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身材也發育得好啊!”有人指向從主席台下經過的十班,“那個張雁的胸是真大!”
“臉一般般。”對方晃了晃指頭,眼神示意道,“隊伍最前麵和最後邊,喜歡哪個?”
殳絮是體委,各班的體委在運動會正常來說都會自覺加入學生會幫忙,也不用去走方陣。
她坐在看台後邊,正好聽見前麵幾個人在討論,眼睛看過去。
十班走在最前麵領隊的是柴近芝,舉著一塊班牌,穿著條小短裙,青春又靚麗。
露出幾顆牙的笑容一直是她的宅男殺手鐧,清純而落落大方。
而最後邊的是施今倪,她一米七幾的身高也隻能站在女生的最後麵。高挑清瘦的身板,白皙透亮的膚質在日光下顯得更紮眼。
發尾挽得高,正伸手捋開嘴角搭著的發絲,慵懶脫俗。
像是有所感應般,施今倪往看台這邊望了眼。
其實她視線是看向主席台這一小批學生,包括作為學生會主席在那上邊睥睨下麵烏泱泱一片的漆司異。
但她手放額前擋著陽光,也遮蓋了目光的具體落點,正好讓緊挨著主席台的看台群眾們都想歪了,一個個的無端激動起來。
“我喜歡後邊那個。”殳絮幽幽地在一夥男生後邊出聲。
前邊那人也順勢點點頭:“施今倪是更好看,我也———啊,操!”
話沒說完,殳絮拿起計數本子往他們腦袋上敲,暴躁道:“你也個屁,你們幾個癩.青.蛙也配在這挑揀四!”
……
開幕式結束後,集合完的班級都一哄而散。
有項目的去更衣室換專門比賽的運動服,沒項目的要麼接下寫加油稿的任務,要麼到處溜達。
施今倪有個3000米長跑的項目在下午,她起初並沒有打算報,但是柴近芝那邊又實在找不到人來。
一般來說,缺項目補上的是班乾部優先。
就像班裡缺100米短跑和接力賽的,殳絮都補上了。
但柴近芝自己顯然是不願意跑的,也不是這方麵的高手。其實大家私下都知道,她是怕在這種運動項目的賽道上和總能拿金牌的殳絮一比,輸得太難看。
所以就最後推來推去,還是施今倪舉手報名了。
一舉手,全班當時還特彆捧場誇張地喊了句“今姐slay”!畢竟她也是細胳膊細腿的體格,實在沒人想到她願意跑3000米。
下午臨近檢錄的時候,施今倪抱著校服外套先去了更衣室。
才進到大樓裡,就看見高的品婕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從裡麵出來。高年級是沒什麼項目的,她們進到這裡也當然不是為了換衣服。
和她們錯身而過,施今倪往裡走才看見走廊上落下一地的衛生巾。
是那種散裝廉價的白色衛生巾,毫無花紋圖案,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買這種沒有衛生保障的無產品。
有人踩過的鞋印汙泥還在包裝上麵,這些痕跡都彰顯著品婕那夥人剛才是來乾什麼的。
這條路的頭尾相接分彆是男女更衣室。
兩邊都有人探出頭來看熱鬨,交頭接耳地討論剛才的“盛況”。
旁邊有個實驗班的女生文文靜靜地輕拉了下施今倪的肩,小聲指了下更衣室的最裡麵,告訴她這些東西都是誰的:“你們班的那個張雁。”
施今倪愣了下,點點頭。
換過運動服的人就陸續出去了,有人還會刻意避開這一地的狼藉,但有些壞心眼的就有意踩在上麵,還要踢一腳踢遠點。
施今倪站在滿地衛生巾的走廊上,轉過頭看見男生更衣間門口站著的人。那道高瘦側影倚在門框處,頭戴式耳機掛在後脖頸。
是漆司異。
他不知道是一直在那看戲還是剛出來看見這種狀況,左手握著一瓶冰礦泉水,麵無表情地和她對視。
“鄺盛,你有沒有袋子?”施今倪繞過他,朝他身後的人問了句。
鄺盛身上那件上衣剛脫完,赤.裸著上身也不在意門沒關上。大剌剌地就應了聲,應完才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啊?我找找。”
施今倪彎腰,將地上那一片片衛生巾撿起來。沒抬眼,但聽見了一聲門被關上的聲音。
過了會兒,男更衣室那道門再打開。
穿好了衣服的鄺盛出來遞給她一個校園小賣部的白色塑料袋,剛裝過冰水,裡麵還有些濕。
施今倪接過來:“謝謝。”
那包裝好的衛生巾被放在了更衣室裡的長椅子上,她正好拿著運動服要進去。
頭發淩亂的張雁從其中一間更衣室裡出來,眼角那有指甲的劃痕。她臉上隔段時間總有零碎的傷,施今倪已經習慣是這樣的四目相對。
“你用這間吧。”張雁攔住她往最裡麵走的腳步,打開了手邊上這間。
更衣室裡現下就她們兩個,哪間都一樣。
施今倪並沒多想,抱著衣服進去了。她解著上衣領口的扣子,淡聲問:“你還好嗎?”
不麵對麵時,能讓對方的難堪少一半。
張雁沒說話。
有句話說,窮人都很能隱忍。富不一定能看出來,但窮是能從各個方麵鑽出來提醒人的。
張雁就是這種吃得苦中苦的性格。
施今倪出來後,看見她從門口回來,手裡拿著一張白底紅字的號碼布:“漆司異剛拿過來的。”
是她待會兒要跑千的號碼布,她點點頭。
張雁拿著回形針幫她彆在背後,掌心摸到少女凸起翩躚的蝴蝶骨,突然又問了句:“你和他在交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