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好痛！
額角再往上，一直偏到眉眼處的位置, 一道刺目的刮痕微微滲著血絲，滋滋的消毒鎮定噴霧往上一噴，直痛得鳳背部肌肉僵硬。
…但他又不敢叫喚。
“忍著些。”，幸村撕開手心的創可貼，在清創止血後才貼了上去，幸好沒傷到眼睛。
丸井認真端詳了半會，才舍得笑起來：“血止住了, 鳳你還能行嗎？”
“沒問題的前輩。”
休息區頭擠頭，一派人紛紛下來圍著他, 七嘴八舌討論起來了。
“比完賽你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好。”, 宍戶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個丈量的動作，就很小一段距離，“看到沒有, 就差這麼點, 就傷到你眼睛了。”
“鳳你也真是太亂來了。”
與喧鬨的一旁不同, 剛才眼神冰冷, 看對手宛如看死物，咄咄逼人的切原，現在孤零零站著的隻覺得渾身冷得厲害, 明明是盛夏時分, 剛烤得他渾身是汗，太陽前幾分鐘還刺眼得讓他睜不開,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他隻覺得昏天暗地的，哪裡都是暗的，整個腦子悶悶的, 從鳳剛才衝到他麵前替他挨那麼一下起，他整個人都亂掉了。
…神識也徹底清醒過來了。
…他完蛋了，
他把人傷著了。
小海帶食指和大拇指摩擦著拍柄，局促地站著，顯得格格不入。
柳生微微歎息，向切原方向頷首示意，其他人若有所思，確定鳳沒事後，紛紛靜了下來，從教練席退回到觀眾席位，繼續充當背景板。
所有人都察覺到部長山雨欲來，以及——這個後輩即將要遭殃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幸村沒有說什麼，跡部看了看他，也沒有任何表示，中場能休息的時間隻有短短三分鐘，確定鳳還能上場後，比賽又重新續上了。
…不罵他嗎？為什麼都不說話？
小海帶很不安，邊走邊喉嚨有些發緊，想問又不敢問。
見他從惡魔狀態掙紮出來了，鳳才放下心來，才想開口，裁判的哨聲便響了起來。
裁判見二人沒有什麼事情，才重新喊道：“——現在重新開始冰帝學園VS山吹中學的雙打二比賽，繼續！”
這一輪，發球局依舊還在山吹這邊，南看向對麵兩人，輕嘖了聲：“可真是感人的雙打搭檔，所以說臨陣摩槍是行不通的！”
他屏住呼吸，下一秒大力拋球，揮臂抽擊，成功將球融合進看不見的球路裡。
鳳屏氣凝神，視線緊貼著他的動作，瞬間調動所有感官氣息和身體反應，將注意力集中到最高，以便□□速對對方的行為作出預測和判斷。
南瞥了眼對方二人，惡意地勾唇，心底瞬間有了彆的主意！
——來了！
鳳對貼近眼前的黃線，瞬間凝聚了所有爆發力！
哪知球又狡猾地由右向左滑行，瞬間離開鳳的視線，直麵飛向切原！
但目光一觸及對麵一動不動的身影後，長太郎瞳孔瞬間微微緊縮！
——“束”地一聲，失神的切原被擦過臉側的烈風生生定在原地，甚至來不及反應。
直到裁判哨聲聲落：
“Game-山吹，0-30！”
他才回過神來。
“真是好險。” ，鳳勘勘鬆了口氣：“切原，你在發什麼愣！”
…可惡！切原搖頭，蹲下身試圖把所有思緒都晃出腦袋，他捏緊拍喉，覺得胸口堵得慌，
南和東方對視一眼，看到行走的漏洞後，紛紛得逞一笑。
下一秒，球又是往二人中間而去，鳳爆出出瞬間行動力，瞬間判斷出回轉球落點，但那球又故技重施往二人中間去。
切原眼神一動，立刻往落點撲了上去。
眼見小海帶即將趕上，有了之前的領悟和經驗，鳳立刻選擇將球讓給他。
同一時間，切原見對方上前來，又瞥見對方的傷口，立刻怕又誤傷對方，這讓他束手束腳瞬間不敢動了！
“Game-山吹，0-45！”
毫無疑問，無人接球！
鳳再遲鈍，也領悟出一絲不對勁：“切原，你到底在做什麼！”
小海帶遲疑地抬頭往回望，一個疑惑盤旋在他胸口，讓他遲遲掙紮不出來，隻能求助鳳說：“——你為什麼不罵我？”
“嗯？”，鳳完全摸不著頭腦。
切原臉更是燒得抬不起頭來看他：“我…做錯事了。”
他剛才用了惡魔化，最重要的是，“球彈回來讓你流血了！”
雖然他以往不服氣，覺得跡部拘著他，讓他不能完整發揮出來百分百的實力。
但真當著他們的麵亂來了，他胸口立刻空了一大塊。
他做錯了，做錯事不就應該挨罵…
“部長也不罵我，都不罵我？”，難道…都對他徹底失望了，這個認識立刻讓他渾身發抖，麵色蒼白。
“前輩們沒有對你失望。” ，鳳立刻想明白他的所思所想，“肯定是因為你把我弄傷了，雖然你肯定不是故意的，但傷患肯定最先有發言權了。”
鳳指了指自己的創可貼，還真就換位思考起來，替他認真在想了：“呐，你看，你傷得是我，我才應該罵你吧，這和前輩們有什麼關係。”
“我的錯，”頭顱似有千斤重，鳳每說一句，一向遲鈍的小海帶頭就低一分。
他無端端地想起大魔王曾經的話來了，他扔出去一個籃球把小弟的腦袋砸了，這個場景直接給他當頭一棒！
“但這不是很好嗎！”，鳳打斷他的發言，抬起他的下頜，強行將他的視線偏了一個方向，裁判位清晰可見的“1-3”比分立刻映入後者空茫茫的眸底。
“——你看你這次從惡魔化中清醒時間又有了大突破，而且還是自己清醒過來，你做得很棒！”
切原目光依舊呆滯無神——這就是罵他了？
“而且除了說對不起，你也說點彆的吧。”
鳳目光和他視線一起落到一處去：“我這次得和你要一個道歉了，因為你做得太過分了！”
“我道歉！”
“不是這樣簡單說說而已。”，鳳望向他的眼炯炯有神，雙眸聚焦處滿是亮光，顯得神采飛揚，
“——是要和我好好打配合，把冰帝的比賽贏下來，讓他們看看冰帝網球部厲害的樣子。”
鳳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信任和得意：“你可以更厲害的吧，也給我看看看看那樣的切原赤也！”
小海帶道：“當然了。”
“那就要全神貫注地上了，接下來前場所有的球就拜托你了，你隻要用儘全力打回去就行了，接不住的就看我了！”
切原重新睜開眼睛，仿佛下定了決心：“那就用那個！”
鳳頓了頓，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好！”
場上的雙打陣型，忽然演變成嚴格的一前一後，雙打時兩個隊員站在一條直線上，再發球後同時向兩邊移動，各顧前後場區。
這是冰帝的雙打前輩們替他們出的主意，如果實在配合不來，就分區打吧，也不指望這兩個小笨蛋能在短時間內摩槍配合好，尤其是對於毫無雙打意識的切原而言。
“——切原，來了！”
“囉嗦，我看到了！”
解開心結的切原又恢複如初，在場上重新揮拍自如，吐息間能在整個前場移動，再躍到半空，他的彈跳力較常人更加優越，利用爆發力優勢，輕易能在不可思議的時間內攔截更多的回球，
他周身的力量在二次上場之後，仿佛解開封印一樣，速度和力道驟然提升了一個等級…
這次的提升，卻隱隱約約和以往不一樣！
——不好，漏球！
黃線在日光下亮得晃眼，鳳的手臂肌肉瞬間膨脹，屏氣凝神，提高集中力後迅速衝向預測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