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賓在一接到那條手臂後,便擺脫了人類外形,恢複惡魔姿態。
個子竄高到三米左右,要不是身形佝僂著,幾乎要頂到天花板上。那張異形怪臉像是龍蜥,有彆於一般蜥蜴人的圓頂,他的雙耳處高高隆起,猶如削尖的山陵。皮膚猶如乾涸的紅土地般,滿是深淺不一的裂痕。並穿戴著一副彷佛燒熔著,閃爍著紅光的盔甲。
然而眼前這隻惡魔那僅存的手臂,卻和某人所帶來的手臂不太一樣。沙賓的手僅有三指,無爪,但是非常粗壯且長。那條比某人大腿還要粗的手臂,輕而易舉地被環握在沙賓原形的手中。
他謹慎地將這隻不一樣的手臂,靠近自己的斷肢處。原本已經收口的斷麵再度裂開,宛如張開血盆大口的異蟲。而那條斷臂被撕爛的部分,一條條肉絲像是活了起來,扭動著,並不停朝著沙賓斷肢處延伸。
隨著斷臂與沙賓斷肢處一絲絲沾黏在一起,集絲成束,又集束成肉。最終那條斷臂徹底接上沙賓的斷肢處,並且兩邊的膚色與皮膚特征融合為一體。
試著動一動新接手臂的六指。從原本的生疏,很快就熟練地做出各種動作。沙賓滿意地看著新手,說:“這條手臂果然是那位大君的遺骸呀。人類,你可真是拿來了一個好東西。”
“哦,您感到滿意就好了。那麼該履行您的承諾了,沙賓大人。”
對於新的手非常滿意的惡魔,又化成人形的貴族模樣。這一回,原本空蕩蕩的袖子有了一條新的手臂。他以紳士且不容回拒的口吻說道:“毛妮女士,雖然對您很過意不去,但希望您可以在我的領地以外的地方,尋找到屬於您的自由。還請您離開吧。”
‘這樣真的好嗎?’故作姿態的黑臉白毛暹羅貓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是舔起了貓掌,梳理起自己的一身毛,邊說道:‘假如我說我懂得控製深淵之門結界的方法,你還會繼續你和那個人類的交易嗎?領主大人。’
果然這隻貓打算拿這點做文章呀。林在心裡如此想著。
果然是太過年輕,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這隻母貓也不想想,之前牠隱瞞了自己的這項能力,卻在這種時候說出來,就隻是希望眼前這個惡魔反悔,繼續留下牠而已。但就算留下來了,牠還能有像之前一樣的禮遇嗎?
深淵之門的結界,毫無疑問是門的這一側,惡魔們要入侵迷地的一大阻礙。但是在毛妮坦承這一點時,兩個惡魔領主所表現出的模樣,遠沒有看到那條手臂時的欣喜若狂。他們隻是饒有深意地看向某人,眼神似笑而非笑。沙賓說道:“人類,你這麼做可不老實。”
“契約成立? 是雙方你情我願。你雖然不知道這隻母貓握有那個方法,我也不知道那條手臂是來自一位深淵大君。難怪接上它的你? 權能能級會提高百分之三十七點三,我可不認為這樣的交易有哪一方是真的吃虧了。難不成要因為自己的眼力不夠好,覺得虧了,就打算反悔這次的交易? 這可會毀壞惡魔遵守契約的好名聲呀。”
“有趣,但是你忽略了兩點。我們並沒有簽訂正式的契約? 就隻有口頭的約定。”沙賓一改原本的謙讓態度? 變得有些咄咄逼人。同時房門打開? 一群形態各異的惡魔菁英戰士進入房中? 幾乎要把門口處塞滿。
看著部下魚貫進入? 封鎖了那個人類魔法師的退路? 沙賓得意地說道:“第二點? 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確保契約履行的要素? 永遠都是實力。所謂的約定、或承諾,都隻是實力強者所給予的施舍。你不會天真地以為? 惡魔是一群堅守信用,不知變通的可憐蟲吧。”
眼前的兩個惡魔領主都起了身? 雖然還沒有擺出戰鬥的姿態,但那股威脅不言而喻。林倒是還安穩地坐著? 偏著頭,看著惡魔們所擺出來的陣仗,問道:“打算不守約定嗎?還是你認為你傷得了我?”
兩位惡魔領主對視一眼後,麵露無奈的沙賓轉過頭說:“就你那個奇怪的瞬移能力,假如你存心想要逃跑的話,我的確是攔不下來。不過你從來都不是重點,不是嘛。隻要能把你驅趕離開,我的目的就算是達成了。”
指著一旁的貓,林問道:“哦,你認為我無法用相同的能力,帶牠們離開?”
“假如可以的話,你現在不會站在這邊跟我說話,沒錯吧。假如可以的話,一開始你就應該帶著那隻灰貓,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不是走進來的,沒錯吧。所以我相信,那個能力勢必有其限製;而那個限製,讓你無法帶著那兩隻貓,活著離開。”
聽著沙賓的分析,林也不得不承認,對方不是隻長肌肉,不長腦的那種惡魔,確實是說到重點上了。但對方也不是沒有誤判,林說道:“基本上沒說錯,但我要糾正一點。我從門的另一側,魔蛾王者處所得到的委托,是救回那隻母貓;假如救不了的話,就帶回她死亡的證明。也就是說帶回一隻死貓,是牠們能夠接受的事情。”
不說暹羅貓毛妮被嚇到,退到了椅子的邊緣;灰貓哈迪也擋在了那人類魔法師與毛妮的中間,弓背叫出威嚇的聲音,說:“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麼做嗎,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