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手的是,他身上更還有不輕的內傷。
內傷傷及了他的心脈和肺腑,可以說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會給他帶來極大的痛楚。
且這內傷也是很有一段時間了,可以說這人拖著這般殘破的身體進入深山,還能跟野獸搏殺、活到現在,已然是個奇跡。
總之是命懸一線,隻是憑借強大的意誌力在支撐罷了。
而觀他手腕的骨相,年紀也不過十五六。
這麼小的年紀,這麼一身重傷,也委實有些離奇。
江月並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這情況在她腦子裡過了一遭之後,她也沒想探究什麼,而是開始思量起具體醫案——若在從前,她自然有數種醫治好他的辦法,不過眼下,既無修為又無丹藥,則需要費些時間了。
江月一邊想著事兒,一邊手指並沒有從少年的脈搏上挪開。
她隱隱又察覺到一些旁的。
尚且來不及細想,江月的手腕就叫人攝住,對上了一雙漆黑寒涼的眼睛——
不知何時,他已經醒了。
居然還能醒過來,江月更是有些意外。
因為方才聽周大夫的話,是已經給他用過藥了,而大多止血的藥物都帶安神助眠的效用,讓傷患借此好好休息。
這麼重的傷,配合這樣的藥,卻還能在察覺到有人靠近的時候及時醒轉,這人不隻是意誌力頑強,防備心更是比江月想的還要重上許多。
“你騙我。”少年朗潤的嗓音再次響起,或許是因為傷勢比在荒山上時又嚴重了幾分,所以這聲音裡多了幾分乾澀喑啞。
說完這三個字,他指尖發力,粗糲的指腹立刻捏痛了江月嬌嫩的手腕。
“你裝暈?”江月微微挑眉,同樣回敬了他三個字。
前後一連貫,江月便已經猜出來龍去脈。
或許當時房媽媽和寶畫上山的時候,他的傷勢並未嚴重到昏迷的地步,隻是發覺有人靠近,而他又無力離開或者不願離開,便先示弱等待機會。
亦或是他那會兒暈倒是真的,被背下山後不久就醒轉過來。
總之是醒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並且從周大夫和房媽媽的的話語中,拚湊出了江家的現狀,了解到江家的小姐並不會什麼醫術,更不是什麼醫仙穀中人,隻是跟著父親學過一些分辨草藥的皮毛。
江月並不費什麼口舌解釋,抬起另一隻手飛快地在他手肘穴位上重重一點。
少年雖已有防備,但到底重傷在身,且也不覺得江月這種嬌弱大小姐的纖纖素手能對他造成威脅,因此並沒有躲開。
幾乎是一瞬間,他鉗製著江月的那條胳膊都變得無力,手掌自然也順勢鬆開。
江月抽回自己的手,轉動了一下發痛的手腕,神色冷淡地道:“你傷重,我姑且不與你一般見識。我會不會醫術,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吧。”
少年定定地忘著自己的胳膊,顯然並不蠢笨的他已經會意——若江月不會醫術,怎麼會悄悄過來像模像樣地替他診脈?又怎麼會在眨眼間精準找到人體的麻穴?!
可先前他聽到的……
正在這時,寶畫略顯焦急的聲音就在屋外響了起來。
“娘!娘你在不在屋裡?”
江月當是這丫頭回屋見不到自己著急了,便先同少年道:“我過會兒再來瞧你。”
而後起身出門應聲:“房媽媽前不久送大夫出門了,現下隻我在此處。”
碰上了麵,江月才發現這丫頭出了一腦門的細汗,臉上神情更是慌張。
“剛我去尋夫人說事兒,還沒說幾句就聽到有人敲門,夫人就讓我盯著藥爐,她去待客。但我前腳剛把藥熬好端出灶房,就聽夫人在堂屋痛哭呢!我跑進堂屋問怎麼了,夫人隻哭著讓我不用管,所以我才來尋我娘去看看……”
許氏雖然性情溫柔,卻絕對不是軟弱到動不動就哭泣的人。
不然前頭江家發生那麼些事兒,她也支撐不到現在。
且她更是秀才家的女兒出身,自小就教導原身規矩,最重視禮數不過的。
自然是發生了讓她覺得極其委屈的事,以至於她那般失態,在人前痛哭。
江月方才被少年捏痛了手腕都不覺得惱怒,此時卻是立刻把門一帶,一麵往堂屋去一麵沉下臉問道:“來的是什麼人?”
“是宋家的人。”
宋家,也就是跟原身定親的那戶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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