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二更合一】“公子,我總……(2 / 2)

江月便也沒有再多問,催著聯玉去試試自己斥‘巨資’買的暖手抄。

等到一家子都先後收到了江月給準備的新年禮物,時間也到了小年前後。

隆冬時節,正是農閒時分,加上又是過年前,這日南山村的村口,正聚集著不少村民閒話家常。

閒話的也不是彆的,正是宋家的事兒。

前頭江宋兩家高調退親,那秦氏更是當眾說下‘豪言壯語’,說回頭尋個比江月更好的兒媳婦。

如今距離江月成婚都過去月餘了,都要過年了,卻仍不見宋家有什麼動靜。

豈不是叫人笑話?

那秦氏也自覺臉上無光,所以近些日子足不出戶的。

今兒是年前最後一次趕集,再不置辦年貨可不趕趟兒了,秦氏不能再當縮頭烏龜,隻好出了家門。

還未出村,秦氏就讓人給攔住了,戲謔的打趣問:“這不是秀才親娘嗎?怎麼好日子不見人?不知道的還當你家也跟江家二房一般,搬到城裡去了呢。”

說起這個,秦氏也來氣。

前頭江靈曦還好好的,不止說要給她當兒媳婦,還要給她二百兩銀子還聘財呢。

可那日,她照著約定好的時間到了江宅,卻久等江靈曦不來。

當時秦氏也並未多想,隻當江靈曦被家裡什麼事兒給絆住了手腳。

隻是後頭再去,就叫江家下人發現了,報到了容氏那裡。

那會子江靈曦已經痊愈,江月也透過一點,說之前看到過堂姐和秦氏私下會麵的事兒。

容氏便立刻讓人強製性地把秦氏‘請’到了府裡說話。

秦氏前頭對著江河,那是大氣也不敢出,對著容氏這官太太,心裡不由也有些打鼓。

轉頭看到江靈曦也在,這才放下心來,笑著上前。

容氏卻並不給她好臉,不留情麵地問:“我們家中才遭了賊,損失了好些個財物。宋夫人在我家後巷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做甚?您雖然是秀才家的親娘,應也知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遑論你了。若不說出個具體事情來,我可使人把你送官查辦了。”

秦氏便連忙道:“沒有鬼祟,也沒有偷摸什麼,我是跟大姑娘約好的……”

容氏神色依舊淡淡,以目光詢問江靈曦。

江靈曦也道:“宋夫人這話說的,都知道我過去一直病著,連床都下不了。又怎麼跟您約好呢?”

眼看著自己真要成為容氏口中的偷雞摸狗之輩了,秦氏也有些急眼,忙道:“明明就是你……”

卻聽江靈曦又接著道:“不過宋夫人應也不會空口亂說。或許真的是我前頭犯癔症的時候,真的跟她約定了什麼。”

容氏也道:“既是這樣,倒真的是一樁誤會了。”

說完,容氏就叫下人把秦氏鬆開,臉帶歉意地起身,拉過秦氏請她一道坐下,“我兒前頭犯癔症,說話做事沒有章法,您彆同她一般見識。”

先是被下人當賊擒住,又是差點鬨得要見官,現下又沒事兒了,秦氏已經被一連串的變故弄的腦子發懵,隻道:“不會不會,咱們未來也是一家人麼。”

容氏也不接話茬,隻道:“但家中確實遭了賊,丟了不少東西。不知道我兒前頭病的糊糊塗塗的時候,有沒有給你什麼東西?我也不是旁的意思,就是省得回頭上報給官府的時候,把她給你的東西也當成失竊的財物上報了。”

秦氏當下隻覺得難不成容氏還把自己當賊?

便立刻道:“教諭夫人這說的哪兒話?我怎麼會拿大姑娘的東西呢?我真要拿了,你就送我去見官,我絕無二話!”

容氏又詢問了一番,“真的沒有?比如帕子、墜子之類的……”

秦氏拍著大腿急道:“真沒有!若大姑娘真給過我東西,我直接說是大姑娘給的不就成了?何至於這般讓您當賊審?”

容氏和江靈曦對視一眼,兩人臉上的神色都多了一分輕鬆。

後頭容氏客客氣氣地送了秦氏出府,“真是對不住,你看這事兒鬨的。還是怪靈曦前頭得的那怪病,整個人都病糊塗了,也記不住事兒了。得虧如今已經全好了,往後便不會鬨出這樣的誤會了。宋夫人是長輩,莫要同她計較。”

說到江靈曦那怪病,前頭秦氏心裡也是計較過的,畢竟她連江月都看不上,因覺得江靈曦家世更好一些,所以才更屬意她來當自己的兒媳婦,但是誰想要個病懨懨的兒媳婦?隻是前頭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下來,見江靈曦好像沒有什麼病態,她才隱忍不發。

此時聽說江靈曦的怪病已經痊愈,秦氏笑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連忙保證道:“不計較,不計較。往後我隻會把大姑娘當成親閨女……”

容氏笑著說是,又說起:“可惜了,我兒馬上就要說親,往後是夫家的人。不然讓她認你當個乾娘,也不枉費你這般喜歡她。”

“什麼?說親!”方才還笑得齜牙咧嘴的秦氏頓時變了臉色,“大姑娘不是要和我們家玉書……”

“宋夫人前頭才說,不計較我兒前頭犯病時的無狀言行呢,怎麼這會兒又說起來了?再論前事,宋夫人往後就不用登我家的門了!”容氏說著就翻了臉,喊下人送客。

秦氏被江家的下人推出了門,這才反應過來,這江家哪裡是遭了賊呢?分明是江靈曦病好了,反悔私下裡同她說好的口頭親事,所以才套她的話,想知道前頭有沒有什麼信物落在她手裡。

想明白之後,秦氏心裡那叫一個氣憤。

但江河到底是官老爺,她也不敢做什麼,隻敢回家等著宋玉書回來後大吐苦水。

她是想兒子幫著出出主意,看如何讓江河、容氏認下這門親事。

沒成想,宋玉書卻怒道:“娘怎麼事先不和我說這件事?我雖和二姑娘退了親,但前頭定過親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哪兒有跟妹妹定親、退了親,又去和她姐姐結親的?這般見異思遷,說出去豈不是讓人恥笑?”

秦氏強自辯道:“恥笑什麼啊?來日你高中,可不會窩在這小小縣城,出了這路安縣,旁人誰知道這些?兒啊,娘是真為了你好,你想象這縣城裡頭,哪兒還有比那江靈曦更配得上你的?”

宋玉書的臉黑的堪比鍋底,隻道:“娘莫要再說了,師妹前頭得了怪病,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否則何至於師妹都不記得是不是給過你信物?既是病中的胡言亂語,咱們便無論如何都不該當真。”

怕秦氏還要再鬨,宋玉書最後道:“而且娘也說了,我往後總還得走科舉路子。你若想毀了我前頭的路,就接著去跟恩師家鬨!”

這還真的是按住了秦氏的脈門,她也隻能吃下這啞巴虧。

但煮熟的鴨子飛了,誰的心裡能好受?

所以一連在家裡躺了好幾日,到了這日眼瞅著要錯過趕集,她才從家裡出了來。

沒想到還沒出村子,就讓人攔住了一陣調笑。

秦氏當下就沒好氣道:“誰要搬到城裡去?你當城裡是誰人都能搬去住的?江家二房那不就是仗著他家二老爺死前留下的那點銀錢嗎?沒準住過一陣,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灰溜溜地再回到村裡呢!”

宋玉書陪著她一道出來的,本不準備理會鄉親們的調笑,但眼看著親娘又跟人爭上了,且還帶到了江月,正要勸說秦氏快些離開。

卻看大路另一頭緩緩駛來一輛高大的馬車。

村子裡的牛車常見,馬車卻不多見,一時間眾人都不由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過去。

那馬車平穩地停到了村口,先下來了一個身形頎長清瘦的少年。

他並沒有看向村口的眾人,而是朝著馬車裡頭伸出了手。

未幾,一隻白嫩的手掌搭在了他的手上,江月滿臉帶笑地從馬車上下了來。

今日正是到了一家子回村裡祭奠江父和江家其他先祖的日子。

回村之前,一家子已經齊齊動手,疊了好幾大袋元寶。

現下江月手頭比之前寬裕了不少,加上天氣實在寒冷,所以便不再雇便宜的牛車,而是多花了幾十個大錢雇了馬車。

時下世人都是相信人死後仍然會有所感的,所以雖然還未過年,但一家子都穿戴一新,想叫江父知道大家在他離開後,都過得甚好。

那些紙元寶稍微積壓就容易變形,所以得分出一半的馬車空間去盛放它們,而另外一半,則不夠容納一家五口了。

寶畫說這簡單啊,“讓姑爺坐前頭車轅上就是了。”

聯玉本人倒是沒意見,但是許氏不大舍得弱風扶柳的女婿吹一路的冷風,就說不然再另外雇一輛?

房媽媽則直接多了,一邊說:“這馬車還是姑娘提前雇的,現下年根上不好另外再雇,沒得為了這點小事,耽誤了祭祀。”,一邊把寶畫趕到車轅上,“一家子裡頭你身子最好,姑娘給你新做的襖裙也厚實,你塊頭也最大,去車轅上和車夫一道坐,大家還能寬坐一些,夫人也能在後頭半躺著。”

寶畫就不大高興了,倒不是說真的吹不了風,而是她前頭就嘟囔過,親娘把許氏和江月排她前頭,她覺得沒有問題。但現在把聯玉也排她前頭,她就不大樂意了。

雖說寶畫年紀也不小了,比原身還大兩歲,但江月把她當妹妹,看她不高興了就說:“不然讓我坐前頭去,我身子雖沒寶畫好,但近來也沒有任何病痛。路上正好看看雪景……這樣好不好?”

寶畫立刻說不好,氣鼓鼓地去跟車夫坐在一起了。

後頭一家子依次上車,寶畫都伸手去扶。

唯獨最後上去的聯玉,迎著風咳嗽得整個人都在打寒顫,她愣是沒伸手,還鼓著臉對聯玉哼了一聲。

被遷怒了,聯玉也實在無辜,他跟寶畫相處了一陣,知道她心性兒跟孩子似的,也不同她置氣,隻是也生了幾分促狹的心思。

這不,馬車到了,寶畫已經在前頭挪腳蹬了,他卻偏偏朝著馬車裡頭伸手,這是還要搶寶畫的扶家裡人的活計呢!

回頭寶畫放好了腳蹬,看到其他人都已經被聯玉扶下了馬車,不知道臉得鼓成什麼樣兒!

所以江月先扶著聯玉的手下了馬車,拉著他的手把他拉到一邊,沒讓他孩子氣的促狹舉動得逞。

“大過年的得高高興興的,”因看到村口聚集了不少人,江月便壓低了聲音同他耳語,“你同她作對乾什麼?”

其實聯玉自己也說不上來,這種欺負小孩的事兒,擱幾個月前,他是絕對沒有興趣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氏和房媽媽一直也把他當孩子瞧,所以漸漸的還真把他孩子氣的一麵給養了出來。

他正要笑著應對,卻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

抬眼,他的視線穿過人群,看到了秦氏,也看到了宋玉書。

宋玉書並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著他們說話時,忘了撒開的、交握的手。

“有趣。”聯玉捏著江月的手緊了緊,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她的問題,還是說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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