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柏林在下雨(2 / 2)

我知暗湧 禮也 10471 字 11個月前

施今倪把其中一盒蛋撻推到她手邊上,淺笑道:“鄺盛哪會這麼好心給我投喂,估計是漆司異讓他帶的。”

“啊,哦。”殳絮不客氣地拿走其中一盒,又反應過來,興師問罪的口氣,“我就說我過年那幾天在我家小區裡明明看見了你和他走一起,你還說你沒來!”

其實不止一次了。

但殳絮本來就不在意這些事情,八卦心也沒那麼強。況且她對施今倪總是特彆寬容,覺得她要是談戀愛,也就漆司異能勉強配得上她吧。

而施今倪隻覺得以漆司異那種散漫又我行我素的行事風格,要和她在學校裡裝沒事兒的人也不太可能。

她說完這話,殳絮轉過去後,柴近芝倒是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手裡的壓縮彈簧筆發出一下又一下的“啪嗒”響聲,像是把之前的細節也串了起來。

施今倪察覺到了右邊的那道刺人目光,側頭看過去。

柴近芝麵無表情地回視她,那種視線像是在看一個背刺她的背叛者。筆尖無意識地落在白色草稿本上,研磨出一個個雜亂無章的圈。

下午的考試是理綜,三門共用一張答題卡。

這次摸底考也是四校聯考,由各校老師出題。大概是學校之間為了較量高下,對標高考來說的難度增加了幾十倍,後麵好幾道大題做得人心煩意亂。

施今倪把這頁草稿本上寫滿了,最後一步得出一個不可能的結果之後,抓著頭發有些崩潰地想:漆司異還真是運氣好,不用來考這種鬼試。

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監考老師站起來在班裡巡視了一圈。

忽然,一張小紙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丟到了施今倪的桌子上。

因為是四校聯考,監考老師也是交換的。這就是個隔壁學校的老師,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當即喊了聲:“這位同學!誠信考試,你桌子上是什麼?”

施今倪也很茫然地抬頭,看到了桌角草稿本旁邊的那張小紙條。

監考老師走過來迅速拿起,嚴肅著一張臉看向她,外麵正好經過的教導主任也見狀進來問是什麼情況。

“您過來一起看看,朗禦的學生這是在乾什麼。”

紙條上是物理最後一道大題的解析,又恰好是施今倪沒做出來的那道題。物證擺在這,壓根跑不掉。

教導主任看了她一眼,語氣生氣又失望:“其他人繼續考試,你出來。”

“還有你,以為我沒看見是你扔的嗎?幫人舞弊也是一樣的。”監考老師指著另一個幫凶。

前麵的殳絮眉頭蹙緊,摸不清頭腦地看著監考老師指著的人:是柴近芝。

……

她們倆人在眾目睽睽下因為舞弊被帶了出去。

教導主任在手機裡找13班的班主任,但喬蓮這會兒還在城西的校區監考,他隻能自己管下這件事。

柴近芝的物理單科成績一向在校內都是數一數二的水平。

教導主任還沒開始審,她就來了個“不打自招”:“老師,對不起。我不應該幫今倪作弊,下次再也不會了。”

“你們兩個都是尖子生,是這次考試壓力大還是怎麼著?犯什麼傻糊塗!”

教導主任的電話一直在響,那邊顯然還有事兒要忙。他見施今倪“羞愧”得一句話不說,柴近芝態度又這麼好,也沒多對這兩個優等生刁難說太狠的話。

最後留下兩個人坐在辦公室桌子前,留下一支筆一張紙。

教導主任把門帶上,交代道:“一人一篇八百字檢討,你們這次理綜的成績都不作數!”

“……”

一室歸於闃然,隻剩下看似是“互幫互助,狼狽為奸”的兩個女孩。

柴近芝突然出聲,語氣諷刺:“你好像對發生什麼事情都能接受得很坦然,總一副逆來順受的包容和可憐樣。”

“你達成目的就好。”施今倪利落地寫著檢討,眼皮未抬,“不過沒想到你用了個搭上自己的蠢辦法。”

她撂了筆:“你為什麼對我沒有半點抱歉?”

“我需要對你抱歉什麼?”

“你本來是站在我這邊的!!”柴近芝驀地瞪著她,怒不可遏,“你明知道我對漆司異是什麼感情,就這樣你還要去沾他!我把你當朋友,你每天假惺惺和我在一起玩的時候,原來背地裡都是在勾引他嗎?”

這些話,她不可能在人前講出來。

人前的柴大小姐是修養品味好、身材苗條、家境成績都優異的清純校花人設,可是她此刻就快要發瘋了一樣。

施今倪沒回答她的質問,隻是淡淡道:“論壇有個id叫‘隻有新奇士橙’的,這段時間發了不少含沙射影說我不檢點的帖子。我和我同桌在外麵喝碗糖水都要被編排,又陰陽怪氣地說我異性緣很好,你知道是誰發的嗎?”

如果不是所謂親近的“好朋友”,不會知道柴近芝很愛吃新奇士橙。

也不會知道她歲月靜好的外表下,她發泄情緒和引導輿論的方式是在論壇裡散發各種話題。

施今倪輕斂下頜:“我確實有找機會看過你的手機,所以你也不用花時間狡辯。”

柴近芝一時語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再為自己開脫也沒意義。”施今倪直視過去,眼裡冷得像開了封的利刃,“我知道,你不是第一次這樣做。”

從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出來,考完試的同學早就在鈴聲響後出校門回家或是去食堂吃晚飯。

校園裡變得空寂,時不時聽見球場上的聲音。零零散散還有幾個收拾東西比較慢的學生,你追我趕地從行政大樓這邊經過。

施今倪的手機在考試的屏蔽器關掉後終於震動了幾聲。

她掏出手機,看了眼新信息。

殳絮說幫她把筆袋和準考證拿回教室了,明天還有數學和英語倆科,直接在桌子裡拿了再帶去考場就行。

其他的,就是班裡關係還不錯的幾個女生來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而劃到最頂上點開那個小紅點。

近十幾個小時後,漆司異終於給她回了一句:【現在去吃晚飯?】

她現下其實攢了一肚子火氣,表麵上沒表露半分,但心知肚明這場禍端的起源怪誰。

消息也懶得回了,直接關了屏幕塞回口袋。

柴近芝從後麵慢慢走過來,剛才不聲不響地撕破了臉皮,和她從大門口出去時也沒有任何對話。

一塊走下階梯時,柴近芝抿了抿唇:“我承認發那幾張帖子是我不對,但我也沒說什麼啊。你那個同桌什麼人你應該清楚吧,我甚至好幾次看過她還從甄時建的辦公室———”

見她注意力不集中的下一刻,柴近芝要去拉她手。可順著她目光看過去,卻在階梯下麵看見了漆司異。

初春的陰天傍晚,男生穿了件廓形工裝夾克外套,短靴黑褲勾勒出拓跋高挺的身影,隻站在那都顯得線條凜冽,鋒芒過盛。

他單手插著兜,另一隻手捏著手機一個角漫不經心地在空中晃著,懶洋洋地朝這邊看過來。

一雙銳利漆黑的眼眸隻盯著一個方向,擺明了在等人。

施今倪徑直走下去,想也知道肯定是殳絮和他說了考場裡的事情。

在教導主任的辦公室裡也聽不見外麵有沒有通報她們的名字,她本來感覺和柴近芝好歹是一半一半的傷害,但是現在看見他就覺得自己虧得太多。

柴近芝也在吃驚地看他。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從德國回來的,也不知道他這會兒出現在這裡是有什麼意義。

他頭發比年前短利許多,露出青澀鋒利的眉弓,頂著那張痞貴帥氣的臉。黑長的睫毛密密垂下來如鴉羽般漂亮,多了幾分氣質上的柔和感。

看向施今倪故意掠過自己往前走的模樣,他便伸了一下手,把人強硬地拽了回來。

施今倪哪有掙脫他的力氣,手腕被他骨節分明的長指輕捏著,忍不住又生氣地打他,意有所指地數落道:“怪你!”

漆司異帶著點縱容地伸開掌心接住她打下來的拳頭,勾下頸低聲應:“嗯,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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