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因為不能救贖,唯有親手打破 他醒來,……(2 / 2)

“幸村心裡有數”,跡部換了句話,死對頭可不會放任比賽輸掉!

“你倒是也心裡也有數,就是不忍心逼他”,要他說,忍足就是在跡部手底下受摩擦的次數太少了,心態才那麼脆弱!

“囉嗦!”

嗯哼,惱凶成怒了,不說就不說,丸井乖乖閉嘴,橫豎他和胡狼待會都會贏回來的!

休息時間,倒計時30秒!

忍足拿下滿是霧氣的平光鏡片,一時間視線清晰了不少,麵上收起了往日的散漫…

這麼難看的比分,幸村部長要是開口的話,大概又是動作太難看之類的…

計謀上的天才,他會不會後悔高估了自己…

“小幸村不說點什麼?”,都到立海大附屬賽末點,按道理說,不應該鼓勵一下部員什麼的…

尤其是某隻小狼!

“酒井前輩後場的防守,沒有死角”,幸村的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起伏,

“呐,小忍足前場的攻擊也是無可挑剔的…”

“是我實力不濟”,忍足溫聲道,對手冷靜沉著,收集並分析他們資料的時間快到沒有時間反應,力道、球速、角度透透被對方看穿了,每一球的技巧都會被會迅速被對方吞噬掉,接下來比賽的走向,完全就在對方手裡!

“人逃不過數據,因為逃不過自己,你是這麼想的?”

忍足薄唇輕抿,一時覺得丟臉,什麼都被他看穿了…

“也不全對,要是部長親自出馬,估計是不會有問題的,因為部長…”,忍足佯裝淡定,但唇角勾到一半徹底僵住,某個記憶點,接下來拚命擠兌他跳動的心臟…

餘光中的衣角順著重心垂落…

關西小狼似有所感,稍微抬起眼瞼,避無可避地陷入一雙澄澈又絢爛的冰魄色,對方的指尖緩緩順著肩頭往下,敲在他跳動的心弦上…

一下…

兩下…

仿佛在引爆一場新的潮起…

聲音低沉和緩,“我有讓小白告訴過你的,你似乎沒有記在心上”

“如果這裡想做出些改變,不妨去放手一搏,結果可能會讓你很滿意”

飄逝的衣角恢複到它原有的高度,那股靜謐無聲的疏離感仿佛又重新回到他的周身,周遭仿佛是靜止的,忍足視線裡仿佛隻能容得下他一個人,一時有些微怔,他竟然全都知道…

……

“Game-冰帝學院VS立海大附屬,雙打二,準備就位!”

……

一聲哨落,忍足空白的大腦又迅速被一切填滿,宛如垂地的真實感全數回歸…

將眼鏡戴好後,眼底的霧氣也隨之散去,恢複一片清明:“部長可真會使喚人”

“你有這樣的實力,去把冰帝雙打二的勝利帶回來”

關西小狼嗓音微沉:“是,我的部長”

既然對他這麼期待滿滿,總不能辜負,再儘力一點,跑得再快一點,也沒有那麼難…

向日犯起了嘀咕,“應援聲是有些大,怪不得忍足和部長說話要靠那麼近”

也有可能是在傳遞破解立海大附屬數據網球的秘密,所以要悄悄進行,但丸井和跡部臉色那麼鐵青做什麼!

“不華麗的東西”

本大爺平日裡暗搓搓地鼓勵他那麼多次,也沒見過他這麼有乾勁的模樣,真是一片真心都填了玫瑰花!

“幸村有一點做得不錯,他從不吝嗇誇獎部員,跡部你應該和他學一學”,丸井誠懇且認真地建議道,讓他彆每次都把誇獎誇成挑釁的模樣。

冰帝和立海大附屬的賽末點,全場的氣氛再次被引爆!

“小幸村跟他說了些什麼,小忍足的打法怎麼忽然這麼沒有章程”,毛利又偷偷瞥了眼邊上人的神色——依舊是雙手抱臂,淡定從容,好看還是那麼好看,但不理他…

真傷腦筋,回去問問大白怎麼樣才能把人哄好,拿出對付月光桑的法子不知道有沒有用…

“他的洞察力並不比跡部弱,跡部靠眼力,能從外部徹底看穿對手所有缺漏和死角,忍足擅長的是心理戰,抓住對手的心理防線後,他習慣和對手玩局中局”

“這點我知道,他最會騙人了,假動作真真假假的,他打球的時候腦子肯定會很累”

“他習慣先謀而後動,但立海大附屬的數據選手,能夠依靠動作,呼吸,眼神甚至球場上習慣,提前預測出他的預判”

毛利似乎明白了,“所以他得先收起所有的小動作,避免讓對手預測到他接下來的行動,總的來說,他現在是憑感覺在打?”

“感覺是最靠不住的東西,我隻是幫他確定了一件事”,沒有章法,是因為他拋棄了以往偽裝的從容。

“嗯?”

“純粹的勝利,而不是可有可無的勝利”,幸村溫聲道,“抱著那種如果能贏下來更好的心態,他必定一敗塗地!”

看揮拍的姿勢,又是近網短球!

但乾沒有動,這個截殺角度,數據告訴他,角度又是假的,對方在虛張聲勢,沉聲道:“往左邊的概率是78%”

忍足聞言,右手緊緊攥著掌心的拍柄,落拍時,出乎意料地將關節肢彎曲成不可思議的弧度,下旋球狠狠扣下來!

“碰!”,又揚起網前的一陣塵!

這記近網短球,帶著強烈的下旋,球體反彈向後場的對手,下網徑直貼地不彈起…

竟然不是底線球…

“來吧,看看我們最後是Orick,或者是Double trick!”

又或者是Three trick!

某人火熱起來真是讓人吃不消!

跡部臉色陰晴不定,看著網前交織在一起的戰局,以及某人越來越費手臂的行為,猶豫了些許,還是招來一個部員,讓他去準備鎮定劑和傷藥!

“文太,你那朋友還沒有來麼?”

“再等等”,丸井望著指導位上那個人的背影,掐著手心的疼痛提醒著他,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急的,他馬上就會有答案了…

“幸村,本天才會好好給你加油的!”

鳶尾少年轉過身來,和觀眾席上的紅發少年對上視線,他的心臟有一瞬間徹底停止了跳動,對方還笑著和自己揮了揮手,但時間在那瞬間徹底停止了轉動…

幸村耳邊是起起伏伏的應援聲,有立海大的,能分辨出來,最聲勢浩大的是冰帝,一起在他耳際轟隆作響,他的心在不規則地跳動,劇烈地跳動著,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禁錮它的牢籠…

跡部剛陪人熱完身,臉上歡愉難掩: “啊嗯,去把冰帝的勝利帶回來吧,徹底了斷立海大的傳說!”

見對方一動不動,跡部佯裝不悅地將球拍塞到他手裡,並讓出通往比賽賽區的通道…

PREMIER TOUR 600,不是他最熟悉的球拍,底部是銀白色的“Y”,幸村手裡握著球柄,肩上是隨風飄逝的外套…

徹底了斷立海大附屬的傳說…

徹底了斷…

耳邊是冰帝的應援聲,對麵是他熟悉的校服,土黃色,燙眼得人…

他茫然地站上了預定的比賽場區,他其實還不是很熟悉肩上外套帶來的墜落感,因為這觸感太過於遙遠和模糊,在後麵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已經不再需要靠這種虛張聲勢的東西增加那點可有可無的氣勢…

“Game-冰帝學園VS立海大附屬,單打二準備就位!”

網前兩人,遙遙相望…

他們得有多久沒有見過麵了

「Genichirou Sanada」!

“O match!立海大附屬,真田弦一郎先發球!”

少年抬手,這一球帶著沉重的力道砸在對麵人身旁,是真田看不見的引拍,他一上場就勢如破竹,直接省去了試探的功夫,地麵隨之揚起一地的塵,細細地碎在空氣裡…

幸村垂下眼瞼,他看著他手心的球拍,一時不確定地想著——他要了斷什麼!

……

“Game-立海大附屬,0-15”

“Game-立海大附屬,0-30”

“Game-立海大附屬,0-45”

Game-立海大附屬,0-1”

……

少年就那麼修身玉立地站著,他的身姿清越挺拔,微微抿起的唇角克製隱忍,連低頭視線投放的角度,都是他熟悉得不行的樣子…

丸井瞳孔放大,咣當一聲站起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內場的少年…

冰帝的正選們也隨之站起來,麵上滿是疑惑和擔憂,“部長怎麼了!”

按照他的性情,是絕對不可能上演什麼讓五追七的戲碼,一分不丟才是他的風格,他為什麼不接球…

“Game!立海大附屬真田 1—0,ge sides!”

兩人擦身而過,真田先駐下足,眉頭緊皺,隨後是一臉沉色:“那並不是接不到的球,你在做什麼,幸村!”

……

原來你也知道,那是接得到的球!

幸村緊緊握著手裡的拍,素白的指尖幾乎要埋入掌心,茫然和恍惚之餘,眸底還有些難掩的痛楚…

但他沒辦法對眼前的少年說些什麼,理智牽製著他,他不是那個Sanada,曾經說不出的質問,現在依舊是不合時宜的!

換場就意味著他距離立海大附屬的場區更近,空間上幾乎一線重疊,近到這個距離幾乎可以交談,但幸村偏偏沒有偏過視線,也沒有選擇回望…

他維持淡漠直視前方的姿勢,在旁人看來,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和驕傲…

仁王似有所感,視線投向對麵神色失常的丸井,一個荒唐的念頭正在形成,他“碰”地一聲站起身來,直勾勾地盯著場內的少年…

與此同時,丸井緊緊握著那道冰冷的欄杆,盯著他的身影,想著: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為什麼不接球…

要棄權是麼…

他還是放不下對不對,因為那是關東決賽的勝利!

跡部眸底沉下,雖然他不清楚現狀,但不妨礙他有所行動,抬高手臂打了聲響指,隨後向裁判申請暫停了比賽。

下場後,眉心緊鎖地看著對方一路走過來,一步一步地,對方今天怎麼回事…

等對方最終止步,跡部薄唇輕啟,話繞了一圈,再度開口,卻不是對方所料想中的質問,“本大爺是單打一,棄權一場,不會影響冰帝的勝利,本大爺有信心把冰帝的勝利帶回來”

“我是冰帝的部長”,單打二是守關局,是通向勝利的局數…

“沒有人說過冰帝的部長不可以棄權!”

“部長,不能這麼任性!”

“本大爺準許了!”

“小景,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他嗓音溫柔…

一如既往地什麼,跡部沒有聽清楚,因為這個熟稔的稱呼又再一次奪走他的心神…

素白的手心貼著拍麵的網線,幸村垂下眼瞼,眼裡的流光瞬間凍結,再度抬頭,隻剩下冰魄色原有的溫度,冷的,宛若冰霜的…

丸井愣愣地看著他重新上場,仿佛對他接下來的選擇已經有所預料,他有時候希望對方不要那麼理智…

命運竟然和他開了這麼大的玩笑…

立海大的部長…

冰帝的部長…

關東在他這一屆連勝的開始,始於他的責任,這次斷在了他的責任,而他一個人,竟然完整地經曆了兩次…

“Game-冰帝學園VS立海大附屬,比賽開始,幸村發球”

球被高高拋起,仿佛與天上的懸日徹底重疊,

“碰!”!

拍落以後,現場空餘一陣沉悶的響聲,對麵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因為這堪稱比光更快的速度…

場外人愕然,瞬間起了一片抽氣聲!

“他現在心情怎麼樣?”,跡部在指縫間觀察場內人的舉止,還是熟悉的動作,但他熟練地捕抓到些許不同,一時又難以分辨清…

“不好,很差!”,慈郎簡直難以和他形容,部長怎麼一會的功夫不見,心情就這麼大起大落!

……

“勝者是幸村!”

“勝者是冰帝!”

……

他連Yips都沒用,就在一聲聲起起伏伏的歡呼和驚響聲中,潦草地結束了自己的比賽…

他還站在場中央,裁判宣告比賽結束後,並沒有立即離開 …

他握著球拍的手心微微顫抖,隨後,所有的思緒最終轉化成一聲無聲無息的沉悶聲響,堵在了他的胸口…

原來,親手終結立海大關東連勝之路,是這種感覺…

不真實的…

虛晃的…

甚至是如此地…痛苦…

幸村想完又不免覺得自己有幾分矯情,自嘲地想著,他早已親手斷送了關東的連霸,全國的連霸,前者親不親手又有什麼關係…

真田收複好情緒,想上前和對方握手,再度抬頭,隻能看到對方遠去的背影…

仁王已經提前守在出口處,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又不敢出聲確認,直到對方徹底無視他,擦過他的肩向前,他才慌忙地拉住他的衣角,

“是你…對不對…”

“你想讓我看到的,我其實看到了”,幸村輕聲道…

仁王微怔,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是他,他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幸村輕輕撫開他的手:“既然已經提前找到了前進的方向,那就好好走下去”

“正如我一直相信著,你的網球是沒有上限的”

“我去追他”

跡部沒有攔著他,“其他事情交給本大爺就夠了”

“部長怎麼了”

“小幸村怎麼看起來怪怪的!”,正選們眼裡分外擔心…

“他去散散心而已,收起你們不華麗的表情!”

嗯哼!跡部自己的表情明明也沒有華麗到哪裡去!

雲層從地平線升起,一縷縷纏繞著這一輪欲離的日,虛無縹緲地浮動,遼闊的海麵鋪滿金色的水光瀲灩,雖然不同於神奈川,但東京原來也有這麼好看的海…

“幸村…”,丸井開口,語調有些搖搖欲墜…

前方的人緩緩地轉過身來,與身後的紅發少年對視,看著對方一步步,一步步惶惶不安地走近,他眸底溢上熟悉的溫柔…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幸村率先開口,聲音低低緩緩,卻沒有起伏:“我剛才,親手了斷了立海大關東的連勝,文太想聽聽我的感受嗎…”

“不想”

這是丸井第一次這麼直接地拒絕他的要求,他小心翼翼地拉著對方的衣角,喉嚨有些發緊,緩了一會才輕聲道:“我能抱抱幸村嗎,一會會就好!”

對麵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就那麼看著他…

“抱吧”

話語未落間,他已經落入對方溫暖的懷抱…

“幸村會留下嗎,還是要走”,他以前一直以為,他可以陪著他釋懷曾經的傷痛和執念,結果又是他的一廂情願…

這個人是幸村精市…

他是幸村精市,所以,屬於他的執念和傷痛,他拒絕被人從外救贖,隻能通過他自己親手,從內去打破,去掙紮著解脫,哪怕是以這種撕開血淋淋傷口的方式,讓一切回歸到原地…

他剛才沒有去看立海大,連個眼神都沒有施舍,不是不願,大概是不敢的,他在內疚,因為他毀了前輩們曾經所有輝煌的付出,儘管是以冰帝部長的身份…

“我不是一直都在,以另外一種方式,陪在大家身邊”

丸井黯然,明白他還是要走的…

“幸村還會回來嗎”,但現在連他最掛念的關東決賽都沒有了,他會不會徹底消失掉…

“我會一直都在,如果文太想我的話”

“隻要堅持地想,就會出現是嗎?”

“我已經出現了”,他醒來,也是因為某種強烈的思念在召喚,大概就是眼前這個少年…

“我可以向文太提一個請求嗎”

“我都會答應”,不管是什麼!

“替我好好照顧一個人!”

“好”,是誰都好!

“從今往後的——丸井文太”

仁王手心緊緊握著,目光深深地望著眼前擁抱的兩人,隨後餘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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