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室負責人仔細地閱讀了那份檔案, 倏而道:“我對這個人有印象。”
“是的,”艾略特·萊茵道,“我之前拜托李老板幫我調查過這個人, 而我們來一星的目地, 有一部分也是在他。”
“這麼說,你們已經找過他了?”
“事情發生了一些變化,”萊茵重複,“我們不得不對他重新進行評估。”
情報室負責人沉吟幾秒鐘,給出了和李雲潮一樣的答案:“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萊茵點了點頭, 複又道:“並非必須得是他目前的位置或者行蹤,他過往的信息, 比如他經常聯係的客戶、光顧的酒吧、或者曾經的住所,都可以。”
情報室負責人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 道:“這些已經過了時效的情報會有用處嗎?”
艾略特·萊茵不置可否:“也許有用。”
從情報室出來, 楚辭問艾略特·萊茵:“我們不是要找喬克雅嗎?為什麼您好像反倒對雨多更感興趣。”
萊茵卻隻是歎道:“連凜阪生物都找不到喬克雅,看來這個女人很有些本事。”
當天晚上,楚辭接到了卡萊·埃達的通訊。
“您是來監工的?”楚辭玩笑道。
“我在通訊之前並知道你在一星。”埃達莞爾, “怎麼,你和萊茵先生這次又是老搭檔一起行動?”
楚辭點了點頭:“不過我們目前的進度不算理想,萊茵先生可能有一些彆的猜測, 但是他一向非常謹慎,除非線索充足,否則不會輕易下定論。”
“我找你是為了彆的事。”埃達語氣緩緩地道。
“您講。”
“你還記得, 三年前我和莫利、撒普洛斯在二十六層避難時, 曾經短暫的加入過當地的一個宗教組織——”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楚辭就道:“白銀十字會。”
“對, ”埃達點頭, 神情微凝,“我最近發現,這個組織在占星城下層發展非常之快,現在下層的居民有將近百分之三十都是他們的信眾,甚至有蔓延到中層的態勢。”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這不正常。占星城的宗教組織雖然多,但大多數都很清貧,絕不會像白銀十字會這樣發展迅猛,他們的情況讓我覺得,似乎背後有一個財團在專門支持。而在白銀十字會之前,占星城最大的教會信仰白晝女神,但是她的信眾遠遠不及白銀十字會,更彆說其他的小教派,存活和更替的周期非常之快。”
楚辭道:“我第一次去二十六層的時候就見過他們,他們存在的時間絕對不短了。”
“可是我自己情報部門去調查,竟然一點白銀十字會的背景都調查不到?”卡萊·埃達秀致的眉尾緩慢地挑起一抹微妙的弧度,她不緊不慢道,“後來我去找了威廉姆斯,才搞到一點他們背景,但即使如此,我也隻是知道,他們的創始人是一個女醫生。”
楚辭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懷疑它與西赫女士有關。”
埃達的眉毛一下子飛起來,冰藍色眼眸中驚訝一閃即逝:“你有什麼依據?”
楚辭搖了搖頭。
埃達追問:“是沒有依據,還是不方便告訴我?”
“後者。”
埃達徐徐地舒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
通訊斷連,楚辭若有所思地在原地坐了一會,一回頭發現西澤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後,楚辭道:“你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平時不是敏銳的很?”西澤爾挑眉,“怎麼今天還嫌我走路沒有聲音。”
楚辭聳肩:“你昨天不是還讓我不要亂用精神力場感知嗎?”
“我是讓你不要在那樣的場合……”西澤爾說著乾脆閉上了嘴,似乎不願意多說一句。
“怎樣。”楚辭撲過去吊在他身上,充當了一個掛件,笑眯眯道,“你又害羞了?”
“我沒有。”西澤爾攬著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就這麼抱著他往樓下走去,含混地道,“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害羞的。”
“你就是害羞了。”
西澤爾無奈:“隨你怎麼說。”
“要出去?”楚辭從他懷裡跳下來,“什麼事。”
“萊茵先生剛才叫你了,但是看你在通訊就先走了,讓我等你。”西澤爾打開終端,畫劃出來一張地圖,楚辭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第五區的地圖,上麵標注著幾個紅色的小圓點,“他給了幾個酒吧的地址,都是雨多平時會去的。今天晚上需要我們去排查兩個,他和齊朗去另外兩個。”
楚辭瞄了一眼地圖上的位置,道:“要不分頭行動,一人一家,這樣比較快。”
西澤爾:“……”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之前的某些暗示確實是在對石頭彈琴,於是直截了當地道:“我想和你一起。”
楚辭皺眉:“可是分開確實會更快——”
話沒說完他就被西澤爾拽在手裡拉走了。
“按照萊茵先生的意思,我們需要排查整個酒吧所有會出售一種名叫‘熒光粉’的致幻劑的藥販子,所以分開行動的意義不大。”
“你不早說。”
“我早說了啊。
“可你說的不是你想和我一起嗎?”
西澤爾低頭看著他:“這個理由不夠充分?”
“夠,”楚辭立刻點頭,“完全夠,我也想和你一起。”
西澤爾心下好笑,卻故意道:“你心裡肯定不是這麼認為的。”
楚辭:“……你剛才這句話真的好像星網連續劇裡那種無理取鬨的女朋友。”
而西澤爾反問:“我不是你老婆嗎?”
楚辭:“……”
到了酒吧之後楚辭就知道為什麼萊茵會讓來這裡,因為這家酒吧正是昨日他他們來過的那家。萊茵的身材實在太容易辨認,今天再來這裡估計酒保都能想起來他昨天問了什麼問題。而昨天楚辭來的時候全程一言不發,而且他昨天是將頭發藏起來的,今天卻不加掩飾的披在身後,又換掉了衣服,除非有心者,否則大概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這裡竟然是雨多常來的酒吧之一?”楚辭嘀咕道,“難怪他的安全屋要設在夏橋巷。”
“你之前來過這?”西澤爾問。
“昨天剛來過。”楚辭在擁擠的舞池中看到了克萊,但是克萊似乎並未認出他,略顯渾濁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掃而走。
“雨多對熒光粉的癮很重,萊茵先生大概是想看看雨多失蹤的這幾天有沒有在這些藥販子手裡買過注射劑?”
“不,他說需要我們去詢問,雨多在每一個藥販子那裡買過螢火粉次數和數量。”
“啊?”楚辭詫異道,“可是雨多買這些的時候說不定用的是不同的身份,或者是拜托彆人去買,比如找個跑腿的小乞丐什麼的。我們問出來的數量,大概率不準。”
“我也這麼問過他,”西澤爾道,“但他說,‘按照我說的做’。”
楚辭嘀咕:“萊茵先生真是越來越喜歡賣關子了。”
與此同時,另外一間酒吧內。
“這種情況雖然存在,但其實概率並不大。”艾略特·萊茵對齊朗道,“你們李老板不做藥品生意,所以你可能不知道,哪怕是最普通的熒光粉劑,也會有次等品和優等品之分,如果在自己不認識的藥品販子那裡購買,八成會用優等品的價格買到低等品,而他同樣的,如果藥品販子認為你是一個新客戶,向你出售的也大概率是次品。”
“為什麼?”齊朗驚訝道,“發展新客戶難道不是更重要嗎。”
“對於其他貨品來說是的,”萊茵莞爾道,“客戶和市場都非常重要。但像是食品、酒、藥品卻不是嗎,因為這幾乎是人人都需要的東西,尤其是成癮性的藥品,買家無法甄彆藥販子是不是奸商,藥販子同樣也要提防,麵前的買家是不是嗑上頭的亡命徒,因為賣藥而被搶劫喪命的藥販子多的是,所以他們更願意將藥品賣給自己熟悉的買家,至少在這方麵,危險會降低一些。”
“真是奇怪的邏輯……”
“沒辦法,”萊茵笑道,“這也就是為什麼,每年會有大量的人因為買不到藥劑而活活被折磨死,有時候並不是因為他們沒有錢,而是因為他們沒有門路。”
他們在擁擠的人潮中穿梭,震耳欲聾的金屬搖滾演奏出了山崩地裂的架勢,齊朗因為常年出入於此類場所因此適應良好,艾略特·萊茵卻對此頻頻皺眉,而與他相同的,西澤爾也是。
楚辭在口袋裡摸了摸,找出之前丹蔻給他的睡覺的時候戴的耳塞遞給西澤爾:“你要不要戴上這個試試?”
西澤爾搖了搖頭,大聲道:“會聽不見你說話。”
楚辭:“那也總比你被吵死強啊。”
西澤爾:“……”
見他固執地就是不肯戴耳塞,楚辭隻好將小盒子收了回去,加快詢問的腳步。酒吧或者夜店裡的藥販子其實很好找,情報販子一般都會裹得比較嚴實,而藥販子一般都是“胖子”。他們不會攜帶太多藥劑在身上,一般都是零零散散的某幾種,藏在外衣內裡,因此遠遠看去鼓鼓囊囊,好像身材臃腫。
楚辭照搬了艾略特·萊茵昨天的借口,說自己是雨多的債主,現在要收錢,可是卻找不到這個人的蹤跡。在楚辭略微展示了自己的武力值後,其中一個藥販子生怕雨多的事情牽連到自己,不僅交待了雨多隻在他這裡購買過三次藥劑,而且每次的購買量都在十支以上,還特彆強調,就在四天前,雨多在他這裡一次性訂購了三十支藥劑,本來雙方約定第二天早晨交貨,雨多還支付了定金,但是一直到到現在他也沒有來拿。
楚辭推算了一下時間,這正好是他們找過雨多那天,而雨多連第二天早晨藥劑都沒有去拿,那麼他失蹤的時間,大概就是在前一天的中午到晚上這段時間。
離開酒吧往回走的路上楚辭接到了萊茵的通訊,他幾乎迫不及待地問楚辭:“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