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這到底是陳詞還是陳念?……(2 / 2)

而且當時自己熱得滿身都是汗,說不定衣服上的汗跡也沾染到了他身上,陳詞沒有立刻滿臉嫌棄地把他推開,真是個不敢想象的奇跡。

這是不是意味著兩人之間的關係更上一層了?

傅天河興奮地在床上滾了兩圈,鄭重其事地從書包最內側的夾層裡拿出那一疊陳詞給他的打印紙。

十幾張紙被傅天河服服帖帖地保存著,半點折疊的褶皺都沒有。

他認真地從頭開始看起,不知道陳詞究竟整理了多長時間,從每一個條目中,他都能感受到對方傾注的心血。

從一年級到現在也上了這麼長時間學了,傅天河對自己的真實水平如何心裡有數。

雖說體育鍛煉和打工賺錢占據了他大量時間,沒辦法全副身心地學習文化課,但想讓他考到650的分數線,還是比登天都難。

所以肯定不能純靠文化課,針對於這種可能,陳詞也給出了兩種解決辦法。

一種是通過物理學競賽,傅天河的物理成績極佳,去參加物理學競賽,說不定能拿到名次進入到夏令營,有幾率獲得保送到相關學校的機會。

另一種就是走高水平運動隊。

他需要有國家二級運動員證書,同時在省級以上的比賽中獲得個人前三或團體前六名的成績,才擁有報考的機會。

國家二級運動員傅天河正準備去考,至於省級以上的比賽,今年也會去全國各地不斷參加,他對自己的體育成績蠻有信心。

三種方法比較起來,隻有這個是他最有把握的。

同時,走高水平運動隊的學生還可以報非體育類目的專業,不像走體育高考的體育生,能報考的專業極其有限。

而在這份資料中,陳詞甚至列出了今年和明年會舉辦的全省或全國田徑賽事,包括能查到的舉辦地點和時間。

傅天河鼻子發酸,眼眶中不斷有濕潤的東西冒出來,被他努力地止住。

怎麼能整理得這麼詳細啊?

明明他們都是同等年紀的學生,為什麼陳詞就能把事情考慮得如此麵麵俱到?

這些信息需要挨個到官網仔細去扒才能弄得詳儘,陳詞到底在他身上浪費了多長時間?

不、不能說浪費。

如果他全心全意地配合,儘最大努力按照這份計劃上的步驟進行,就不算是浪費。

為了不辜負陳詞的心意,他必須做到。

傅天河打了雞血般火速爬起來,從包裡掏出化學書,認認真真地坐在桌前。

他強迫自己用心去看,可寫在書本空白處的那些化學方程式明明是他親手記下的,怎麼卻又變得難以理解了呢?

傅天河努力了三分鐘,宣布他失敗了。

還是找點網課看吧,他化學實在太差,得從頭學起才行。

等到下周末,不,等到明天中午,他就去汽修店裡和老板說辭職。

接下來的一周,陳詞和陳念仿佛徹底忘記了互換。

他們老老實實地坐在各自的教室裡學習或繪畫,過著再平靜不過的高中生活。

他們越是這樣,沙弗萊就越抓耳撓腮,他甚至都暗暗期待著陳念什麼時候再起晚遲到,這樣兄弟倆就會換過來了。

沙弗萊坐在教室最靠窗邊的位置,去看黑板的最右側需要向右轉頭,視野中無可避免地會出現陳詞側臉。

也是在這時,沙弗萊意識到,他偶爾會對著陳詞發呆。

借著這張平靜冷淡的麵容,幻視另一個滿臉都寫著活潑的狡黠少年。

心中悄然蔓延開來的情緒,可能叫做思念吧?

沙弗萊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但他就是難以自控。

等到周五的晚自習放學,沙弗萊實在忍不住了,回家的路上他就掏出手機,給陳念發送消息:

[明天要來我家嗎?想繼續和你討論一些問題。]

理由是沙弗萊隨便編的,但他知道以陳念的性格,肯定不會拒絕。

果不其然,陳念很快回複了:[好呀。]

沙弗萊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把時間約在了明早,想到再過一夜就能見到陳念,沙弗萊興奮難耐,甚至不到十一點鐘就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怎麼睡的這麼早?”卡琳娜還挺意外。

往常沙弗萊周五都會再寫編寫程序,畢竟下一輪的信息學競賽很快就要開始了

“明天陳詞來咱家。”沙弗萊道,“讓阿姨準備著做點好吃的吧。”

卡琳娜:“行,是還需要做其他項目嗎?”

“我們倆一起交流物理學競賽方麵的問題。”沙弗萊扯了個慌,他必須找到合適的理由,總不能說是自己想陳念了吧?

“這次月考陳詞是我們年級第一,除了語文之外全科滿分。”

“這麼厲害啊,真看不出來這孩子還是全才。”卡琳娜並未懷疑,“行,明天讓阿姨給你們做好吃的。”

沙弗萊安心躺下,反正等明天陳念來了,他確實可以和對方交流物理競賽方麵的問題,陳念在特長班成績應該比較一般吧,到時候他可以給陳念輔導。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翌日早上八點半,沙弗萊家門被敲響,他立刻從椅子上蹦起來,跑到臥室門口才意識到自己慌忙之中連鞋都沒穿。

回去把拖鞋登上,沙弗萊快步來到家門邊,深吸口氣,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將門打開。

“歡迎。”

麵前的少年身著簡單的白襯衣和黑色運動褲,腳上蹬著一雙白色板鞋,他同色係運動服的外套敞著懷,雙肩背包,朝沙弗萊很輕地點了下頭:“打擾了。”

沙弗萊:“……”

沙弗萊腦袋上緩慢地冒出一個問號。

看到麵前少年平淡的神情和冷靜的雙眸,沙弗萊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想。

等等,過來的該不會是……

陳詞沒和他對視太久,他徑直地邁開步子,走進沙弗萊的家。

果然和陳念說的一樣,他家非常寬敞,裝修得簡約又不失格調。

陳詞低頭,在鞋櫃裡找到了陳念描述的那雙拖鞋:“我還是穿原來的這雙鞋吧?”

“啊,對。”沙弗萊勉強回過神來。

這是陳念嗎?不是吧,但如果不是的話,又怎麼能如此熟練地找到這雙上次就一直穿著的拖鞋呢?

還是說陳念已經詳細到把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給陳詞說了?如果兄弟倆日常都這麼行動,會耽誤不少時間吧?

沙弗萊的疑惑無人解答,陳詞穿好拖鞋,對沙弗萊道:“叔叔阿姨不在嗎?”

陳詞態度熟絡坦然,仿佛和沙弗萊共同做了三天遊戲的人就是他。

“我媽去上班了,我爸和朋友見麵,中午隻有我們兩個在家。”沙弗萊不會說他是特地把父母支開的。

正常情況下把同學叫到家裡玩無需保密,反正房門關起來父母也打擾不到,但沙弗萊昨晚特地給父親說過,讓米哈伊爾可以在外麵待著。

好讓整個家成為他和陳念的小天地。

萬事俱備,隻差東風。

但今天刮來的這股風,好像出了點問題。

“你叫我過來是做什麼的?”陳詞問道。

昨天陳念直接就答應了下來,也沒讓沙弗萊多說。

如今麵對陳詞的發問,沙弗萊隻能拿出他對卡琳娜的那套說詞:“不是快要物理競賽了嗎?我想著和你共同學習一下。”

陳詞點了點頭:“那你該早說的,我沒帶書過來。”

“我家裡有書,還有一些習題,可以一起看。”

沙弗萊到書房拿出物理學競賽的相關書籍,遞給陳詞:“你看這些行嗎?”

“這本書我也有。”陳詞翻了翻,沙弗萊基本上沒怎麼做筆記,看來他絕大多數時間都放在了信息學上,搞物理競賽也就是順帶去參與參與。

陳詞不動聲色地大致觀察一圈,沙弗萊家裡和陳念描述的完全相同。

他尤其注意了被弟弟整天惦念著的大床,並未征求沙弗萊同意,陳詞直接在他的床邊坐下,體驗一番,畢竟如果是陳念在,可不會跟沙弗萊客氣。

他今天就要好好地扮演弟弟。

怎麼回事?

如果沙弗萊沒記錯,陳詞應該挺不喜歡和人近距離接觸的。

沙弗萊個子高,手臂經常衝破書桌間的分隔線,平時上課陳詞如果被他碰到,都會立刻躲開,怎麼今天二話不說地直接坐到他床上了?

沙弗萊甚至都產生了懷疑,難道說他麵前的這個人並非陳詞?而是陳念今天不太舒服,變得沉默寡言。

陳詞坐在沙弗萊床上,短暫地享受了片刻,就重新站起來。

昨晚陳念給他詳細講述了沙弗萊家裡的具體情況,所以看到他那套堪稱豪華的電腦設備,陳詞也保持了他該有的淡定。

他很自覺地坐在沙弗萊給陳念準備的位置上,麵前放著物理學競賽的相關書籍。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沙弗萊趁機偷偷地往陳詞右耳後側看了一眼。

什麼都沒有。

等等!

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沙弗萊風中淩亂了。

難道他真的是陳念?可自己感覺不對勁啊?

對沙弗萊而言,耳後的痣隻是作為判斷的一種輔助,他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兄弟倆性格真的很不一樣。

而且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自詡已經非常了解陳詞和陳念,尤其是陳念。

“有草稿本和筆嗎?”陳詞主動問道。

“有的有的。”沙弗萊趕忙去拿,他現在簡直是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趁著拿筆,他又使勁地看了一眼。

還是沒有,少年耳後的皮膚白皙光潔,彆說痣了,誇張點講連灰塵都找不出來。

這真的是陳念嗎?

沙弗萊茫然地坐在人體工學椅上,他屁股才剛落下,就聽陳詞主動道:“我想試你的椅子可以嗎?之前坐著覺得太舒服了。”

“當然可以。”沙弗萊又趕緊起身。

能這樣直截了當朝他提出需求的,應該確實是陳念吧。

難不成是他對兄弟倆之間的了解還有所欠缺,才總感覺出了差錯?

兩人互換了座位,陳詞坐進人體工學椅,根據弟弟的推薦,感受著這把一萬多塊錢的貴族椅子。

確實很舒服,如果學校裡也用這種座椅,保準大家都不會有腰椎和頸椎的問題。

怪不得陳念昨天和他討論,要不要把自己那兩萬五千塊錢的稿費拿出來一半,也買一把。

一萬多塊錢實屬巨額花費了,就算是陳蔚工資水平挺好,家裡也需要考慮考慮。

雖說陳念自己賺來的錢可以自由支配,但他並非那種凡事都完全自主決定的小孩,更多情況下喜歡全家人一起商量著辦。

陳蔚大多數情況下都很尊重兄弟倆的意見,民主決議中陳念隻需要征得哥哥的支持,就能做決定了。

其實陳念也在猶豫要不要花這麼多錢買椅子,他想讓陳詞幫忙拿個主意。

所以為了給陳念測評,提出最為合適的意見,陳詞這裡摸摸那裡碰碰,儘最大可能探索這把專業的人體工學椅。

而這種表現落在沙弗萊眼中,就是完全不符合陳詞人設的舉動。

沙弗萊已經徹底忘了自己邀請陳念是過來乾嘛的了,他現在隻想確定坐在他身邊的少年究竟是誰。

除了耳後的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特征,能夠幫他分辨兄弟倆的?

沙弗萊突然很想求助傅天河。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他悄悄地拿起手機,給傅天河發送消息:

[你還知道這兄弟倆之間有什麼區彆嗎?除了那顆痣之外。]

[今天我邀請陳念來我家,可我總覺得現在坐在我身邊的好像是陳詞,但他耳朵後麵又沒有痣。]

傅天河拿到資料的第二天中午就去汽修廠把工作辭了,所以這個周六,他老老實實地坐在家裡,認真進行文化課的學習。

為了隨時交流情報,做到及時準確,他和沙弗萊都把彼此設為了特彆關注。

當信息發過來的第一時間,傅天河就看到了。

其他特征?他倒是暫時還沒發現,畢竟兄弟倆露在外麵的地方就那麼些。

但傅天河覺得,自己可以通過其他方式進行驗證。

他想了想,撥打了陳詞的電話。

短暫的忙音後,電話被接通。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和往日相比彆無二致。

傅天河注意著可能存在的微小差距,盯著課本上讓人眼花繚亂的化學方程式,道:“乾嘛呢?”

“在家學習。”

在家嗎?傅天河有點疑惑,為了幫沙弗萊,他再度問道:“現在有沒有空,要不要出來一趟?”

“好啊。”對方直截了當地答應了。

既然如此。接他電話的陳詞應該確實在他自己家。

“我出去沒問題,但給你布置的學習任務都完成了嗎?這才是周六早上,不想著早點完成學習任務再去玩嗎?”

少年冷靜的話語讓傅天河更加篤定,這就是陳詞。

“好的好的,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不出去了。”

傅天河嘿嘿傻笑兩聲,自從媽媽生病去世,還是頭一回有人這麼嚴格地監督他學習。

有人管和沒人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傅天河隻覺渾身充滿了學習的動力。

當然,學不會的地方還是學不會。

他已經根據陳詞的推薦找了網課,暫時先看著,如果還有不懂的地方陳詞說會抽時間給他補習。

傅天河挺愧疚的,如果真讓陳詞給他補習,肯定會耽誤對方很長時間,陳詞可是要考最頂尖大學的人啊,每分每秒都珍貴至極。

傅天河不想浪費陳詞的時間,所以他要抓緊時間自學。

“今天睡覺之前記得發給我你的學習記錄,要檢查的。”

“遵命!”

陳念聽著傅天河的答應聲,早就上揚的唇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天性跳脫,很難強行裝成哥哥的淡定樣子,但如果不是麵對麵交流,還是很容易模仿陳詞說話方式的,起碼表情不會暴露真相。

傅天河顯然被他騙到了。

陳詞出發之前,他們兩個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其中就包括互換手機。

嘿嘿,不知道哥哥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呢?

陳念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後麵。

他們事先考慮了所有可能,雖然陳念今天大概率會留在家裡,早上喬裝打扮時,他還是用眼線筆在耳後點了顆黑色的小痣。

至於哥哥的那顆痣,則用強力的遮瑕塗抹住了,還專門用透明的散粉蓋了蓋。

化妝品是他問桂芷棋借的,也是從桂芷棋那裡取經,確定用這種方式很難用肉眼看出妝感,而且就算出了汗也不會脫妝。

騙騙沙弗萊這樣的直男,輕而易舉。

看看到底是誰能忽悠得過誰?

光是想想可能出現的情況,陳念就樂的在床上打滾。

真想到現場圍觀他哥和沙弗萊到底能擦出什麼樣的火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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