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聽完,驚詫道:“方才我覺得胸悶氣喘,阿月在我背後揉了半晌,我就覺得舒坦了許多。我還當是我多想,原來竟是真的阿月無師自通了醫術?”
話都說到這兒了,江月自然順勢道:“娘想的不錯,我方才為你揉按的乃是背部的膏肓穴,此處主治咳嗽、氣喘、肺癆等。配合這裡……”
說著,她又伸手在許氏身上點了兩處,“配合尺澤和肺俞兩穴,效果更甚。”
許氏的呼吸越發平穩,再沒有胸悶之感,自然也就更信了幾分。
江月便又接著道:“我如今會了醫術,往後憑本事吃飯,您還覺得我說支撐門戶這句話,是空話嗎?”
許氏頷首道:“我兒得醫仙庇佑,往後必然是前途坦蕩。可……可你父親留下的東西,我實在是不忍心讓那些都便宜了旁人去。”
本朝女子的地位比從前高上許多,相傳是開創盛世的那位太宗皇帝幼年時曾淪落在外,被一婦人收養,悉心教導,養育了數年。
等到太宗繼位後,感念其養母的恩德,便更改了許多陳舊法規了,讓女子也能做營生、立女戶,靠自己過活。
但到底這世界是男人當權,因此等到太宗百年後,許多法規條例又被慢慢地修改回去。
但已到底比前朝數代好的太多,例如江家眼下這個境況,在前朝若是戶主去世無子,其女又沒有招贅完婚的,便會被立刻定義為絕戶,由族親刮分家產。
而本朝現在的律法則是其女隻需要按著風俗在百日內完婚,則能繼承全部產業。而若是其女出嫁,則財產由其女和夫家共同繼承。
這也是秦氏上門提議說要把入贅改為出嫁的一層原因,因為江月嫁去宋家之後,也不會失去繼承權,反倒是宋家能得到更多好處。
當然了,時下都已經知道他們二房沒落,而宋玉書在秦氏眼裡更是有無儘造化,早晚要平步青雲的,因此那點家財跟退婚相比,秦氏更屬意後者。
眼下距離江父去世已經過去了五六十日,百日完婚的期限隻剩下月餘時間。
若退了宋家這門親事,到哪兒再去尋一戶合適的人家呢?
總不好再降低標準,倉促間尋個更配不上自家女兒的來濫竽充數,那更是要害了自家女兒一輩子的。
所以許氏才那般不讚同退親。
而江月跟她的想法則不同,錢財於她而言不過是身外物。
且江父辛苦半生積攢的家業早就賠付的所剩無幾,連京中的田地宅子都一並賤賣出去了。
眼下唯一還能稱得上家業的,大概也就是江家二老剩下的那點祖產——一間不得變賣和轉讓的小飯館。
那小飯館的地段和大小很是一般,不然當年也不會連供養一個讀書人都十分吃力。
連帶著後頭江家大房發家之後都看不上這麼一點蚊子腿似的營生,所以老太爺才給了江父繼承。
但江月卻說不出‘那點祖產不值什麼銀錢,自己能帶著許氏過上更好的生活’這樣的話。
因為連江月這對凡間銀錢都無甚概念的醫修都能想到這一層,許氏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她口中的繼承家業,則也不是指實際的那點東西,而是一份傳承,一份‘江父雖然故去、但她和女兒仍然照著江父的遺願那般好好生活’的念想。
若她不是換了個芯子,而是原來的江月,大概也會和許氏秉承著同樣的想法。
她總不能頂著原身的身份再活一遭,承了江家人的恩德在先,後頭卻去做那違背原身本意的事兒吧!
許氏說著話,情緒不由又激動了幾分,又是一陣胸悶氣喘。
江月那憑空多出來的醫術既已過了明路,見狀便立刻伸手搭上許氏的脈。
許氏的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居然是女子妊娠後特有的滑脈!
也難怪她頻繁的胸悶氣促,情緒起伏甚大。
這下子江月是更不敢刺激她了,立刻應道:“您莫著急,宋家的親事退就退了,真要同那樣居心叵測的人家結親,雖解決了眼前的困境,但往後必有無窮儘的麻煩……至於咱家的家業,您也不必擔心旁落他人之手。一月之內,我再另尋一個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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