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 78 章 瘋魔吻你,是我罪名(2 / 2)

我知暗湧 禮也 9482 字 10個月前

\You did not seduce me, deceive me, seduce me. It was I who pushed myself towards you, threw myself into your arms, and plunged headlong into my fate.”

(你並沒有勾引我,欺騙我,引誘我。是我自己擠到你的跟前,撲到你的懷裡,一頭栽進我的命運之中。)

因為看見這本書,讓他驀地想到很多年前,那個有些混亂倉促的青春期。

在國內高三沒讀完,他被漆老爺子送回了美國。

開學的那幾個月,他過得有些渾沌,每天都是煙酒作伴,和這邊的狐朋狗友們醉在重金屬的迪吧夜店。

沒有人覺得哪裡有不對勁。

漆司異從來不是循規蹈矩的人,他以前也吃喝玩樂,如今也是一樣。

直到酗酒過度,差點因一次意外失血過量被救護車拉走。躺在病床上,被數不清的同學朋友來探望。

病房很吵鬨,到夜晚才安靜下來。

漆司異壓抑了大半年的事情,沒和任何人提過的一段感情,就這麼在睡夢裡強硬地湧入腦海裡。

他睡不好的時候不會做夢,在醫院的這幾天卻頻繁夢到一些片段。

一個漂亮隻會對他說好話的女生,看上去很愛他的女生,在那個雨夜對他說結束的女生。

很多時候,漆司異都接受施今倪不喜歡他的事實。

他細數自己的缺點有很多,習慣了黑暗的日子,習慣了爾虞我詐和互相防備。性格也並不好,在燈紅酒綠裡很俗氣地活著,內心深處是暴虐、輕蔑、陰暗。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不會是她喜歡的那種人。

但極其偶爾的時刻,他也產生一些錯覺。

施今倪應該是喜歡他的。

她會在差點摔跤之前,緊張得先鬆開他的手,怕連累他一起摔。會在無意識的時候看著他眼都不眨一下,會擔心他、會真情實感地想讓他開心。

不動真心的人騙技沒這麼高超,不至於換走他的真心。

他有過機會抽身而退,卻一頭栽進這份命運裡,甘願跌進一個深淵。

也無比明白倘若她確實是喜歡他,那也沒有多喜歡。這份喜歡不是最重要的,會為了鐘析讓步,也會為了她的權衡利弊讓步。

不夠喜歡,就是不喜歡。

鐘析是她不喜歡自己的原因之一,漆老爺子也是。那麼,他想讓她回來隻有讓這些絆腳石消失。

大三那年的寒假,漆司異戒掉了酒癮。開始著手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之前,他瞞著老爺子偷偷回了一次國。

那年施今倪正是紅黑熱度最高的時候,有粉絲在各大國際機場為她投屏十分鐘。

漆司異大概是這群年輕人裡唯一一個刻意不去看她、不關注她新聞的人。

那年回國真的不知道該去哪,動靜大點就怕打草驚蛇,引來漆家人的關注。動靜不大,又不可能憑自己見到施今倪。

她那年紅氣養人,靈氣逼人,一個商場的活動都裡三層外三層地被粉絲緊緊圍得水泄不通。

漆司異總算遠遠地看到她一眼,聽見那些散粉在外麵聊她戀情八卦又有些自嘲。

隻有他還停在原地忘不掉,得不到。

漆司異那時想的是恨比愛長久。

但後來真遇上了,他又發覺自己不擅長對她狠心,這點不太好。

他不太會愛人,也不會恨人。於是也懶得花時間去想她到底能不能愛他,愛不愛有什麼關係,把她留在身邊就行了。

施今倪聽他聊起這些,客觀地說他把他自己想得太壞了:“之前我故意冷落你,你不是還放我走了嘛。”

“你說你是去散心旅遊。”

“我騙你的啊,你也知道我當時就是想和你分手。”

“不是沒分?你說了不算。”他給施今倪最大的自由限度,可以跑遠,但還是得回來。

她聽得不對勁,試探底線:“你這話是不是就是說:我可以出軌,隻要會回家就行?”

漆司異掰正她臉,正兒八經地回答:“哪個不要命的敢勾引你出軌?”

“……”

施今倪總說他運氣好,他後來承認了。

運氣好才能娶到她,否則人生這幾十年,真的會很孤獨。

大四的暑假,施今倪做了一場關於胃切除的手術,縫縫補補灌湯灌藥的身體算是經曆了九死一生。

那段術後觀察期的時間門,漆司異推掉了所有能推開的工作,全程陪護在醫院,左手的腕骨間門也因此多了一處紋身。

施今倪問他那起伏的青黑色線條是什麼意思,他讓她自己想。出院前一晚,他被磨得沒辦法,才說那是她手術後那晚的心電圖。

她那晚意識昏沉,根本不知道漆司異在手術室外麵等的那幾個小時有多無力後怕。

“我有一個秘密想告訴你。”她醒來之後,很沒良心地笑。說,“你記不記得結婚那天,有個男生跟你說我暗戀你很多年?我是真的在很久之前就喜歡過你啊……好不容易追到手了,才不舍得死這麼快。”

她經此一遭,知道病痛有多可怕,可以隨時掠奪一個人的時間。怕沒機會講,所以才什麼都說。

漆司異聽得一言不發,垂眸看著她。

“漆司異,你很難過是不是?”

施今倪摸到他眼尾的濕潤,望見他熬了兩個晚上血絲通紅的眼。漆司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麼看著她。

他們總說他冷血,薄情。

可隻有她擁有他所有的情感,愛和憤,喜與悲。隻有她能說漆司異很好追,也很好哄。

施今倪很用力地才從有些悲澀的情緒裡扯出一個笑臉,勾勾他手指:“我們扯平了,換你很愛很愛我。”

出院回家裡的路上,司機開車前挑了一號公路那條海岸路。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海,夕陽下的雲朵懸在山頂上,一片片紫色的彩霞如曝金光。

施今倪隨手指了一片地方:“這裡有點像杏嶺區的那座槐山,以後我就埋那吧。”

漆司異並不避諱聊這些,隨口道:“那要找個向陽的方向,我不喜歡太暗。”

聽他亂接腔,她笑著問:“那請問漆司異同學,你的墓碑上打算寫什麼墓誌銘?”

車裡在放一首老粵語歌。漆司異借花獻佛,隨意跟著歌詞諏了幾句:“傾國傾城,是你大名。瘋魔吻你,是我罪名。”

他還有很多話想講。但好在,他們的一生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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