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在前往占星城的路上。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兵分兩路, 沈晝帶著特昂先行過去,楚辭和艾略特·萊茵隨後走,但就在他們將要出發的前兩個小時,艾略特·萊茵接到某條消息, 然後就急匆匆的趕去了黎明鎮, 星艦起航, 楚辭隻得先走。
但大概是他倒黴, 這架星艦在昨天晚上遇到了隕石流,不得不偏離航線之後迫降在一個名叫“海岸”的星球上, 等到隕石流解結束之後再重新起航。
星艦開進港口泊位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乘客們怨聲載道的走下星艦,就在當地尋找暫時落腳的地方。
因為有埃德溫, 因此楚辭很快找到了旅店, 但即使如此, 他躺在床上的時候也已經過了淩晨四點,一覺睡醒就是中午了。
他和西澤爾的通訊最終以西澤爾一句淡然的“沒什麼”結束, 楚辭打了個嗬欠, 靠在牆上發了一會呆, 然後起身去洗漱。
中途他詢問埃德溫隕石流什麼時候可以過去, 埃德溫說根據他的預測恐怕的一天以後,楚辭隻好給沈晝和艾略特·萊茵同步了這一信息。從盥洗室裡出來, 他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搶——剛才通訊的時候為了不讓西澤爾看見, 槍被他深深的塞進了被子裡。
旅店不提供餐食,他隻能自己去街上找吃的。
這顆星球時典型的“黑三角風格”,建築堆疊,雜亂無章,飛行器在低垂的電線之間穿梭, 顯然駕駛師的技術已經爐火純青。有的窄巷即使是白天也不見天日,幽藍的投影光屏和各色霓虹交織,織出個炫彩繽紛來。
楚辭慢吞吞的走過一段逼仄的架空廊橋,終於在角落裡翻找出來一家黑洞洞的小酒吧。在黑三角幾乎找不到純正的餐食店,但凡提供餐品的門店,多少和酒沾點關係,因為星盜們,無酒不歡。
不比在聯邦,出售酒類飲品需要繳納很高的稅金,三星釀酒廠的各種酒暢銷整個霧海,從幾十萬因特一瓶的“海洋流星”波本佑到不超過一因特一杯的霍瓦爾啤酒,市場占有比例都很高。
吧台上方的光屏上顯示了菜單,楚辭從頭到尾沒找到不含酒精的飲料,隻好點了一份奶油蘑菇湯,酒保還
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楚辭就知道為那份奶油蘑菇湯而付出的5因特,白花了。
哪怕楚辭已經對吃這件事非常不計較了,但這個湯還是令他歎為觀止,難以下咽,他沉默了一秒,將湯推開,開始吃三明治和烤牛排。
白天的酒吧也並不安靜,甚至十分熱鬨。門開了,走進來一男一女帶著的小孩,看上去是一家三口,和酒吧裡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入。就在不少人蠢蠢欲動的時候,一位高大的壯漢跟著一家三口走了進來,鋒利的目光掃過,然後掂了掂手裡的長管槍。
酒吧裡安靜了一瞬,隨後吵鬨聲又起,但是再也沒有人去關注那一家三口。
男主人環視一圈,最終走到楚辭所坐的桌前,語氣和善的詢問:“介意拚桌嗎,其他桌子都滿員了。”
楚辭點了點頭。
他低著頭,沉默而快速的解決自己的食物,一家三口坐在了他對麵,那位壯漢保鏢立在他們身後,居高臨下看著楚辭,目光有很重的壓迫感。
楚辭出門的時候戴了頂寬簷帽,帽簷壓的很低,垂著頭時幾乎看不清麵容。
男主人卻似乎並沒有怎麼關注他,回頭問保鏢道:“最近三天的懸賞牆都沒有變化?”
保鏢搖頭,沉聲道:“是的。”
男主人低聲自言自語:“怎麼回事……”
保鏢答道:“那個叫林的家夥,好像忽然失去了狩獵的興趣,已經連著一個星期沒有出現了。”
“他不會真的隻是一時興起吧?”男主人叫道,“我可在他身上下了不少注,賭了百分之八十八的概率他能拿下‘南威爾狼’呢!”
坐在對麵的楚辭:“……?”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艾略特·萊茵告訴過他,霧海有一種奇特的賭|博遊戲,以賞金獵人或者殺手下注,賭他們誰能更快的完成某件委托或者懸賞。楚辭對這些自然不感興趣,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賭池裡的賭注。
還有,“南威爾狼”是什麼東西?
女主人皺眉道:“不要在孩子麵前說這些。”
男主人將四五歲大的小男孩抱在腿上,笑道:“他遲早要知道的,早知道和晚知道有什麼區彆?”
楚辭扔下叉子起身離開,保鏢的
目光一直追著他走出門。
而隨著他出門,原本坐在旁邊桌的一個絡腮胡男人也起身跟著出去了。
沉默了幾秒鐘,女主人道:“剛才那個孩子會被……”
男主人搖了搖頭,打斷她的話:“洛茜,你要知道,這裡是黑三角。”
名叫洛茜的女主人歎了一聲,不再言語。
而酒吧之外隔了幾百米的暗巷裡,楚辭麵無表情的收起自己的槍,在懸賞牆上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絡腮胡男人的信息,可見他並非懸賞目標,隻是無名小卒而已。
毫無收獲的楚辭並沒有急著走出暗巷,他敲了敲耳廓,問埃德溫:“懸賞牆的賭|博在哪裡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