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啊?”殷雲爭滿臉茫然。
他有些疑惑地說道:“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被無疆抓走之後, 莫名其妙的,那群人就起了內訌……然後我就被另一幫人給挾持走了……”
“再然後,我就跟著他們上了船, 在海上漂……結果另一幫人一直追, 他們就開始瘋狂在海上火拚……”
“就是在一次火拚中,我所在的船被追上了,當時船上一片混亂,挾持我的人放鬆了對我的監管, 我才有機會在那個時候逃跑的……”說到這裡, 殷雲爭還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上去有些心有餘悸, “得虧我福大命大,要是再來一次, 我都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那麼幸運,可以從他們手上活著逃跑……”
殷雲爭說著說著, 便抬頭看向木搖光, 卻見她再次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 殷雲爭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喂!你乾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等等,”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木搖光,“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你居然懷疑我!”他不自覺就加大了音量, 臉因為氣憤,甚至都染上了薄紅。
“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還經曆了那麼多事,你、你居然懷疑我!”他憤憤不平地看著木搖光,聲音裡,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木搖光終於開口了:“所以你不會想告訴我, 你就一個人,在海裡漂了一個月吧?”
“當然不是了!”殷雲爭氣憤地反駁道,“我怎麼可能漂在海上一個月!”
“——誒,不對,我從無疆那裡逃出來,沒過幾天就遇到你們了啊?哪裡有一個月?”殷雲爭突然發現了不對勁,他有些狐疑地看著木搖光,“搖光姐,你不會是把我和那個死掉的‘殷雲爭’給搞混了吧?”
“那個‘殷雲爭’又不是我!”他沒好氣地說道,“不是說了嗎?挾持我的那群人扒走了我的衣服,給另外的人套上了。”
“若不是看到新聞,我都不知道那個人死得那麼早!”
說到這,他還有些慶幸,嘟囔道:“幸好幸好,死的那個人,不是我。”
“是嗎?”木搖光悠悠地歎道,“看來是我誤會你了?”
“本來就是!”殷雲爭氣憤地說道,表情渾然不似作偽。
從殷雲爭的臉上,木搖光找不到任何一絲說謊的痕跡。
於是,木搖光便不緊不慢地道:“那我其實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問題?”殷雲爭表情困惑。
“——等等,不是吧?難道你還在懷疑我?”
木搖光不理會生氣到大喊大叫的殷雲爭,隻是笑著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趙虛月曾經說過,當初殷老先生,隻找了你一個人密談……而你們究竟說了什麼,實際上,無人可知。”
“可是突然,一夜之間,雲中刺傳承在關山島上的消息,就傳得人儘皆知……”
“那、那不是因為我爺爺,還把消息告訴了彆人嗎?”殷雲爭茫然地說道。
“哦,是嗎?”木搖光笑著看向他。
“可是你說的這第三個人,真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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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林無方手持長槍,強壓著怒氣地說道。
雖然木搖光提出了,所謂的殷氏秘寶不一定就是雲中刺傳承,但這並不意味著,木搖光說了,他們就得信。
畢竟那個盒子裡究竟裝了什麼,也隻有拿到盒子的鶴先生知道。
“哼,我看,那個木搖光,根本就是在為殷雲爭開脫!”林無方終於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憤怒了,一掌拍在自己麵前的玻璃桌上。
玻璃桌不知不覺,就出現了裂痕。
而他繼續恨恨地說道:“那個盒子裡裝的,分明就是雲中刺的秘籍,不然這殷老爺子搞這一出,還把殷氏這一代最有出息的子弟都聚集島上來,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為了耍我們玩嗎?”
“若不是那殷雲爭吼的那一聲,我們怎麼可能會讓無疆的人逃掉!”顯然,林無方對殷雲爭那一吼,導致雲中刺傳承落入無疆之事,一直耿耿於懷。
“好了,木搖光說的沒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說再多也無濟於事。”趙虛月歎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雖然他們一直努力和無疆抗衡,但無疆畢竟勢大,他們並不能每一次都成功從無疆手中奪得傳承,事實上,成功和失敗,不過是五五開。
但無疆每次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人,卻幾乎都不一樣。
——甚至趙虛月有時候都會懷疑,無疆出現在明麵上的、讓他們看到的那一部分,其實隻是它真正實力的冰山一角。
直至今日,他們也沒能發現,無疆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蒼竟始終一言不發,而陽裳雖然依舊是一副麵無表情的冷硬樣子,但是施弦衣能察覺出,她的心情也同樣低落。
於是施弦衣便開口,打斷了這沉默壓抑的氣氛,他看了一眼天衡眾人,對他們故作輕鬆地笑著說道:“怎麼,難道我們要拯救的同道,就隻剩下雲中刺了嗎?”
“這天底下受無疆壓迫的武林傳人,可不隻他們殷氏之人?”
“還有更多的同道,正等著我們幫助……”
他環顧眾人,對他們說道:“難道僅僅就因為這次失敗,大家就不再與無疆對抗了嗎?”
“我認識的大家,可不是這麼消沉的家夥啊……”
“喂,你說誰消沉了?”聽到這話,林無方第一個直起了身體,他拿起槍冷笑道,“我隻是在想,該怎麼給無疆一個教訓而已,可不是在消沉!”
而感受到了施弦衣話中的安慰和激勵,趙虛月也打起了精神:“弦衣說的沒錯,雖然這次失敗了,但是下一次,我們努力成功就是!”
天衡眾人相視一笑,便從剛才那種壓抑沉鬱的氣氛中走了出來。
“既然如此,我們便離開這座關山島吧。”施弦衣笑著說道,“外麵,說不準,還有更多的同道在等著我們拯救呢?”
眾人都點點頭,然而陽裳卻突然開口道:
“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她有些困惑地說道:“殷雲積他們,是不是還在密道裡?”
“呃……”想起被他們遺忘的殷雲積等人,施弦衣也有些啞然。
不過……
“我想,這既然是殷老先生設立的考驗,那麼應該,他們很快就會被放出來的吧?”
——如果這真的是殷老爺子設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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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在說什麼啊?”殷雲爭一臉困惑地說道。
“如果不是存在第三個人的話,這個消息又怎麼會泄露出去?”
“喂喂,你不會還在懷疑我吧?”
他委屈又氣憤地看著木搖光:“我為什麼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彆人?”
“如果這個消息沒有泄露的話,我們早就偷偷來到島上,拿到雲中刺的秘籍了!”
“我乾嘛還要多此一舉,讓那麼多人來和我們競爭?”
他悲憤地說道,“我腦子有病,才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我圖什麼啊!”
“可是——”木搖光拖長了語調,慢悠悠地說道。
“如果這所謂的‘秘寶’和‘傳承’,從一開始,就根本不存在呢?”
殷雲爭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茫然和困惑了:
“等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什麼叫不存在?”
木搖光微微一笑:“你聽說過‘群魚逐餌’嗎?”
“群魚逐餌?”殷雲爭愣愣地重複了一句。
“是啊……”木搖光笑道。
“你知道嗎?我突然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殷氏分支眾多,族人遍布世界各地,然而現在,這一代,最有可能獲得家主之位的各支年輕子弟,卻因為那所謂的‘秘寶’,統統聚集到了這一個小小的島上,並且非常不幸,全部都被關在了密道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什麼?”聽到木搖光的話,殷雲爭的臉皺成了一團,似乎在困惑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