮,光覺著土氣了,都沒注意她底子這麼漂亮哎。”

“之前我就說她白,你們還不承認。”

“嘖嘖你們這些男生啊,我算是看透了,剛開始覺得人醜叫人家小乞丐貧困生,現在又成三好生了是吧?真不要臉。”

“沒辦法,確實好看嘛哈哈哈……”

夜風將那堆人裡的調笑議論一潮一潮拂了過來。

夏鳶蝶垂著眼抱著胳膊,當沒聽見。

她今晚走了那麼遠又耗了太多情緒,實在是太累了,這會兒眼皮都要往下跌,哪還翻得出半點力氣和他們做戲?

要不然,就假裝離開,去彆墅外躲一躲,等他們走了再回來?

夏鳶蝶正想著,餘光瞥見一道影子帶著身後的起哄聲走過來。

少女有些厭煩地,從椅裡起身,不等那個男生來到麵前朝她展現他的自信笑容,長馬尾鬆散飄飄的女孩已經沒表情地掠過他肩旁。

“?”男生笑容僵住,扭頭。

夏鳶蝶路過圍了後花園露台空地的學生們。

“哎,彆急著走啊。”有個男生反應過來,連忙攔到了她身前。

夏鳶蝶抱著胳膊一停,提眸:“有事嗎同學?”

女孩聲音和在學校裡差不多,溫吞,柔軟,沒什麼攻擊性的樣子。

“沒事就不能聊聊天啦?都是同學哎,這麼生疏乾什麼?你沒聽老師說嗎,高中同學可是最後一批能做朋友的同學了。”男生笑嘻嘻地朝她眨眼。

夏鳶蝶慢慢呼出口氣,眼角按捺著彎下來:“抱歉,但我不太想和你做朋友呢,能請你讓一下嗎?”

——在她被冷得忍不住動手給他那張嬉皮笑臉摁在旁邊樹上之前。

男生顯然沒有讀懂女孩眼底這點涼淡的情緒暗示。

後麵的看熱鬨和起哄聲裡,他變本加厲地往前湊了湊,抬手要捋女孩垂過肩前的一縷頭發:“彆這麼放不開嘛,來都來了,還是坐下來再玩會兒唄?”

“你那隻手如果不想要了——”

一個沉涼低啞的聲線劃破夜色,驟至眾人耳邊。

意外或驚怔的回頭裡,遊烈從小閣樓的方向踏過階下光影,上了露台。黑色襯衫勾起淩冽的線條,臂彎間門還勾著條薄毯。

他一步未停,走到夏鳶蝶和那個男生麵前。

眼尾懶耷著,遊烈一抬手腕,“啪。”

男生僵住的手被他毫不客氣地拍了開,人都跟著退了兩步才停住。

遊烈想將毯子給夏鳶蝶直接披上,但停頓了下,他最後還是隻將它遞到她手邊:“乾淨的。”

“…謝謝。”

夏鳶蝶接過去,披蓋上肩。

還帶著他一絲若有若無的體溫和氣息的薄毯,覆上來就將冷得麻木的肩頭裹出溫暖的觸感。

到此刻,見女孩眉眼間門霜冷的情緒消融,遊烈才鬆下了眼神。

跟著他抬眸,冷冰冰地望向被他拍開手的男生。

男生回過神,對著這場麵一時驚駭又尷尬:“烈哥你,你認識她啊?”

“我不認識,你認識?”遊烈側前散漫地走了一兩步,踏到那男生麵前,他居高臨下地睨著漆黑的眼,聲音倦怠冷淡。

“滾。”

像是被什麼情緒給嚇著了,男生臉色一白,身形不穩地退了幾步,轉身就不管不顧地往穿堂的前院跑了。

遊烈淡斂下眉目,頓了下,回頭看向其餘人。

和不久前的嘰嘰喳喳截然相反,這會兒一幫人有一個算一個,噤若寒蟬呆若木雞,收到遊烈一個淡淡的眼神掃視後,其中有人板正得都快站個立定軍姿了。

遊烈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還不走,是等我送,還是準備今晚就在我家睡?”

“…………”

寒風過院。

眾人裡幾個齊刷刷搖了搖頭,紛紛就收拾東西找外套地哄鬨著散開,比較齊備地已經迫不及待去追前麵跑了的那個了。

但不乏,總有人好奇的視線往披著薄毯的少女身上落。

夏鳶蝶自然察覺得到,她猶豫了下。

趁遊烈回身,她朝他微微歪了下頭,同時用其他人聽得見的話聲:“謝謝你的毯子,等明天上學,我帶給你。”

遊烈一停,攫著她身影的漆眸裡有些意味不明。

夏鳶蝶一時奇怪,她覺得遊烈今晚開始看她的眼神,情緒,好像都有一點藏得很深的、不明顯的,但又無法忽視的變化。

但她實在太困了,這些苦惱的問題還是留給明天。

這樣想著,女孩輕巧地點了下頭:“那我回去了,晚安。”

說完,少女轉身。

“——”

很輕的一個聲音。

卻瞬間門拉住了露台上四麵八方所有假裝在收拾東西的人的注意力。

是遊烈抽手,握住了夏鳶蝶纖細的手腕。

夏鳶蝶一僵。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出意料地,就聽遊烈懶怠低啞的聲音,縈繞進采暖銅燈溫柔的燈光裡,低得繾綣勾人。

“你就住這,還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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