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材料都不是什麼非常珍貴的物品,隻是人在外地,沒有熟門熟路的人協助,要找齊不是那麼容易。
這時阿巴丹城城主跳出來當冤大頭,某人怎麼可能不順便敲竹杠。原本退一步的打算,是自己可以幫忙出一些錢,讓對方出力找齊這些東西就好。但賈維德?普爾將軍卻是胸脯一拍,把所有材料給包辦了,某人當然就是勉為其難地笑納了。
而在最初的想法,其實隻要對方不再阻止城中的工房主們,替自己製造與改裝席德號的部分零件就好。自己大可去比價,找技術足以信任的工房主,委托其工作。
但後來轉念一想,自己的主意似乎不太行得通。
站在那些工房主的立場去考慮,首先某人是被警告,不得幫忙的目標人物。突然上麵的人說解禁了,底下的人有誰真的就這麼撲到錢眼上,幫對方做事情了呢。會這麼做的人,不是蠢,就是缺心眼。誰知道那些大人物事後會不會反悔,給那些幫目標做事的人穿小鞋。
與其如此,不如直接讓賈維德?普爾將軍指派配合的工房。這樣一來,那些配合的工房主就不用擔心事後被穿小鞋的問題,因為都是上頭的命令。如此,就可以減少給彆人帶來的困擾。孔老夫子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何苦去為難那些賺辛苦錢的手藝人。
其次,對方想要動手腳的話,目標也比較明顯。因為合作的對象單一,自己隻要花費一些心思盯著,要不就是自己動手,某人有信心可以規避掉大部分的問題。
這樣總好過按照最初的計劃,將不同的零組件發包給不同的工房製作,最後自己再整合起來。那麼做的話,要監看的地方就太多且分散了,反而有更多的漏洞可能被人利用。
總之,雙方各取所需,事情很快就這麼定了下來。而且關於被滅掉的尼亞子爵家族,還有第十大隊的士兵們,兩邊都很有默契地忽略了。
賈維德?普爾將軍不想去揭那一塊瘡疤。揭開來,又沒有本事去問責對方,隻是給自己增加麻煩而已,何必呢。
林也不想多提了那一些事情,這倒不是對殺人什麼的產生罪惡感,而是提起之後又如何?道歉?咎責?借題發揮?既然什麼都不能做,那又不是什麼適合拿來隨口聊的話題,不如不說。
這一夜,除了那些沒資格知道此間事情,地位不高不低的人物之外,所有人都難能可貴地睡了個好覺。雖然停了夜晚外出的雜務,但林還是維持著奧術之眼的監視,並設置了些警示的條件,才安穩地睡去。
所謂防人之心不可有,林可不會單純到無條件信任這些大人物的說詞。人前一套,轉頭就賣,可以說是這些人的基本素養了。
相信大人物們肯定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絕對是傻逼。因為親眼見證這類人背信的,不是慘到不能翻身,沒人相信,就是沒命亂說的那種。解決問題,跟解決產生問題的人,對這些大人物來說是同樣一個意思。不得不防,不能不防呀。
也就在這樣一個奇怪的氛圍中,林等一行人安穩地往來旅店與工房之間,做著改造席德號的事情。
阿巴丹城內的貴族們叫囂歸叫囂,卻所有人都像是忘記要去找出真凶,哪怕那個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不去問,也不去找,整日裡就在咒罵著那‘不知名’的敵人。彷佛光用罵的,就可以把敵人給罵死一樣。
第十軍團的士兵們,在經過第一時間的憤慨之後。用比較冷靜的目光,去檢討已知的戰例後,發現一事。似乎,真的打不贏的樣子。
不知道那個魔法的極限在哪裡,不知道含括的範圍有多廣,不知道魔法師能夠使用幾次,不知道其念咒所需耗費的時間。在一堆未知的情況下,貿然再次挑戰目標,結局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們自願成為第十軍團的一員,為的是守衛帝國,懲戒所有與之為敵的敵人,不是來白白送死的。在敵人眾多情況未明的狀況下發起挑戰,在戰場上也並非不常見。但隻要一碰到,想要取得勝利,就隻能用人命與屍骨堆積出來。
這時就要問一句:值不值?
假如是退無可退的狀況下,不要說堆人命,手腳斷了人殘了,也得想辦法用牙齒咬敵人一塊肉下來,才能甘心去死。但假如不是那種凶險的局麵,隻為了麵子,隻為了替同僚報仇,白白浪費性命的理由何在?
眾人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