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回晴空星,”靳昀初和西澤爾並排走進天樞港航站樓升降梯,“軍總的會對你應該沒什麼吸引力吧?”
西澤爾在這一點上和靳昀初意趣相投,能推掉的會議,他絕對不會參加,但允諾出席的場合,也絕對不遲到。
“溫師長希望會議結束後我能和他去吃個飯,”西澤爾頓了一下,道,“私人意義上的。”
“這事你不用告訴我,”靳昀初笑道,“說起來,這麼多年了,除了部下,你似乎也就和張三還能說幾句話。”
“溫敬山人不錯,”她像是教導後輩那樣抬手拍了拍西澤爾的肩膀,“和他打交道不累。”
西澤爾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沉默的點了點頭。
“先回去休息?”靳昀初問。
“去學校,今天新生軍訓結束了。”
一直到在地下五層的停車場,兩個人分道揚鑣,靳昀初才反應過來,某人來北鬥星大概率不是為了軍總的會,也不是為了溫敬山那頓飯,而是因為小林軍訓檢閱儀式。
她對暮少遠道:“這小子對小林比對他自己還上心。”
暮少遠不置可否,靳昀初接著道:“把納金斯調去戰略指揮局是你的意思?”
“這是常規流程,”暮少遠波瀾不驚的道,“我當年還在臨時災害指揮部待過呢。”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西澤爾才到35師不到一年,你想乾什麼?”
暮少遠答非所問:“這次演習之後,他就可以坐穩這個師長的位子,是我們邊防軍最年輕、最有能力的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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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帥!”
楚辭戴上白手套,挑眉瞥了陳柚一眼,她瞪大了眼睛:“好家夥,把你放上征兵廣告我立刻參軍!”
奧蘭多潑冷水:“那支軍隊要你這樣的小矮子?”
“我才十四歲!還在成長期呢,以後會長高的!”
她撲上去打奧蘭多,楚辭戴好軍帽,回頭:“你們倆走不走?”
窗外的日光在休息室的地麵上鋪了一層白,光影沉浮裡,墨綠軍服的少年身形挺拔,軍帽遮掉他的英氣的長眉,卻沒有壓住他冷冽如雪的沉靜目光。
“走走走,”陳柚蹦蹦跳跳的過來,滿臉高興毫不掩藏。
領隊要穿軍服,其他列隊的同學照常穿訓練服就好,陳柚歎了一聲:“果然還是要長得好看,人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在她的一路碎碎念中三個人回到了隊伍,檢閱儀式馬上開始,今天是個周五,訓練場對外開放,不上課的學生、老師都可以來湊熱鬨,因此訓練場要比平時吵鬨的多。
楚辭好像看到終端的通訊燈閃了一下,但他來不及看就扣緊袖扣站進了隊伍裡。
教官逆著光走了過來,吵吵嚷嚷的學生立刻安靜。
“今天就是你們入學軍事訓練的最後一個節點,希望大家拿出最好的精神狀態,為這趟旅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是!”
呐喊聲響徹天際,一向嚴厲的教官神情逐漸溫和:“謝謝大家。”
深秋的日光不再炙熱,反倒因為氣溫低而暖融融的,擴音器裡主持人的聲音在回響,校長致辭的聲音在回響,列隊離開訓練場走□□跑道的時候,楚辭微微下意識的往訓練場外看了一眼。
欄杆外其實有很多人,但他還是在綽綽的人影中一眼看到了西澤爾。
西澤爾穿著常服,襯衫長褲,正低頭看著終端,也不知道是因為個子高還是怎麼的,站在欄杆後尤其醒目。
原來剛才那個通訊是他,楚辭恍然的想。
某一刻,他若有所感的抬起頭,遙遙對上楚辭的目光。
這時候,隊伍剛好進入檢閱台的範圍,學生們變普通步為正步,走在最右的少年一身挺拔軍服,他抬手敬禮,正步規整肅穆,英氣凜然,明光如雪。
西澤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楚辭領隊的方陣走過檢閱台,繞回了訓練場中央。
隊伍走遠了,他抬起胳膊倚靠在欄杆上。
風不知道從哪個方向來,將他的襯衫領子扯亂了,他卻也懶得去整理一下。風也掠開了他額前的碎發,吹得他的眼睫輕微顫抖。
周圍的人聲喧鬨如浪潮,被風一波一波的吹遠了。
西澤爾抬起頭,麵向天空。風和雲彩變幻著,一隻白色飛鳥落在了他手邊。
他的伸手過去,白鳥卻機敏的再度起飛,輕柔的羽毛拂過他的手指。
終端上的通訊燈閃了一下,他點了連接,頻道裡傳來楚辭偷偷摸摸的聲音:“你怎麼來了!”
西澤爾無聲笑了一下,道:“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