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細白的指尖離他喉結隻寸餘距離。
分不清是刻意還是無意,連氣息帶尾風,隨她話音,一下又一下地撩撥過去。
遊烈喉結滾動了下,漆眸卻隻盯著她,聲音莫名地啞:“如果你是我,你就知道我有多想現在就帶走你了。”
“……”
夏鳶蝶實在扛不住遊烈這個像是在灼著墨色火焰的眼神了。
那裡的火舌好像隨時能把她吞沒。
小狐狸輕蹭了蹭微燙的臉頰,彆開臉:“好了,我知道了,你今天也挺帥的好不啦。”
遊烈怔然,隨即低聲失笑。
“對了,”夏鳶蝶想起,“錄像怎麼突然停了?我記得後麵還有一大段的。”
事實上一大段也沒錄完,那天的錄像是錄到主持人先撐不住了。
用他原話說,他們毫不懷疑,那心動次數一二三四五……直到數不勝數,大概要錄個通宵也沒法結束。
給一個智商超高記憶力超群的戀愛腦做心動采訪,太可怕了。
遊烈眉梢微皺了下:“他們說現場看得大家都不說話,還有不少人哭了。”
——
這是美化版本的。
原版由不怕死的徐恪轉達:“婚禮現場淒淒慘慘戚戚,好幾個我都不認識的小姑娘被感動得眼淚嘩嘩的,知道是婚禮錄像感人,不知道的可能以為你婚前背負情債無數,哭的那些都是上門討債的。”
“……”
夏鳶蝶對這個答案略感震撼:“這樣看起來,喬喬說的對,我是有點顯得太鐵石心腸了。”
“沒關係,”遊烈握著她手指,輕慢地吻她,“我都喜歡。我有幾十年可以用來化開你的石頭心。”
小狐狸眼角翹翹,雪白足尖不滿地抵緊了他腰腹,“早就化開了,不許汙蔑我。”
這一下沒輕沒重,關鍵是沒個位置。
遊烈眉梢輕抽了下,停了兩秒,他才眼神略深地抬頭,碎發下仰她的眸子有些無奈:“你故意的。”
小狐狸抿唇,眼神無辜:“你說什麼,我沒有。”
遊烈抬手想給她往旁邊挪一些。
卻被又抵住,憋著壞的小狐狸壓彎了盈盈的腰,眸色清亮瀲灩:“啊,是這裡不讓碰的意思嗎?”
“…等婚禮後,”遊烈無奈,輕蹭她腳踝後細白的淺窩,“隨便你碰。”
夏鳶蝶嗖地一下就把小腿抽回來。
“彆想。你快回去吧,待會兒外公的人該來‘抓’你了。”
遊烈虛握起指節。
雖然有點舍不得,但他確實該回去了。
捺著心緒起身,遊烈還是折腰在她唇畔又親了下:“我在紅毯上等你。”
“好。”
夏鳶蝶最終也沒能達成喬春樹讓她在婚禮進行曲上踩點的夙願。
事實上,從婚禮會堂的大門拉開,踏上那條紅毯的瞬間,那些掌聲雷動,那些奏鳴高昂,那些人煙如海,就好像一下子全部從她的世界裡抹去了。
隻剩下紅毯儘頭,那道凝望著她的身影。
從廳外到台上,那條紅毯大概是夏鳶蝶這一生走過最短也最長的距離。
她看見遊烈震怔,然後朝她笑了,他好像從未笑得這樣明晃晃的,難以藏掩的幸福感幾乎從他眼神裡滿溢出來。
隻是那個讓夏鳶蝶沉淪的笑還未結束,她就見遊烈唇角難以克製地壓低下去,直到眼圈輥上深紅。
望著她的漆眸轉瞬就叫一場瓢潑的雨意淋透。
遊烈喉結抽動,抬手緊按住眼睛,側背過身。
……他哭了。
夏鳶蝶怔然望著遊烈,心口裡無聲一顫,眼淚跟著模糊了視線。
直到她停在他身後,遊烈還未放下手。
夏鳶蝶甚至看見了他下顎線上綴著的將落未落的淚滴,然後下一顆跟著滾下,彙合,一起滴落。
身後的賓客席有些嘩然,但多是難禁的笑意與感同身受的淚意。
不知哪個不怕死的,藏在賓客席裡吹了聲口哨,帶著笑:“烈總,這麼多管理層看著呢,公司形象還要不要了?”
“……”
夏鳶蝶破涕為笑:“遊烈。”
遊烈身形微震,終於還是胸膛起伏地放下手臂,他轉身,把夏鳶蝶緊緊抱進了懷裡。
讓她來不及看清他哭得難以的丟人模樣。
起哄聲裡,夏鳶蝶想笑又想哭,隻能抬手,用戴著雪白婚紗手套的手指輕輕拍順著他修長的脊骨,她顫音玩笑:“怎麼辦啊遊總,你這二十多年的冷淡穩重的形象,應該是毀於一旦了。”
“……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隻要你。”
遊烈的嗓音啞得厲害,顫栗難抑。
他緊闔著眼,幾乎要把她烙進懷裡:“夏鳶蝶。”
他深呼吸,還是難以,“那些年我做夢,都不敢叫自己夢見今天。”
“——”
她強忍的眼淚終於也被遊烈勾了下來。
夏鳶蝶同樣收緊胳膊,在他彎下腰的耳旁輕聲而沉諾:“不是夢了,遊烈。”
快要被忽視得徹底的婚禮司儀終於在現場的混亂,還有兩位新人仿佛屏蔽了全世界的私密間,結束了他的婚禮誓言詢問:
“——你們願意嗎,夏鳶蝶小姐,遊烈先生?”
婚戒戴上彼此的無名指。
然後交握,相扣。
“我願意。從今天起,”夏鳶蝶含著淚仰眸望他,輕笑,“除了生死,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離。”
“我願意。”
遊烈俯身,深吻下來:“生死也無法把我和你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