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婚典禮(中) 遊烈視角心動記錄(1 / 2)

破繭 曲小蛐 14263 字 10個月前

搖晃的鏡頭內。

大概是主持人那句意外之下脫口而出的“謔”, 惹起了房間裡那人的警覺,剛撈到一半的夏鳶蝶被妥帖藏回床內,漆黑柔軟的被子拉起, 將床上露出的雪白勻停的小腿到踝足裹蓋住了。

鏡頭裡, 那人邁著長腿過來, 不等鏡頭外眾人反應, 一隻修長分明的指掌已經虛蓋住鏡頭——

“非禮勿視。”對比方才大床邊任踢任鬨的溫柔, 此刻的遊烈才是鏡頭裡外眾人最熟知的冷淡。

攝像機連帶著錄像團隊的兩人都被“送”了出去。

畫麵也切轉。

這片刻間,婚禮現場落座的來賓們早被迷晃得快找不著北了。

“我沒看錯吧?剛剛裡麵那個是我們遊總?真不是讓人下了蠱了, 或者找人扮的嗎?他平常在公司可不這樣啊,這是AI換頭吧?”

——這是難以置信的Helena科技中層。

“都說這北城庚家出了倆情種, 我本來還以為是那些娛樂小報拿來嚼舌的無聊談資, 這庚家長外孫打年少時就算後輩裡穩重自持的典範了, 怎麼二十七八了, 談個戀愛反而這麼個德性?”

——這是更加難以置信的圈內世交長輩。

“嘖嘖,兜兜轉轉,到頭來, 這大少爺還是栽在同一個人身上兩回了啊。”

“可不是,當年烈哥為了她放棄高考最後一場,我就猜到今天了。”

“那你們可就錯了, 人家是栽進去了,然後這麼多年愣是都沒想著往外爬一點。根本沒出來, 哪有的第二回?”

——這是新德中學派來參加婚禮的校友代表。

“他們太能大驚小怪了,我哥對夏小姐,哦,現在是我嫂子了,這點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那才哪兒到哪兒。”

——這是不願透露姓名的某徐姓司機。

而鏡頭裡晃過。

再亮起時,原本在臥室裡的兩道身影,此時已經端莊坐在客廳那張低矮柔軟的真皮長沙發上了。

夏鳶蝶的“端莊”沒能堅持上三十秒。

這一周跑了兩趟出差,兩地間隔著得有兩千公裡,夏鳶蝶折騰得疲憊,原本以為今天好不容易能得個休息,沒想到又被這群采訪拎起來。

這會兒她實在是困極了,剛才洗了把冷水臉都沒提起神。

遊烈在旁邊看了幾次,等攝像團隊架設備的工夫,他抬手托住旁邊有點要垂下去的狐狸腦袋:“還是困?”

剛剛重心一偏,夏鳶蝶就被自己晃醒了。

正有點困意裡的驚神,轉瞬又被遊烈托住,他身上氣息溫度她再親近熟悉不過,於是那點驚起來的清醒,沒一兩秒就又要消散掉了。

她含糊地咕噥了聲。

遊烈往夏鳶蝶那兒微微偏身,讓她枕在了自己肩上,還未抽手,就察覺什麼,他側眸看向沙發對麵。

扛著攝像機的大哥,正拉起近鏡。

遊烈眉峰微抬,半垂的眼尾就漫出些疏冷。

他剛要開口。

“再…低一點。”小狐狸在他肩上輕蹭了蹭,軟聲輕噥,像某種無意識的撒嬌。

隔著攝像長鏡,攝影大哥和鏡頭外都能看得清晰。

剛剛某人那一眼望來的霜色,隻一兩秒間,就隨著身側夏鳶蝶輕蹭的動作從眼角化開了,融作潺潺春水似的。

他眼尾隨著身形俯低下去,落地燈柔和著兩人輪廓。

連話聲都好像怕驚擾燈火:“這樣?”

“…嗯。”夏鳶蝶尋到個舒服的角度,闔著眼趁這一小會兒時間休息。

直到采訪正式開始。

“心動,回憶?”夏鳶蝶還有些睡得意識不清,聽見主持人一串話後,隻捕捉到了這樣一個關鍵詞。

“沒錯,”來做采訪的專業主持人單獨拎著椅子,就坐在沙發斜對麵,“這部分錄像我們會剪輯過後放到婚禮現場播放,兩位也可以留作終生回憶錄嘛,等到將來拿出來,翻一翻看一看,那肯定是不一樣的感覺!”

夏鳶蝶聽得微微意動。

連原本有些冷淡的遊烈都輕撩起眼,從單手扣著把玩的夏鳶蝶的手指上分出一點注意力來。

“沒問題的話,那我們就開始了?”主持人試探。

沙發上,夏鳶蝶點了下頭:“我不介意的,”她轉向遊烈,“你呢?”

遊烈垂眸輕哂:“隻要你不介意,那我就不介意。”

“?”

夏鳶蝶此刻還沒反應過來遊烈這話的意思,隻當他是習慣性地順著她的。

於是采訪開始。

大概是某位執行總方才給主持人留下的冷酷印象深刻,主持人問問題時,眼神明顯是落著夏鳶蝶去的。

“聽說兩位認識了將近十一年了,不知道是誰最早心動的呢?”

夏鳶蝶正思索裡撞見主持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由笑了下:“哪種算心動呢。”

“額,”主持人卡了下殼,“那就,最初印象深刻的,有好感的時候?”

夏鳶蝶想了想:“番茄湯。”

“…啊?”主持人茫然,下意識地轉向遊烈。

遊烈也是一怔,隨即想起什麼,他側開眸輕笑了聲:“那也算麼。”

“為什麼不算?”

“我以為你那時候應該很煩我。”

“嗯,煩,但也有一點點好感,”小狐狸挺胸,“我是個黑白分明的人。”

遊烈點頭:“哦,白皮黑芯兒那種麼。”

“……”

主持人:“?”

采訪才一開始,他就仿佛成了多餘的那個是怎麼回事。

好在夏鳶蝶還算習慣性地照顧了下周圍人的情緒,沒和遊烈計較太久,她就轉回來,對著鏡頭解釋:“是我剛轉到他們班裡,因為某個禍水,在食堂吃晚飯的時候被兩個吵架的女生無辜波及,然後一份番茄蛋花湯就洋洋灑灑地潑了我半身。”

主持人聽得震撼:“那,還能有好感了?”

他隻差把“你不會是受虐狂吧”的心思寫在臉上了。

夏鳶蝶莞爾:“是回到教室以後,他給我了他的校服襯衫,讓我可以披上,不用那麼狼狽。”

“噢,那確實,”主持人恍然,“剛轉過去就被關懷地送了外套,應該很感動吧?”

太好了,節奏終於正常了。

主持人感動地想。

然後就聽——

“沒有啊。”

“?”

主持人僵住,從記錄本上抬頭:“沒有?”

“嗯,”夏鳶蝶理直氣壯,“我那時候覺著他是故意過去給那兩個女生其中一個分鍋,維護另一個,所以才找我善後的。”

遊烈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見夏鳶蝶這樣說。

他怔了兩秒,眸色暗了暗,忍著沒在鏡頭麵前過去咬小狐狸一口:“沒良心。”

夏鳶蝶偏過臉,抿著嘴角笑,安撫地給仙鶴順順毛。

主持人回神,望著這兩個猶如要開啟他職業生涯滑鐵盧的奇怪對象,仍有些恍惚:“那,為什麼會有好感?”

“因為那天,他脫下襯衫以後,雖然說的話很狗,但既沒有往我麵前隨手一扔,也沒有遞給我一定要我接住,而是折了下,然後很輕地放到我桌邊上,他就走了。”

夏鳶蝶回憶著,眼睫輕垂,她笑起來,望主持人:“你能懂嗎?那種近一分則狎,遠一分則疏的感覺?”

主持人:“……”

怎麼樣說“我不懂”才能顯得我不像個智障或者文盲。

遊烈卻在她身旁低哂:“啊,原來對我好感那麼早。”

“最多算是印象上的第一次改觀好吧?”夏鳶蝶扭過頭,輕磨牙,又不由地笑了,“當時就想,哎,這個大少爺雖然狗脾氣,但說不定還是有一顆善良的心呢。”

眼見著話題又要野馬脫韁。

主持人回神,慌忙拉繩,強笑著插入:“夏小姐說這是第一次改觀?那還有第二次嗎?”

“嗯,就在當天晚上呀。”夏鳶蝶轉過去。

“?”主持人一愣,“那麼快?”

“我那時候是在他家裡寄宿,那晚第一次進門,”夏鳶蝶提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反正各種原因,晚上快12點的時候,就被鎖在樓外麵了。因為是第一天,和大家都不熟,又不敢去打擾睡著的家裡阿姨,就想了個餿主意。”

“什麼主意?”主持人好奇。

“爬窗。”

遊烈替她答了。

主持人:“?”

“???”

主持人用震撼的眼神打量了下,麵前沙發上,這個看著溫婉漂亮的女人,長發帶著微卷披在她肩上,鎖骨到頸項都雪白纖弱。

——實在想象不出這樣一副模樣的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夜裡爬窗。

夏鳶蝶眨了眨眼:“因為對他們家設施不熟,還爬錯了,進了一樓的泳池間。”

她一頓,看向遊烈:“被某個半夜不睡覺的人逮了個正著。”

遊烈聞聲笑了:“原來,怪我?”

小狐狸心虛地轉過去。

主持人連忙cue流程:“那改觀是為什麼?”

“就是他帶我進樓以後,他就上樓了,待了好一會兒才下來的。然後下來以後看見我,還特彆意外,”夏鳶蝶輕抿嘴角,笑了,“回去以後我才想通,他應該是怕我尷尬,不想拆提資助的事情,本來故意在給我留時間,等我自己上樓的。”

主持人驚訝扭頭,看向遊烈:“是這樣嗎?”

遊烈低撐著眉骨,聞言抬了抬眸:“…忘了。”這樣說的,話尾,他卻不由地朝身旁的夏鳶蝶望去。

夏鳶蝶恰巧也在看他,眼神狡黠,好像什麼都瞞她不住。

遊烈不由勾唇,微微俯過去,用鏡頭捕捉不到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明明知道,還要故意跟我開哥哥妹妹的玩笑?”

“明明是你先說的吧,”小狐狸無辜歪頭,“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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