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跡部隨意地走到沙發旁,順手展開被褥,鋪平, 直到沒有一絲褶皺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直到坐下端起茶杯, king才深感渾身不對勁——本大爺為什麼乾得這麼順手?
幸村則是一動不動, 難得生出了一絲反省和愧疚,並用了長達十幾秒的時間做完心理建設,才又確定了自己不是個壓榨部員的部長…
“網球部最近一切都好,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
跡部抿紅茶的動作一滯:“你能說出這種話來, 本大爺簡直歎為觀止。”
“因為他們最近都很乖,你也是, 這個送你。”
“啊嗯?”
——部員乖,那是本大爺掩蓋得好。
——原來是死對頭的畫。
這張確實不錯, 還知道給本大爺加個皇冠, 真是加到本大爺心坎裡去了,回去要鄭重裱起來!
見對方心滿意足了, 幸村才開口道:“今年地區預選賽對手平平無奇,關東大賽已經開始了, 一年級的表現不錯, 可以多派他們上場,切原的話, 再等等。”
“等他及格?”
“等他再成長一點。”,不管是成績,還是惡魔化的控製,“運用得當的話,他會是關東大賽冰帝潛藏的王牌。”
王牌!
小海帶震驚了,瞧給切原大人我聽到什麼東西!
“咚!”
同一時間, 跡部的聲音響起來,剛好掩蓋了過去:“啊嗯?你還不打算休息。”
“就來。”,要珍惜部員的心血,至少這個華麗的被褥不能浪費掉。
臨了,幸村又補充道:“明天,我帶你出去勞逸結合。”
“你給本大爺適可而止。”,跡部懶洋洋道,“彆把帶本大爺去看歌劇,說出帶本大爺去遊樂園的口吻。”
“你真要去也不是不行。”
跡部惱羞成怒了:“你給本大爺睡覺。”
——真慘。
小海帶一邊美滋滋蹲著,一邊心想,原來平時大魔王都給使者壓製得死死的呢!
看,使者說話都比他大聲好多,大魔王都不敢出聲的!
……
記憶深處…
德國,柏林德意誌歌劇院
昏暗的舞台,幕簾垂落,盛裝的騎士和貴婦們端莊的走進大廳,用響亮的小號作為前導,管弦樂奏出堂皇有名的《入場進行曲》。
人多如星海,有人站了起來,彈著豎琴高聲開始唱出了《環顧這高貴的集會》。
“……我的雙眼沉醉在這勝景中,我的歌聲卻優雅地沉默了。”
“……我在天上燦爛的群星中,凝視著其中一顆星辰。”
“…我從這甘泉中汲取豐富的感情,我的苦楚也隨之化為烏有,我要為你獻上整個心…”
…
幸村迎著飄飛玫瑰花瓣,踏入這場下空無一人的歌劇場。他身穿著淺色亞麻襯衫,參差的額發在眉間輕蕩,陰影下是清晰的脖頸和鎖骨,目視著正在上演的幕台。
……
虛幻世界中與美貌的維納斯纏綿、狂歡的唐懷瑟,在醒悟後就逃回了人間,與聖潔無瑕的伊麗莎白重燃愛火。
虛幻與現實,兩個世界以唐懷瑟為紐帶,舉行了一場弦樂重奏。
在重奏聚會上,唐懷瑟謳歌□□享樂而遭受到群起而攻之,伊麗莎白斥責他,連羅馬教皇也拒絕接受他的懺悔。
但這時,象征絕無生還可能的枯木杖,又長出了嫩芽,表示神明重新接納了他。
《唐懷瑟》歌劇的劇情設計簡單,甚至在幸村看來有些平淡。
純愛是這個歌劇最大的看點,□□享樂與純白愛情之間的談論從它誕生起便爭論不休。
幸村原本以為,跡部應該對這其中的愛恨交織不感興趣,但出人意料,對方卻反複品味。
他緩緩走到前排來,那位華麗的王,果然就站在昏暗的燈光下,一雙明亮而清澈的眼晃動著舞台的燈光,身姿挺拔,平靜而專注。
“啊嗯,來了?”
“又是玫瑰花嗎?”,幸村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那束玫瑰花,和對方身上相似的玫瑰花香撲麵而來,鮮豔欲滴的顏色保養得華麗貴重。
“…不要不識抬舉,這誕生於荊棘之上的生命,可是本大爺送你最高規格的見麵禮。”
“我以為隻有忍足,才會沉淪於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之間的愛恨糾葛。”
跡部不滿地挑眉,久久隻壓出一句:“你的審美品味真是日漸墮落了。”
幸村低眉撫著手裡的柔軟花瓣:“…那我有幸,能傾聽小景你華麗的美學嗎?”
……你當然有,跡部心想……
舞台上管弦樂如夢如幻,他一手插在筆直到沒有絲毫褶皺的西裝褲袋裡,白色燈光折射在那雙海藍色的瞳孔裡,緩緩低沉道
“…愛情從不是這部歌劇值得談論的東西,生命才是。絕不改變的木杖再次發芽,意味著再掙紮的生命都能從荊棘中盛開美麗的花來。”
“靈魂自荊棘深處破曉,難道不比情愛來得更加深邃,啊嗯?”
“的確是很美好的寓意。”,幸村偏過頭,剛好與他的視線相撞,含笑道,“真不愧是跡部。”
…他是最驕傲不過的了,跡部心想,如果被人用憐憫的目光注視他掙紮的不堪,他會以最快的速度疏離對方,連洞察力卓絕的他,鼓勵對方的法子,都得挑得那麼委婉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