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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下一秒載入頁麵顯示:付款失敗。
“……”
殳絮來得匆忙也閒散,隻拿了漆司異遞過來的手機。隻好不甘心地又試了一次,發現那五塊錢怎麼也掃不出來。
點開錢包裡一看,她簡直想破口大罵。
他爹的,漆司異!
你一富八代,平時裝逼刷臉包郵輪從來沒差過錢。結果微信不綁卡,現在餘額就剩四毛三??!
殳絮尷尬地站在那幾秒,斟酌著隻好又喊她:“你好,我微信沒錢了。能不能加你個好友,回去轉你?”
這話說出來,殳絮都要唾棄自己了,太像騙子的話術。
“我真不是要逃單,五塊錢不至於的。”殳絮又解釋了句。
施今倪也納悶地多看了她一眼,看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穿著打扮也不像不正經的人。頓了下,拿出自己的好友二維碼:“行,你掃我吧。”
……
———“彆打了!漆司異你怎麼回事兒?”一回到球場,殳絮就對著他凶神惡煞地開噴:“老娘從十歲之後就沒賒過賬了,你害我破了一次先例!”
漆司異表情沒有任何起伏,接到她丟過來的水,問了句:“欠多少?”
“5塊,不對!你乾脆給人轉50塊過去,多出來的算給我揀回點麵子錢!”她氣衝衝地把施今倪的名片順便發給了自己。
對於漂亮又性格溫柔對胃口的女生,殳絮向來不吝嗇自己的主動社交。
漆司異對身後的罵罵咧咧充耳不聞,手上的球往後麵一拋,竟然這樣都能投進背對著的籃筐裡。哐當一聲響,場下有女生歡呼的驚歎聲。
他沒回頭,勾著頸看微信上剛才新加上的人。唇角彆有深意地微勾,抬高手揚了下:“有事,不玩了。”
-
公園的公廁外麵,施今倪擋著施昊昊往後退,警惕地像隻保護小雞的老鷹:“叔叔,法院已經判過你一個月看望昊昊一次了。”
麵前的男人惡狠狠地打斷她:“你彆給我扯這些,你這吃裡扒外的!你媽媽當初把你丟給我,要不是我,你早就睡大街了!還幫著那女人搶我兒子?”
“不是幫她,昊昊跟著媽媽能過得很好。”施今倪邊拖延時間,眼睛邊往四周瞟著。
可惜公園裡路燈光被層疊樹葉遮了大半,她夜盲的體質讓她此刻有些看不清可求救的人和可逃跑的方向。
她也沒料到帶小孩來這上個廁所就遇到這個不靠譜的叔叔,要真讓他把孩子在她手裡給弄走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我跟你說,這次我托人找了個出國務工的活兒。昊昊跟著我肯定受不了委屈,趁我還好好說,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男人直接上手拽她肩膀。
但才挨到個邊,自己就先喊起疼來:“哎喲喲!哪個龜孫在我後麵搞七搞八的?”
施今倪牽緊身後孩子的手,遲疑地往他背後看過去。
一道英挺淩厲的身影半匿在黑暗裡,以無法反抗的絕對力道壓製住了她麵前張牙舞爪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紅白色的打球服,嘴邊咬著的硬糖果嘎吱嘎吱響。摁著男人往前走了幾步,到了路燈光能照到的石板路上。
施今倪這才看清他那張臉,極有壓迫感的身高,一副無人能掌控的貴傲公子氣。額前戳著幾根不羈張揚的碎發,鼻梁中間一顆黑色小痣。
是清大的那位逆天保送生,狂言到說她應該能追到他,給她當眾送過彆人寫的情書。
施今倪記得很清楚,他叫漆司異。
男生有著鋒利又凜冽的一雙眼,清薄眼皮散漫地掀起,側頭出聲問:“幫你報警?”
施今倪盯著他兩秒,什麼話都沒說,牽著施昊昊先跑了。
“……”
漆司異看著她忘恩負義又沒半點愧疚停頓的逃跑背影,沒忍住低笑出聲。
再次見到她已經是五分鐘後。
閔慧得知前夫動了歪心思,收了攤子就帶著兒子提前回去。至於施今倪那個叔叔,隻敢專挑軟柿子捏,這會兒也早跑了。
施今倪原本是不打算過來的,她知道漆司異能治得住她叔叔那廢柴,不擔心太多。
何況這幾年來也不是第一次被這叔叔騷擾了,報警也沒用,隔幾天放出來還是一樣,每次都是靠鄰居幫忙或者閔慧撒潑才把人弄走。
她剛才走得太快,又在剛才的推搡中,手機掉在了這一塊的草坪裡。
漆司異就這麼捏著她的手機守株待兔,倚著一棵樹看她在那尋尋覓覓好半天,才緩慢出聲道:“我看見了,好像在這。”
他指了下自己身邊這一塊的灌木叢。
施今倪本來就看不清太暗的地方,正要蹲身下去找,腦袋被人輕輕敲了下,自己手機上的掛墜落在眼前。
“在這。”他戲謔出口,沒有半點調弄人的抱歉。
“……”
施今倪木著臉一把搶了過來,沒多指責的言語:“謝謝。”她停頓兩秒,“剛才的事情,也謝謝。”
他緩步跟在她身後,提醒道:“Awin這個賬號是我。”
是指傍晚時候加她好友,給她發來賒賬的賬號。施今倪頭也沒回,聲音淡定:“我知道了。錢就不收了,我們兩清。”
她倒是想得清奇。
漆司異跟著她走出公園,又繼續往不遠處的公交站台那走過去,隨口問:“上次那封情書看了嗎?”
“不是你寫的,你管我看沒看?”
“誰說不是我寫的。”
“我後來有清點過稿紙,你的演講稿和那封情書被我拿混了是嗎?”施今倪轉過頭,終於正視著他,“因為你那次是空白的演講稿,所以我為了完成老師的任務,隻能通過看你的演講視頻才把你的演講內容打了出來。”
“你們老師布置的任務很無聊。”漆司異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好看嗎?”
“什麼好看?”
“我的演講視頻。”
她無語:“……還行,口齒很清晰。”
“情書是我寫的,你那封拿錯的被我從窗口和那根煙一起丟出去了。”他直白地笑了下,薄唇輕扯,“你是真沒看啊。”
“……”
施今倪心裡有幾分訝異,但對他這話也還算能接受。她從小到大最大的優點就是多看一個人幾眼,就知道對方對自己是喜歡還是厭惡。
“就算看了你的情書,又能怎麼樣?”
漆司異在她站直身,線條薄利峭拔,漆長的黑密睫羽上盛著幾點冷色調的霓虹光,平靜地看著她。
“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施今倪抬眼,望住他這張波瀾不驚的臉,評價道,“錢流向不缺錢的,愛流向不缺愛的,苦流向會吃苦的。”
“你偏偏是有錢,不喜歡吃苦,又有很多人愛的。”
是和她完全相反的人。
站在那就很迷人,很難不讓人產生一點點動心,但也……施今倪突然輕輕皺眉,看著他直言:“很討厭你這種人。”
漆司異紋風不動地站著,一雙處變不驚的黑眸深不可測,隻是看著她淡聲道:“我以為這是我的優勢。”
她唇角收緊,又慢慢鬆開,狐狸眼尾清泠泠地往上挑:“在我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