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和左耶幾乎同時好奇的開口問道:“柏妮絲是誰?”
馮.修斯道:“二星行政總督周沛言的夫人。”
他說著看向了南枝, 南枝接上他的話, 平靜的道:“我的朋友。”
“哦, ”左耶恍然大悟,“南枝姐就是去了總督府回來的之後才知道科維斯死了的消息的, 對吧?”
“我確實是從柏妮絲那裡得知這個消息的,”南枝低聲道,“但是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威爾遜.卡隆是一星有名的富豪,”馮.修斯說道, “在上流圈子裡很有威望,當然,勢力也非常可觀, 負責他的女兒不可能嫁給行政總督。”
“他和科維斯有關聯?”南枝問道,“但是這也並不能肯定,威爾遜就一定是科維斯背後的推手, 他們之間有交易很正常,畢竟這裡可是霧海,富豪沒有乾淨的。”
“我曾經也有過和你一樣的想法,但是, ”馮.修斯頓了一下, 道,“我後來找到一位非常厲害的黑客暗中攻入了威爾遜.卡隆的終端, 奇怪的是, 不是科維斯付給他錢款, 而是他給科維斯。而且他給科維斯的彙入記錄每一筆款項都很大, 大到根本就不像是在做交易。”
“倒像是在……”他斟酌著,最後道,“投資。”
南枝陷入了沉默,半響,她含混的道:“我不太想柏妮絲攪和到這些事裡去……”
“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馮.修斯歎了一聲,“這件事應該與她乾係不大。”
“但畢竟是她的父親。”
馮.修斯看上去不想多在這件事上糾結,他問左耶:“我讓你找的人有消息嗎?”
左耶搖頭:“沒有,你那什麼信息都不提供,茫茫宇宙,我上哪去給你找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女人——”
他原本和馮.修斯並排坐在吧台邊的高腳凳子上,喝完了飲料他想將杯子還給南枝,結果不留神撞了靠在吧台邊沿的Neo一下,張口就要噴出一連串的對不起,可是一抬頭正對上Neo的眼睛,他卻愣住了。
愣了足足有三秒鐘。
左耶像是醒酒一般,手掌上下摸索了幾下扶著吧台站直身體,他看著Neo,身體卻從脖子萬往下強行的轉向了馮.修斯,他機械的拍了拍馮.修斯的脊背,道:“像不像?”
馮.修斯莫名其妙:“像什麼?”
左耶轉過頭來,又看著他卻指著背後的Neo,咽下一口吐沫:“她,像不像你要找的那個女人?”
馮.修斯愣了一下,豁然看向了Neo。
Neo抱著玻璃杯,懶懨懨的抬起了眼眸:“看你媽呢?”
馮.修斯:“……”
他嘀咕著“這小姑娘怎麼這麼暴躁”之類的話,對著左耶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是。”
左耶湊到他跟前,企圖竊竊私語但是他的優秀的大嗓門實在是不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你不覺得眼睛挺像的嗎?”
“是有點像,”馮.修斯坦然的道,“但是世界上綠眼睛的人多了去了,總不能見一個就說是,再說了,年齡不對。我要你找的那個人十七年前就已經三十幾歲了,這孩子才多大?”
左耶又偷偷瞄了Neo一眼,也不得不承認馮.修斯說的對。Neo和照片上那個女人雖然都是綠眼睛,甚至於眼尾的輪廓都有幾分相似,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那個女人的眼睛似乎顏色更深,更像是迷穀或者黑洞,似乎隻要看進去就讓人眩暈恐懼;但是Neo的眼睛像剔透的玻璃珠,就是頹喪得沒什麼生氣。
“哎,”左耶搖頭喟歎,“這麼看來的話,你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Neo喝完了飲料,轉身慢吞吞的挪上了樓,租走到一半她回頭問楚辭:“你不上去?”
楚辭道:“我一會上去。”
南枝過來摸了下他的頭頂,去廚房裡清洗杯子,左耶跟過去幫倒忙,馮.修斯笑的溫和問楚辭:“已經很晚了,要不上去睡覺吧?”
楚辭從椅子上跳下來,忽然對他道:“你那位朋友的小女兒,最後也沒有找到嗎?”
馮.修斯詫異了一下,慢慢道:“是的,最終也沒有找到……”
楚辭也和Neo一樣慢吞吞的“哦”了一聲,跟著沈晝上樓去了。
左耶因為乾啥啥不行,毛手毛腳第一名而被南枝驅逐出了廚房,灰溜溜的朝著馮.修斯訕笑了一下,也跑到樓上去了。馮.修斯在原地坐了一會,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起身走到廚房門口,探頭進去。
南枝正在洗杯子。
明明有清洗機,她卻總是親手做這些事情,她知道馮.修斯站在門口,卻並沒有回頭,而是專心致誌的繼續洗杯子。
馮.修斯思考了半天,終於挑出來一個南枝肯定會搭話的問題:“那個紅帽子小孩兒叫什麼來著?”
半響,南枝才冷淡道:“林。”
可是聽到這個名字的馮.修斯卻愣了一下,神情怔忪,眼神一下子扯出去很遠。好一會兒,南枝沒有聽到他的答話,才終於轉過頭來。
“這個名字應該很常見吧。”馮.修斯低聲道。
南枝道:“可能吧。”
馮.修斯靠著門框站著,可其實他的肩膀隻是輕輕觸著門框,整個身體的重心和力道已經在他自己的掌控之內,沒有借助任何外力。他苦笑道:“竟然是邊防軍的一位副師長捕撈到了我的逃生艙,我問他為什麼準將還要巡防,他暴躁的罵了我一頓。”
南枝依舊沒有回答,但也沒有趕馮.修斯離開。
“後來和他的副官閒聊,他不經意提起,是邊防總帥讓他們師長來巡防的,連總參謀長求情都不管用。”
南枝洗杯子的手頓了一下,水流在她清瘦的手腕上流淌過去,像一抹白練,飛濺開無數紛揚的碎片。
馮.修斯繼續道:“邊防軍的總參謀長……就是靳艦長。”
南枝將洗好的杯子輕輕放在了流理台上,磕出輕微一聲脆響,她道:“既然是邊防軍的總參謀長了,你就該叫她靳總參,她早就不是陸川號的指揮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