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 便是關山島嗎?”
楊芒從船艙出來,好奇地看著前方的島嶼。
明明是遠離的海島,卻偏偏取了個名字, 叫做“關山”。
“是啊。”殷雲爭戴著頂漁夫帽, 放目遠眺了一會兒,回應道, “大概就是這裡了……”
他的臉又皺了起來,抱怨道:“我已經看到了, 那群討人厭家夥的船了……”
“不過……”木搖光斜睨了他一眼, 指著遠處的那座“關山島”說道, “你管這個, 叫做小島嗎?”
殷雲爭順著木搖光指的方向望去, 看到了一座一眼望不到儘頭的島嶼。
“哈哈哈,這座島很大嗎?我覺得也不是很大吧?哈哈哈……”
總而言之, 關山島位於夏國和周圍國家海域的邊界處,名義上歸屬一個小國,但實際上, 是屬於殷氏的一座私人島嶼。
木搖光不知道殷氏是怎麼獲得這座島的,但也總免不了一些利益交換……由此可見, 殷氏在海外的勢力之深。
小漁船漸漸朝眼前的大海島開去。
雖然在遠處已經窺到了關山島的一部分景貌,但靠近之後,木搖光還是忍不住感歎——
真有錢啊!
島上的建築設計得極為精致,一看就十分昂貴,估計是出於某個著名建築師之手, 地麵都是大理石鋪成的,珍稀的花草在這裡更是隨處可見。
這裡在以前,是作為殷氏旗下的度假島嶼, 向國內外富豪開放,不過從幾個月前起,這座度假島就開始謝客了,此時在島上的,隻有殷氏的工作人員……還有因“殷氏秘寶”而來,隨殷家各支係入島的魚龍混雜之人。
“話說回來,”木搖光看著停在島外的一艘艘昂貴先進的遊艇,對殷雲爭說道,“你在新聞裡麵,好像是‘已經’去世的狀態了吧?”
“你確定,這裡麵的人會把你放進去,而不是把你當做冒充已死之人的騙子趕走?”
“畢竟……”木搖光有些憐憫地看著他,“你的遺照和挽聯,已經在網上被掛得到處都是……”
提到遺照和挽聯,殷雲爭的臉就綠了。
不過他對自己能否獲得入島資格這一事,還是充滿了自信:“放心,既然大家都見過我的照片、認得我的臉,那我隻要刷臉,就能進去了!”
“更何況,那些不知道情況的人以為我已經死了,我爺爺,還有我家裡的人,難道還會不清楚真相嗎?”
“這島上的人肯定早就被打點好了!”
殷雲爭自信滿滿地說道:“彆忘了,我可是我爺爺最喜歡的孫子——”
“……之一。”想到漫天飛的海島消息,殷雲爭又心虛地補上了這兩個字。
“總之,你們跟著我走就好了!”
就這樣,木搖光三人開著破舊的小漁船,慢慢地靠近了關山島。
和周圍一艘艘嶄新高大的遊艇比起來,木搖光三人又破又舊的小漁船,就像是混入一群白天鵝裡的醜小鴨,以至於周圍船上的人,紛紛向他們這裡投來側目的眼神。
“這裡禁止停靠!”
殷雲爭未曾料到,他們的小漁船還未曾靠岸,便得到了島上人的驅趕。
感受到木搖光和楊芒的視線,殷雲爭氣紅了臉,對岸上的人憤怒地罵道:
“睜大眼睛好好看看!”
“我是誰知道不?”
“還不快讓我們靠岸!”
對麵似乎有人拿著望遠鏡望了望,隨後又用擴音器回道:“此地禁止停靠!”
殷雲爭:“喂!”
最後,還是木搖光聯係到了趙虛月,他們的破舊小漁船,才能順利靠岸。
然而在進入關山島時,卻又發生了意外。
“不是,我真是殷雲爭!”
“你看我的臉!”
“就算你沒見過我本人,也總見過我的遺照吧?”
“我怎麼就不是殷家人了!”
殷雲爭在和島上的工作人員憤怒地爭執,據理力爭。
而島上的工作人員看了看殷雲爭的遺照,又看了看站在他麵前殷雲爭本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都拿著自己的遺照過來了,是想證明自己是隻鬼嗎?
不過他不愧是殷氏高薪雇傭的接待人員,服務態度沒得說,哪怕遇到了殷雲爭這樣奇葩的人,還是非常有禮貌地解釋道:
“據我們了解,二少爺已經在多日前不幸身亡,希望先生您不要拿死者來開玩笑……”
殷雲爭:“我&**#*”
就在這裡,又有一艘華麗的遊艇靠岸。
看到從遊艇上走下來的人,殷雲爭終於壓抑住了自己想罵人的心,衝對方興奮地揮手:“老七、老七!”
“是我呀兄弟!我是你二哥!”
“快快快,告訴他們我的身份,讓我進去!”
那青年見到了殷雲爭,眼睛轉了轉,隨即笑道:“不好意思,你怕是認錯人了。”
“我哪有什麼二哥?我那可憐的二哥,早就已經在綁匪的手下,意外身亡了……”
說罷,也不看殷雲爭一眼,就帶著自己身邊的人,眾星拱月般走了進去。
“喂!你這個家夥——”
“不是……我真是殷雲爭!”
“你們讓我進去——”
……
最後,殷雲爭灰溜溜地走到了木搖光和楊芒麵前,垂頭喪氣地說道:
“我進不去。”
“他們不肯承認我是殷雲爭。”
現在,殷雲爭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如果,殷氏眾人將錯就錯,就把“殷雲爭”當成一個死人……
那麼——
他將成為一個沒有身份的人。
殷雲爭的臉上忍不住流露出了恐慌,還有茫然:
“我、我該怎麼辦?”
“他們都說,‘我’已經死了……”
那麼以後,他該是誰?
在殷雲爭陷入迷茫的時候,楊芒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他有些疑惑地問道:“可是,你為什麼不給你爸,或者你爺爺打電話呢?”
“……難道,你沒有他們的電話號碼?”
而木搖光則雙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著殷雲爭。
殷雲爭的身體僵住了,他有些呆愣地喃喃道:“是啊,我為什麼不打個電話給他們呢?”
……
最後,電話被接通了。
殷雲爭成功進入了關山島——以編外人員“張大魚”的身份。
他低著頭慢慢地朝他們走來,神情有些低落:“我爸的電話是秘書接的……他什麼都沒有和我說……”
“也許……他也當我這個兒子是死了吧……”殷雲爭露出一個苦笑。
“彆這麼說,至少他不是還讓人放你進去了?”楊芒安慰道。
殷雲爭鬱鬱不言。
就這樣,木搖光三人,作為殷氏編外工作人員的身份,進入了關山島。
木搖光也再次見到了趙虛月。
這次天衡派過來的,總共有五人。
除去趙虛月和蒼竟以外,還有二男一女。
正是趙虛月曾經提過的“遊龍槍”、“細雨劍”和“斷腸斧”。
出人意料,這一任細雨劍的傳人是一名男子,而斷腸斧的傳人,卻是一名女子。
甫一見麵,遊龍槍的傳人便皺起眉頭。
他看向眼前這三人,一個柔弱可欺的溫軟女孩,一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還有一個體質一般的普通人。
“趙虛月,這就是你要我們見的人嗎?”他的語氣有些不善,“我的時間,可不是用來陪你浪費在這種事情上的。”
“林無方,”趙虛月蹙眉嗬斥道,“木小姐是我們的朋友,也是我們的同道。”
林無方再次上下打量了木搖光一眼,雙手抱臂,冷哼一聲:“就憑她?”
見狀,趙虛月心中有些惱怒,隻好耐心和他解釋道:“木小姐的武功非常人所及,我與木小姐切磋時,也曾敗於木小姐之手。”
聞言,林無方有些驚訝。
趙虛月已經修煉出了內力,木搖光能贏過她,至少說明木搖光也擁有內力,而且更勝一籌。
林無方這才正視了木搖光,他放下了手臂,言行沒有剛才那般無禮,卻依舊帶著一股倨傲。
至於旁邊趙虛月沒有提及的楊芒和殷雲爭,他更是看都沒有看一眼。
斷腸斧的傳人雖是女子,性格卻有些冷硬,她開口道:“好了,既然大家都是為抵抗‘無疆’而來,就沒有必要多說什麼了,隻要確保最後雲中刺的傳承不落於‘無疆’之手即可。”
她目光銳利地看向木搖光:“不知道虛月是否有和你提及,我們‘天衡’在這裡的支持者,是殷氏海外實際掌權者的三子,殷雲積。”
果不其然,“天衡”背後,的確有殷氏其他勢力的存在。
殷雲積,便是殷雲爭七叔的兒子,在殷氏這一輩中排行第五,不過年紀卻和殷雲爭相差無幾。
斷腸斧的傳人繼續冷硬地說道:“雖然此次參與秘寶爭奪的殷氏子弟甚多,但實際上,有成功可能性的,在我看來,也不過你、我,以及‘無疆’三者所支持的子弟罷了。”
“我看木小姐你也帶了一位殷氏子弟過來,不知道木小姐,對於這次殷氏秘寶之爭,是何看法?”她的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感情。
這卻是在問木搖光的立場了,是選擇投入“天衡”的隊伍,與他們一同支持殷雲積,還是支持她身邊的殷雲爭。
雖然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一樣的,但是如果他們選擇的支持對象不同,那麼他們之間,便多了一層競爭關係。
在遇到“無疆”時,自然能通力合作,但如果沒有遇到“無疆”,那就不一定了。
聽到這裡,旁邊一直陷入低氣壓的殷雲爭索性自暴自棄地說道:“你們彆叫我殷雲爭了,叫我張大魚吧。”
“畢竟在他們眼裡,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事實上,我能進入這座島,用的,也不是‘殷雲爭’的身份……”他苦笑一聲,“我想,我大概已經被剔除在這場殷氏內部的競爭賽裡了……”
斷腸斧的傳人聞言有些驚訝,她看了一眼趙虛月,趙虛月衝她點了點頭。
於是斷腸斧傳人的神情便和緩下來,她似乎想擠出一個和善的笑,但是因為她不常笑,所以沒有成功,反而顯得猙獰,努力失敗後,她索性就放棄了,繼續維持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既然如此,那大家都是同一個陣營的了。”
她的語氣依舊十分冷硬,不帶感情。
然後她冷冰冰地盯著木搖光,衝她伸出了手——木搖光幾乎以為她是想要拔斧頭了。
然而她隻是單純地伸出了手,放到了木搖光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