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爆發出致命且無法解救的毒性,又能讓下毒的人免於中毒,而且無色無味、施放隱蔽,本身又無法檢驗出毒性,就算是被人發現也不怕。
然而錢貴既然是被脅迫製作出了這等奇毒,自然不會對方讓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因而他也故意在這奇毒中設置了一個缺陷。
那就是這奇毒的毒發時間非常漫長,需要整整兩天,非常緩慢,不會突然暴斃。
且聞到第一種液體的人,會在後背上生出一道紅印。
當然,錢貴自然是跟無疆說,他們的要求太高了,製作出的奇毒隻能達到這樣的效果,無法再改善了。
念在錢貴製作出的毒藥已經基本滿足了他們的要求,故而這奇毒雖然有一點點小瑕疵,但這瑕疵也不是很大,而且中毒後出現的標記也很隱蔽,故而他們便勉強接受了。
隻是錢貴花了三年時間研究出了這奇毒,卻沒有足夠的時間研究出解藥——無疆也不會讓他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製作出解藥。
錢貴不能保證自己能在兩天內破解自己的奇毒,故而才如此憂慮焦急,生怕自己的毒藥害得夏國武林元氣大傷。
——當初錢貴製作出這毒藥時,可不知道無疆是打算用它來對付夏國的。
錢貴之所以會被自由之風的人綁起來,並關在酒店裡嚴加看守,就是因為他發現了自由之風和雅達學派的計劃,試圖想要給夏國告密,結果失敗被抓,便就這樣被關了起來。
得知了前因後果之後,念在錢貴非主觀意願在夏國投毒,而且認錯態度良好,又是這奇□□者,了解這奇□□工藝和步驟,能為研製解藥提供幫助,錦衣衛這才給他鬆了手銬,把他給放了出來,讓他戴罪立功。
不過此刻,自由之風的第一輪投毒,已經完成了。
第一輪投毒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畢竟這揮發性液體無色無味,隨便將容器的開頭打開,往地麵上一灑,或者裝作打翻了水杯,讓液體掉到地上,便可以做到投毒。
隻是因為想要投放毒倒整個場地人們的量,那自然不是一兩杯水的毒藥施放量能夠做到的,而自由之風和雅達學派的人就算可以不小心打翻水杯,也做不到連續打翻十來個水杯,故而才需要一點點準備——比如以口渴的名義搬來一大桶礦泉水,然後不小心打翻了礦泉水桶……
這樣看起來就合情合理得多了……才怪。
都能夠水上漂的武者怎麼可能會“不小心”打翻礦泉水桶?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但是打都打翻了,也沒辦法,畢竟不是誰都能想到這礦泉水桶裡被放了毒藥,而這毒藥是可以通過空氣揮發到整個場地的。
人們頂多就是覺得自由之風的成員也不過如此,明明是個修行者結果連身體都控製不住,連水桶都會打翻。
如今,這麼不合理但是又找不出什麼異常的第一輪毒藥就投放完畢了。
但最關鍵的,是第二輪液體的投放。
和第一種無色無味的液體比起來,第二種液體,便顯得特殊許多。
首先,它的顏色是銀色的,看起來宛如水銀,重量也遠遠超出普通的水,而且聞起來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至於為什麼第一種液體可以做到無色無味,但第二種液體卻有了明顯的特征……那自然是錢貴故意的。
隻是單純為了給無疆增加投毒的難度。
雖然錢貴當時還不知道無疆要給誰投毒,但作為被脅迫者,他依舊不願意看到無疆投毒投得那麼輕易。
事實上,錢貴原本是想兩種液體都搞出顏色和氣味,但是最初搞出的毒藥被否決了,且對方要求他繼續研發,於是無奈之下,錢貴隻好搞出了這新的版本,但是為了增加難度,第二種液體仍舊擁有特殊特性……若是無疆的人問起,那就是他儘力了。
哪裡會像無勾術一樣,因為出於對毒術的熱愛,所以主動去鑽研各種毒術,製作各種稀奇古怪且複雜隱蔽的毒藥。
由此可見,這就是心甘情願和心不甘情不願的區彆。
脅迫之下做出的毒藥,自然是帶著點陰奉陽違的意思的。
故而這第二輪的投毒,無疆自然要小心翼翼。
其實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無疆不管不顧,把這裝滿了第二種毒藥的容器往場上一灑,雖然因為這液體的顏色氣味詭異而且這樣的行動太過奇怪,會引起其他人的警覺,但那個時候大家都中毒了,也算是圖窮匕見了,警不警覺也不重要了——反正他們都要死了,而投毒計劃也成功了。
可是現實不會那麼簡單,比如進場有安檢,而夏國是拒絕各大組織和選手帶可疑液體或者物品進場的。
於是事情就這麼卡在這裡了。
自由之風和雅達的人偷溜出去,便是為了將這些裝滿了第二種液體的容器偷渡進武道訓練館。
世界大賽的全球直播依舊在進行,然而在全球觀眾看不見的地方,暗流已經開始湧動。
“怎麼樣?”錢寰對鬱弗名說道。
鬱弗名脫下手套,從各項儀器中抬起頭:“大致的元素和用量已經分析出來了,對比你給的醫書,應該很快就能分辨出用的是哪些藥材。”
自由之風故意打翻礦泉水桶的舉動,自然也已經引起了夏國場內工作人員的注意,借著清理場地,工作人員暗自截留了一部分礦泉水的樣本,並緊急送到了無勾術手中。
而就在這時,錦衣衛傳來了消息,說乾坤術錢貴已經被捕獲,並且從對方的口中知道了該毒藥的構成。
鬱弗名:“看來我們接下來能少許多工作和步驟了。”
他微笑著看著錢寰:“你不去看你的父親嗎?”
聽到這個名字,錢寰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他不配。”
看著儀器中的樣品,他冷冷說道:“那個人還真是為了金錢名利不擇手段,無疆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連曾經信誓旦旦絕不涉及的毒藥也願意製作……嗬,真是可笑。”
鬱弗名:“可我怎麼聽說,他是被脅迫的?”
錢寰冷笑一聲:“脅迫?他怎麼可能是被脅迫的?”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當初是他自己一心想要出國的,為了名利和金錢……現在想想,恐怕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加入無疆了吧。”
“那根本就是一個為了金錢什麼都能乾的小人……什麼神醫、聖手,他也配?”
鬱弗名並沒有說話,乾坤術父子倆的矛盾自然應當由他們自己去解決,他所想要的,不過是與乾坤術酣暢淋漓地來一番切磋,至於他們內部的分歧和矛盾……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想到這裡,看到儀器中的樣本,鬱弗名眼中不禁閃過了一絲興味。
真沒想到,以濟世救人著稱的乾坤術,製作起毒藥來,也能這麼地殺人不見血,又精妙複雜。
而過去的無勾術和乾坤術先輩們,也一定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製毒害人的會是乾坤術,而來解毒救人的卻是無勾術。
有趣,真是有趣。
若非事情急迫、時間緊急,他都想不依靠錢寰給的醫書和錢貴給的配方,自己來研究這毒藥的用料用量了……不過現在嘛,作為錦衣衛的合作者,還是儘早研製這奇毒的解藥來吧。
自由之風和雅達學派的人搬著一箱牛奶,靈活地翻上了武道館的牆。
他們的動作十分隱蔽,但由於夏國錦衣衛和六扇門的巡查十分密集和嚴格,所以即便他們沒弄出什麼聲響,但他們的動靜還是被在四周場地內巡查的錦衣衛發現了。
“喂,你們在乾什麼?”
看到拿著繡春刀、穿著製服朝他們走過來的七八個錦衣衛,無疆等人在暴起傷人和暫且退避之間猶豫了一下,便選擇了暫且退避……畢竟夏國人還沒發現這牛奶中的異常呢。
於是雅達學派中,達斯的弟子衝朝他們走來的錦衣衛露出了和藹的笑容:“這不是大家戰鬥都累了嗎?所以我們特地去外麵買了一些牛奶,準備送進去……”
錦衣衛的眼裡閃過一絲懷疑:“送牛奶需要那麼偷偷摸摸嗎?”
“更何況,場上不是有各種飲料可以免費提供嗎?”
“我記得入場之前說過的吧?不允許帶各種可疑液體進入場內。”
“不是什麼可疑的液體,”達斯的弟子連忙道,“就是一些牛奶。”
“是嗎?”錦衣衛不可置否,他看向無疆手中的一箱牛奶,隻見裡麵都是一些罐頭,被包裝得嚴嚴實實,看不清裡麵的液體。
達斯弟子:“你看,都沒有開封過呢!”
“是嗎?那就先讓我檢查一下吧!”說罷,一個錦衣衛就走過來拿起一個牛奶罐,準備打開看看。
一入手,這沉重的質量便讓這個錦衣衛皺起眉頭。
無疆眾人知道,一旦這錦衣衛打開了這個牛奶罐,看到了裡麵的銀色刺鼻液體,必然會發現他們的異常。
眼見要糊弄不過去了,無疆眾人屏住呼吸,暗自拿好了武器,準備打翻對方的手,與其戰鬥,然後讓一部分人抱著這第二種液體的容器飛奔到比賽場地。
誰料這個時候,對麵又突然走過來一群錦衣衛,看上去對方領頭人的職位,比他們麵前的錦衣衛要來得高。
因為他們眼前拿著牛奶罐的錦衣衛一看到對方,就立馬放下了牛奶罐,衝對方問好。
那對麵的錦衣衛頷了頷首,隨即疑惑道:“你們圍聚在這裡乾什麼?”
原本拿著牛奶罐準備檢查的錦衣衛回答道:“這裡疑似有可疑液體,我們準備檢查一下。”
對麵的錦衣衛看了看無疆眾人,又看了看他們手中的牛奶,皺眉說道:“不過是一些牛奶罷了,哪裡算什麼可疑液體?”
見到事情似乎有了轉機,達斯的弟子連忙道:“沒錯,我們隻是想把牛奶帶進場內而已……這些牛奶是我們阿倫比亞聯邦的特產,在夏國根本買不到。”
“隻是因為我們阿倫比亞人喝慣了這種牛奶,所以才特意從阿倫比亞帶來,並沒有帶可疑液體入場的意思!”
聽到達斯弟子的話,對麵錦衣衛的眉頭舒展開了,對拿著牛奶罐的錦衣衛訓斥道:“不是都說了嗎?要友好對待外國友人!”
“人家不過隻是喝不慣夏國口味的牛奶,所以自帶飲料而已,乾什麼像對待犯人一樣對待人家?”直把那錦衣衛訓得抬不起頭來。
隨即這更高一級的錦衣衛又對無疆眾人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我已經教訓過我的下屬了。”
“冒犯了幾位,真是抱歉……幾位放心,你們帶著的牛奶,當然能夠帶進場內……”
聽到這錦衣衛的道歉,自由之風的成員這才揚起下巴,自大囂張道:“知道冒犯就好。”
而錦衣衛笑容不變,依舊那麼友善和充滿歉意。
隻是達斯弟子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夏國的錦衣衛,是那麼容易退讓的組織嗎?
不過現在投毒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錦衣衛讓路之後,無疆一眾人便繼續搬著牛奶箱,朝場內走去。
這一路暢通無阻,他們沒有再見到幾個錦衣衛,就算見到了,對方也沒有阻攔他們。
他們很快就順利地接近了比賽場地。
就在這時,達斯的弟子突然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些奇怪?”
他心中越想越是不對勁。
“為什麼這些夏國的工作人員都不阻攔我們?”
“這有什麼好阻攔的?”一個自由之風的成員不屑地說道,“難道你還以為他們會發現我們的計劃嗎?”
“我看,估計是他們見到我們實力強大,所以怕了我們,不想惹事。”另外一個自由之風成員也說道。
可是達斯的弟子依舊覺得有些不對。
就在這時,他們背後突然響起一個嚴厲的聲音:
“你們在這裡乾什麼?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隻見通道那邊突然走過來一夥錦衣衛,懷疑地看著他們,警告道:“停下,這裡不允許攜帶未經檢測的液體入場!”
說罷便迅速施展輕功朝他們躍來。
不好,他們被發現了!
無疆眾人腦海中猛然閃過這個念頭。
如今場地就在他們眼前,他們怎麼可能讓這一切功虧一簣?
電光火石之間,他們什麼東西也沒想,隻是迅速搬動自己手中的牛奶箱,如迅雷一般朝正在直播的場地內躍去。
“站住!給我停下!”
錦衣衛在他們的身後飛快地追趕,並且不斷向他們發出警告。
眼見錦衣衛離他們越來越近,達斯弟子的心越越來越急,慶幸的是,在錦衣衛追趕上他們麵前,他們成功地進入了場地。
……說起來,場地外竟然沒有夏國工作人員在守衛嗎?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便很快消散在了任務成功的喜悅中。
他們成功把第二種液體帶入了賽場!
“你們看,那裡發生了什麼?”無疆眾人突然跑進來的異狀自然也引起了場內觀眾以及直播前觀眾的注意力。
“那不是自由之風和雅達學派的人嗎?他們怎麼搞在了一起?”
“他們手裡拿著的是什麼?牛奶?”
“好奇怪,我記得這些人之前是消失了吧?所以他們消失的這段時間,是去搬牛奶了?”
“等等,你們看,他們身後還跟著夏國的人!”
“——等等,他們要做什麼!”
觀眾們很快發現,這群人身後還有夏國的錦衣衛在追趕,而這些錦衣衛表情嚴肅,嚴詞厲色:
“站住!”
“不許動!”
可是無疆人自然不會聽他們的號令。
眼見已經成功到達了投放過第一種液體的賽場,而他們的異常也已經引起了夏國的注意,於是這些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打開牛奶罐灑在地上。
“他們到底是在乾什麼?我怎麼看不懂了?”
“不是,你們看,這些罐子裡麵裝的不是牛奶,是銀色的液體!”
“你們有沒有看到,旁邊的觀眾臉色都變了,而且一直捂著鼻子,這個液體應該氣味還挺刺激……”
“自由之風和雅達學派不會又想搞什麼暴動吧?彆忘了這兩個組織可都是最喜歡發動□□的組織……”
“哈哈哈,對嘛,這樣才有意思嘛!一直打架都不見血,有什麼好玩的?自由之風,乾得好!不愧是我們阿倫比亞最強大的超凡組織!”
“我早就看這些其他國家的人不順眼了,自由之風,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夏國加油,不要被這些小人打倒!”
“所以這銀色的液體到底是什麼啊?有人解釋嗎?”
眼見世界武道大賽進行到一半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變故,一部分人開始興奮起來,而一部分人則感到恐慌,像是嗅到了混亂的味道,網上和社交媒體上議論紛紛,世界各地的人們都開始陰謀論。
無疆的人到處扔牛奶罐,對於這種亂扔垃圾的行為,錦衣衛當然要阻止,其他無疆組織的人則與他們對抗,而人和與武道聯盟自然也不是乾看著,也加入了戰局,於是馬庫斯期待已久的無疆和夏國大戰,便這樣非常突然地拉開了序幕。
世界其他組織的人雖然也對那銀色液體感到了疑惑,但火沒有燒到他們的身上,他們便也暫時觀望。
就在這時,台上的馬庫斯甩開了自己的對手,看著滿地流淌的銀色液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對場上的所有人輕蔑地說道:“你們,都已經中毒了!”
眾人:!
突然燒火燒到自己身上的其他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