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銘咬了一口煎蛋,“你會弄不就行了?”
冉航張了張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
霍斯銘:“可是?”
冉航避開了他的視線,他半垂著眼睫,“沒什麼。”
霍斯銘當時並沒有在意這段對話,可如今回想起來,腦海中卻清晰地浮現出那雙琥珀色眼瞳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落寞。
他忽然覺得心尖一緊……
冉航當時到底想說什麼呢?
刹那間,許多相似的記憶紛遝而來。
霍斯銘想起來了這段時間冉航的那些異常舉止。
冉航叫自己彆抽煙,少喝酒,不要忘記吃早飯,還老是問自己腺體疼不疼……
那雙烏瞳中的怒意一點點消散,最終隻剩下無儘的茫然。
霍斯銘有些好笑地想……
原來冉航並不是在囉嗦,而是在道彆啊。
可出國那麼大的事他就不能問一下自己嗎?他怎麼知道自己的打算?
冉航甚至連自己的心意都不知道。
他還沒和對方說過“喜歡”。
他……
腦海中卻忽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如驟然劈下的閃電一般。
霍斯銘的眼瞳顫了顫。
冉航沒問過嗎?
對方第一次撞見他和相親時問他和林嘉木是什麼關係。
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你不需要在意,就算我結婚了,我們也依舊可以維持現在的關係。
他們在一起的這半年,冉航不止一次問起過他們的關係,可他每次都是怎麼說的?
他總是和對方說,“合約。”
記憶中的那雙琥珀色的眼瞳從開始的質疑、受傷到後來的沉默、欲言又止,冉航並不是沒有問過,他隻是在一次次失望中選擇了沉默。
他到底讓冉航失望了多少次?
霍斯銘的耳畔回響起兩人上一次起爭執,Alpha衝他吼,“我從一開始就不想和你簽合約。”
所以今天是什麼日子?
霍斯銘拿出手機看了眼日曆,在看清那上麵圈出來的備注後,他神情一滯……
他差點忘了今天是他們合約到期的日子。
霍斯銘弓著身子跌坐在椅子上,原本打理整齊的頭發此刻落下幾縷淩亂地散落在額前,他伸手捂著臉,自嘲地笑了笑……
現在合約結束了。
他的小狗也走了。
“霍總……”
“霍總……”
耳畔傳來楚源的聲音,“任職儀式要開始了,您要不準備一下?我們差不多該去會場了。”
……
肅穆的千人會場,台下時不時地響起幾聲咳嗽。
偌大的背景幕板上,“任職儀式”四個大字格外醒目。
可空蕩蕩的台上卻遲遲不見任職儀式的主角,以至於有些人忍不住在竊竊私語起來。
過了一會兒,有人步履匆匆地從門外走了進來,媒體剛將相機對準那人,卻發現來者並不是霍斯銘,而是他的秘書楚源。
萬眾矚目的聚光燈下,楚源對著話筒清了一下嗓音,說出來的話卻是,
“因為一些突發情況,任職儀式將推遲召開,請各位諒解……”
場下一片嘩然。
主席台上的霍茂緊皺著眉頭,他猛地撐著拄杖從座位上站了起身。
從會場離開,他帶著一眾保鏢在準備室中找到了正準備離開的霍斯銘,“砰!”的一聲,房門被牢牢關上。
“你今天又是在發什麼瘋?” 霍茂用拄杖重重地敲了下地麵。
霍斯銘站在霍茂麵前,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讓他出國的事是你做的吧?”
“居然是為了那個Alpha?” 霍茂冷笑一下,“是我讓他走的,我隻是給了他一點錢,他就毫不猶豫地走了……”
霍斯銘挑眉,“是嗎?”
“你給了他多少?”
霍茂神情一滯,似是沒料到對方會這麼問,他眉峰微蹙,“反正夠他在國外讀完書了。”
霍斯銘沒說話,隻是扯了下唇角,冷峻的麵容中卻透著股不屑。
眼見對方仍想邁步往門外走,霍茂用力地敲了下拄杖,身後的幾個保鏢當即一字排開,像堵人牆似地攔在門口,擋住了霍斯銘的去路。
霍茂看著霍斯銘,雙眸中夾雜著不加掩飾的慍意,“你確定要為了這麼一個不入流的Alpha和我對著乾,在明知道對方是這種人的情況下?”
霍斯銘抬眸掃了眼擋住自己麵前的人,冰冷的烏瞳中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先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即便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
他麵無表情地望著霍茂,“對,沒錯,我現在還是要去找他。”
“如果他是為了錢留在我身邊,那也是我的本事,你給了他多少,我就能給更多。”
“……” 霍茂捏著拄杖的手驀地攥緊了,他張了張唇,被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