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木搖光看了一眼正在咬牙拖魚的殷雲爭,那殷雲爭見木搖光朝他望來,眼睛一亮,衝她揮了揮手,露出一個傻笑,牙齒十分潔白,笑容十分憨厚。
因為多日來在甲板上的風吹日曬,殷雲爭的皮膚被曬黑了許多,再加上他穿著一身粗麻衣,背上扛著一條魚,手上還殘留著魚流下來的血,臉上還帶著憨厚的笑,活脫脫一個邊陲小鎮的漁民小夥,和過去他在報刊雜誌上的雅痞形象完全不同。
就算是帶著殷雲爭挽聯旁邊的黑白照來找他,恐怕也認不出來。
木搖光不忍直視地移開視線。
雲中刺以縹緲不定著稱,招式變幻無窮,出奇製勝,莫測莫量。
“奇”字,是雲中刺的第一要義。
而且自古以來,雲中刺傳人皆善陣法謀略,比起和人真刀實槍地戰鬥,他們更喜歡以謀略陣法取勝,曾經出名的雲中刺傳人,大多智計無雙,不說算無遺策,卻也是才智過人,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裡之外,“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是他們的經典形象。
再一看殷雲爭……
唉……
木搖光轉頭看向楊芒,而楊芒還在那裡認認真真地打掃甲板。
感受到木搖光的視線,他抬起頭靦腆地對木搖光笑了笑,然後紅著臉又低下了頭。
此刻海上的風有些涼,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臉也變得有些蒼白。
唉……
木搖光心下再歎了一口氣,再次轉過了頭。
過去殺人不眨眼、堪稱“人屠”的楊花鉤傳人,變成了靦腆害羞還得了哮喘的病弱少年,那麼過去智計無雙、運籌帷幄的雲中刺傳人,變得有點傻,似乎也正常……
……
木搖光的想法殷雲爭可不知道。
此刻,他正認認真真地乾活,希望能被木搖光留下。
畢竟殷氏內部有人想對他不利,敵暗我明,在這種情況下回到殷家,無異於自投羅網。
而且看著木搖光捕魚時威猛的樣子,殷雲爭覺得心中很有安全感。
隻是……他看了看楊芒,眼裡不禁露出悲憤之色,這家夥要不要那麼能乾啊!
燒飯洗碗打掃衛生,樣樣都行。
若不是他體質較弱,搬不動重物,連搬魚這種事都輪不到他!
殷雲爭艱難地拖著魚,等他回到甲板上時,便看到楊芒被木搖光趕到了船艙內燒飯,而她自己則在甲板上拖地。
殷雲爭眼睛一亮。
機會!他表現自己的機會到了!
“李窈姐!”他大吼一聲,嚇了木搖光一跳。
“我來我來!”他飛速地跑過去搶過木搖光手裡的拖把,對木搖光諂媚地笑道,“您的手,怎麼能乾這種粗活呢!”
“這裡的衛生,就交給我好了!”殷雲爭拍拍胸脯保證道。
木搖光的目光有些懷疑,這家夥,能行嗎?
然而殷雲爭的態度十分積極,見此,木搖光也不好意思打擊他的積極性,就把拖把托付給了他,看看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能做到什麼程度。
兩個小時後,木搖光和楊芒看到了一片狼藉的甲板。
楊芒:!!!
木搖光:“冷靜,冷靜!”
木搖光:“按我說的做,呼——吸——呼——吸——”
木搖光把因為心情過於憤怒,而導致哮喘發作的楊芒抱回了船艙。
===
殷雲爭哭著鬨著抱著拖把不肯放手,非要他們再給他一次機會,然而他的哭訴被木搖光無情忽略了。
“李窈姐,不要趕我走啊!”
“我一定會好好學習怎樣打掃衛生的!”
“嗚哇嗚哇嗚……”
而木搖光也有些發愁。
顯而易見,殷雲爭也是一個大麻煩,而且他身上還涉及到了殷氏內部的權力鬥爭,複雜程度更甚楊芒。
難道說,她接下來要帶著兩個人嗎?
……
總之,最後殷雲爭還是變成了船上搬運重物的雜工。
就在每日殷雲爭死皮賴臉的苦纏下,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漁船終於到岸了。
木搖光輕鬆地扛著魚桶走下來,殷雲爭艱難地拖著魚,而楊芒則背著輕便的背包,提著兩個小小的塑料袋。
他們在海上捕了許多魚,有一部分養在了漁船上,這數量連漁船租賃處的工作人員見了,都有些吃驚,就算是他們這裡捕魚的熟手,也未必能抓到那麼多的大魚。
因為魚的數量過多,沒有地方可以放,漁船租賃處的工作人員貼心地提供了倉庫租賃服務,還向木搖光等人詢問是否有賣這些魚的意向,畢竟海鮮作為他們這座城的特產,每天都有旺盛的需求,不過被木搖光給拒絕了。
歸還完租借的漁船後,木搖光三人準備找一家旅館。
就當他們三人經過一條小巷時,木搖光忽地腳步一停,耳朵微動。
見狀,楊芒頓時心生警惕,過去被追殺的經曆讓他對周圍變化十分敏感,木搖光的動作顯然說明附近存在異常。
而殷雲爭則提著魚桶疑惑道:“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不走了?”
不料他話音未落,黑暗中便突然竄出一個人,拿刀直直朝他衝來。
殷雲爭的神情瞬間變得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