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元帥的弟弟李紓,當年因為妻子出軌,將自己妻子殺死。”
“聽過一些,”米貞壓低了聲音,“好像剛好是我本科第一年還是第二年,應該是第一年,這件事是剛爆出來的時候星網上幾乎是軒然大波,但是後來就什麼都沒有了,應該是有人介入。我記得當時人們討論最多的就是李紓這個凶手到底是真的有精神疾病,還是為了脫罪逃避刑罰而做出的偽裝,當時我老師還說不出意外這件案子會成為聯邦法律史上的著名判例……”
她似乎有些嘲諷的哂笑:“結果最後果然出了意外,一夜之間和這件案子相關的訊息消失殆儘,最後討論熱度慢慢下去了,李紓也就被認定為精神病,判了無罪。”
“關於他是不是精神病這個爭議焦點的依據是……”
“在出事之前,他在叢林之心研究委員會工作,而且職位還是副理事,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怎麼能擔任如此重要的位置?難道叢林之心每年的心理和精神評估檢查都是擺設嗎?”米貞道,“還有他的妻子,甚至還是當時總統先生的秘書之一。”
沈晝的瞳孔微微一凝:“這件事還和總統先生有關?”
“也不能說有關吧,”米貞思考道,“隻是李紓的妻子,工作職位上和總統先生有交集。”
沈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對了,這周結束後就是拯救日假期,你到底要不要連著休假,”米貞問,“如果要的話就儘早提調休流程,不然等我開始忙謝氏集團那件信息泄露的案子,恐怕就沒有時間提醒你了。”
“感謝米律師在百忙之中還抽出時間關心我休假的事情,”沈晝垂下頭就當是一個鞠躬的動作,又道,“可是,卡羅拉要忙謝氏集團案子,我這個時候開始休假,她不會有什麼想法吧?”
米貞翻了個白眼:“你這話是真心的?”
沈晝哈哈大笑:“當然不是,我就象征性說一下。”
這時候車子跳出了空間場,停在了距離米貞住所不遠的地方,沈晝笑眯眯道:“我才懶得關心她的怎麼樣,至於你,你都閒了這麼久了,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不然你都該忘記法庭長什麼樣子了。”
“瞧瞧你那個幸災樂禍的模樣!”
米貞冷哼一聲,推開車門下去,連再見都不說一句,趕鴨子似的衝沈晝揮手:“趕緊走,這兒不讓停車。”
沈晝落下車窗也衝她揮了揮手,啟動車子離開。
他買了周五飛北鬥星航班票,下午還沒有下班就先行溜了,結果恰好米貞找他有事,他又正好在星艦上,通訊也聯係不上,等到星艦降落的時候一打開終端,然後發現十個未連接通訊。
“我不走的時候你天天趕我走,”沈晝懶洋洋道,“我剛一走你就又要找我。”
“我可沒讓你不下班就走。”通訊屏幕裡的米貞翻了個白眼,快速將自己的事情講了一遍,沈晝回答過後,她本想果斷的斷掉通訊,可是在通訊屏幕裡一瞥,驚訝道:“這是天樞港?你在北鬥星做什麼。”
沈晝沒有隱瞞:“我有事找穆赫蘭參謀長。”
“我都忘了問你,那天和何汝誠吃完飯,我看你和穆赫蘭夫人聊天,你認識她?”
“我不認識她,”沈晝道,“但我認識她兒子西澤爾·穆赫蘭。”
沈晝先去了躺湘城,然後才慢慢悠悠乘坐空軌去找西澤爾,他到北鬥星的時間西澤爾剛好下班,沈晝建議兩個人一起去吃個飯,但是西澤爾卻道:“我要回去換衣服和收拾東西。”
“你現在收拾什麼東西?”沈晝知道他要接著拯救日假期去霧海,他自己也是這個打算,所以才會專門來北鬥星等他一起,“不得周一下午再走?你周末不補班了?”
西澤爾答:“我請假。”
沈晝:“……”
“行吧,”沈晝無奈,“那去學校門口的小飯點隨便吃點總可以吧?我從早上到現在就吃了一個罐頭。”
“好。”
晚飯過後,西澤爾回去極其迅速的將家裡的東西收拾好,就招呼沈晝:“走了。”
在沙發上躺屍的沈晝霍然睜開眼睛,震驚道:“不是吧,今天晚上連夜走?”
西澤爾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當然。”
沈晝:“……你倒也不用這麼著急去見小林吧?”
西澤爾惜字如金:“用。”
早上起了個大早去加班處理工作,中午又乘坐了好幾個小時星艦,已經累成一條狗的沈晝認命地從沙發上爬起來,疲憊而又神色猙獰地道:“等我見了小林一定要告訴他,為了讓他能立刻見到你,我付出了多少!”
西澤爾:“你可以不和我一起走。”
沈晝:“不行,我必須和你同時見到小林,免得你在我不在的時候對他圖謀不軌。”
西澤爾:“……”
兩人連夜乘坐星艦去了卡斯特拉主星,又從卡斯特拉主星繞道去了長河星,再從長河星搭乘一架走私星艦,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降落在一星附近的某顆小星球上。
“你有沒有問小林和萊茵先生他們在哪?”沈晝問。
“沒有。”西澤爾搖頭。
沈晝:“……你為什麼不問?”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西澤爾的眼神逐漸驚悚:“難道你是想給小林一個驚喜?”
西澤爾淡淡道:“對啊。”
沈晝:“嗬,我上次遇到穆赫蘭夫人,她還在擔心你因為不善社交而沒有朋友。”
何止朋友,男朋友都有了好嗎!
“你認識我母親?”西澤爾有些驚訝。
“謝氏有個案子正好給到了我們所,”沈晝解釋道,“網絡安全相關,你媽媽去找安全局副局長的時候我正好和那位副局長有個飯局,就一起去了,她又提起你,就隨口聊到了。”
他頓了一下,皺眉道:“你有沒有告訴你家裡人,你和小林的事情?”
西澤爾不知道想到什麼,眉目之間冷淡下去,似乎多了幾分沉沉的鬱氣,接著緩慢地搖了搖頭。
沈晝挑眉:“為什麼?”
“林之前告訴過你,他父親的事情嗎?”
沈晝點頭,含糊地道:“說過,逃犯什麼的。”
西澤爾低聲道:“在他叛逃之前,我父母和他是非常親近的朋友,幾乎可以當成是一家人。我父母還不知道,楚辭就是他的兒子。”
沈晝沉默了半晌,緩聲道:“可是遲早有一天,你要告訴他們的。”
“我知道,”西澤爾點了點頭,“等我找個合適的時機。”
“那你呢?”他問沈晝,“你是回二星還是和我一起去一星?”
“當然是和你去一星,”沈晝打開終端通訊錄,找打艾略特·萊茵的通訊ID,頭也不抬地道,“我要是不看著你,萬一你對我們小林做了什麼圖謀不軌的事情怎麼辦?”
西澤爾:“……”
他看著沈晝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精神病人。
而沈晝已經連接上了艾略特·萊茵的通訊。
“萊茵先生,”沈晝笑嘻嘻道,“你們現在在哪個位置?我過去找你們,對了不要告訴小林,他不在你旁邊吧?”
“他不在,”艾略特·萊茵頗為驚訝,“你什麼時候回霧海了?”
“就在剛才,”沈晝高興地道,“不要告訴小林我們來了,給他一個驚喜!”
萊茵忖道:“你們?除了你還有彆人,西澤爾?”
沈晝悻悻道:“猜到了就沒意思了,對了,小林乾什麼去了?”
萊茵猶豫道:“他……”
此時的楚辭,正在酒販子老金的店裡收保護費。
一開始老金聽見要收保護費也沒怎麼在意,不就是齊朗嘛,老熟人了,他甚至從櫃台後麵拿出半瓶早上沒喝完的酒,準備邊喝邊和齊朗談。結果來人並非齊朗,而是一個他沒有見過的年輕人,他皺著眉問:“你是新來的?”
那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微微抬起頭:“先給錢。”
老金樂了,哪怕是齊朗來了也得和他客客氣氣地說話,更彆說一個新來的毛頭小子,於是他冷笑道:“你們李老板也得看我三分薄麵,你算什麼?”
話剛說完,年輕人懶洋洋道:“那你要怎麼才肯交錢?”
老金抬手,像是趕蒼蠅一般驅趕了兩下:“哪裡來的回哪裡玩去,我不交。”
“那我隻好打你一頓了。”年輕人道,他的語氣很客氣,甚至稱得上彬彬有禮。
老金笑了:“你大可以來試試——”
沒說完眼睛上就挨了破風一拳,但他反應極快,偏頭一躲堪堪躲過了第二拳,老金雖然體型肥胖,可卻是個靈活的胖子,齊朗都不是他的對手,可見其實力不遜。可他也隻是躲過了第二拳而已,接下來就變成了他單方麵挨揍,齊朗剛進來的時候,他已然被揍的求爺爺告奶奶的大喊饒命。
“還是以前那個賬戶不變是吧?”老金趴在地上,連聲問道,“我這就給你們轉過去。”
齊朗:“……”
講道理,自從他接手了這片區域保護費催收工作,還是頭一次見這麼配合的老金。
老金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迅速轉錢一邊低聲問齊朗:“這是你們新找來的打手?什麼章程啊,哪裡找來一個這麼厲害的角色?”
齊朗抬頭望向鋼鐵蒼穹,心道,什麼章程,大佬下凡體驗生活的章程。
他聽見自己終端上的收款提示音,沉默著,抬手拍了拍老金的肩膀。
接下來的時間裡,齊朗經曆自己職業生涯中最順利的一次收保護費工作,甚至不到天黑,他們就收完一整條街得保護費。
小弟開心得幾乎喜極而泣:“我們從來沒有哪一次收保護費下班這麼早過!”
楚辭:“……”
醒醒,你們是社團,不是社畜啊!
“回去了,”他招呼齊朗,“我有點餓。”
齊朗想了想,道:“要不我們去夜市,今天我請客。”
小弟:“好耶!”
楚辭欣然同意,遂跟著收完保護費的社團成員們一起去了夜市。
而西澤爾在青社的總堂口等了三個多小時……
楚辭一行人回去的時候齊朗的小弟喝得有些暈乎,被其他人架著才能勉強走路,齊朗嫌棄道:“誰讓你喝那麼多酒,酒量不行還要——”
他回頭,看著忽然停住腳步的楚辭:“你怎麼不走了?”
楚辭眨了眨眼睛:“今天是不是有客人來啊。”
齊朗還沒有回答,就見他一陣風似的刮了進去,幾乎隻是瞬間,連背影都看不見了。
西澤爾正在和李雲潮下棋,然後就猝不及防地,被一個小旋風抱了滿懷。
他手一顫,棋子落在了本來不該落的位置,隻好無奈道:“李老板,這一步不算。”
李雲潮搖頭:“怎麼能不算呢,落子無悔。”
西澤爾卻已經顧不上回答他的話了,因為楚辭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裡蹭了蹭,悶聲道:“你怎麼來了?”
西澤爾笑道:“放假,所以就過來了。”
“那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西澤爾拍了拍他的脊背,“沒想到反而是我在這裡等了好幾個小時。”
楚辭抬起頭,向對麵的李雲潮道:“李老板,這是我老婆!”
李雲潮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
他不僅知道,他還覺得此時此刻,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那要不明天再下吧。”李雲潮站起身,不知道為什麼語速飛快,“我讓手下把棋盤放好。”
西澤爾低頭掠了一眼,然後驚愕地發現棋盤上某幾個棋子的位置和剛才已經不一樣了,而他來不及阻攔,李雲潮已經指揮著手下端著棋盤溜之大吉。
他收回目光,聽見楚辭義正嚴詞道:“你應該提早告訴我是,這樣我就不會和他們去吃飯了。”
“你和誰去吃飯了?”西澤爾問,“一吃吃好幾個小時。”
“也沒有隻吃飯,”楚辭道,“還去收了保護費。”
西澤爾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收保護費!”
“……”
楚辭道:“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好玩,但是下次可以帶你一起去。”
西澤爾哭笑不得:“好。”
楚辭掛在他脖子上,笑眯眯道:“你有沒有很想我?”
西澤爾低下頭去看他,心道,想你就想你,還得要加個限定詞,很想你。
於是他攬著楚辭的腰將他往自己跟前帶了帶,然後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