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八卦著,回到舒城。
這兩天陰雨,車子上山下鄉,沾滿泥土,臟得不像樣。
李四哥說:“那裡有家洗車店,我們到附近吃早飯,吃完差不多車也洗乾淨了。”
抬頭一看,白塔路。
陸梨想起霍旭西的洗車店就在這條街上,該不會這麼巧吧?
還真是。
他們幾個在店外下車,肥波接過鑰匙,把車開進一號工位,龔蒲見這輛長安麵包車上貼著“殯葬、棺材、壽衣”等字樣,揚眉笑道:“我去,這是靈車嗎?一大早接財運啊。”
霍旭西聽見,抬眸瞥了眼,微微愣住,不由起身往外走。
“喂,乾嘛?”龔蒲奇怪。
陸梨打量周遭環境,李四哥說:“前邊拐角有一家賣小籠包的,我們去那兒吃。”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店裡出來。
窄腰寬肩,眉眼清澈。
“陸梨。”他沒有叫她陸老師,嗓音帶笑,略打量一番,問:“這麼早,剛送葬回來?”
那語氣仿佛送葬和遛彎一樣尋常。
洗車店的員工們待在各自的崗位上,視線卻牢牢跟隨。
陸梨有點不自在,撓撓額頭:“嗯,對。”
他見她眼底發黑:“一晚上沒睡?”
“眯了兩個小時。”
霍旭西忽然心潮湧動,按捺不住想要向她顯擺:“你要不到休息區坐會兒?”順便參觀參觀他的店。
“不了。”陸梨尷尬:“我們準備吃早飯。”
她說著瞥了眼一號洗車位。
於是他說:“放心,待會兒我親自幫你洗。”
她咧咧嘴:“好,謝謝。”
客套完,趕緊跟上淑蘭,往街道拐角處的小籠包店去。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幾天沒見,又或是被幾個陌生人審視,陸梨竟然在他麵前不大自在。不過是個狗東西而已,今天人模人樣的像個正經老板出來打招呼,她彆扭啥呢?
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
眾人慢悠悠吃過早飯,派磊磊去取車。
沒一會兒磊磊開著煥然一新的長安過來,大家上車,聽他說:“梨子姐,霍老板沒收錢誒。”
陸梨應了聲,掏出手機,本想發個紅包過去,但是就幾十塊錢的事兒,計較起來未免小氣,於是說:“下次請你吃飯。”
他回:“下次是什麼時候?”
“你定。”
他說:“正好,我們店裡員工想認識你。”
認識我乾嘛?陸梨突然緊張。
“幾個人?”
“加我六個。”
“……故意坑我呢?”洗一次車請六個人吃飯,這買賣真劃算:“奸商。”
霍旭西回:“就吃個大排檔,我出一半行了吧。”
“什麼時間?”
“今晚有空嗎?”
“行。”
就這麼定下來。
“晚上我去接你。”他說。
陸梨回家補覺,睡到下午三四點,日光斜照,靜謐安寧。
想到待會兒要認識新朋友,些微興奮,她起床洗頭,又想起那幾個人都很年輕,大概和霍旭西同齡,自己可不願被當成“尊敬的姐姐”。
於是洗完頭,翻箱倒櫃,試了好些衣服,最後選定一套與她職業和性格極不相符的……粉色小裙裙。
如此這般,慢慢悠悠磨到五六點。
霍旭西來電:“我們出發了,你準備下樓。”
“好呀。”
外婆不在家,和打麻將的搭子聚餐去了,陸梨檢查家裡的垃圾桶,把廚房和客廳的垃圾帶下樓丟掉。
這時發現霍旭西的車子已經停在小區門口,她加快步伐,小跑過去。
打開副駕座的門,發現後座三人直勾勾盯著她,陸梨嚇了一跳。
“陸老師。”龔蒲笑眯眯道:“前邊的位子特意給你留的,快上車吧。”
霍旭西見她今天這身打扮,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粉裙子也就算了,毛線編織的草莓小包包是怎麼回事?這麼卡通嗎?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知底細,瞧著倒真像剛上大學的學生,素淨的一張臉,沒化妝,隻抹了口紅,襯得氣色極好。
霍旭西發現自己對她有些過分關注,立即收回視線。
陸梨坐上副駕,係好安全帶,回頭笑說:“彆叫老師,喊我梨子就行。”
霍旭西慢悠悠地說:“對,都是平輩,叫老師多見外。”
陸梨笑眯眯點頭,心想沒錯,大家同齡人嘛。
這時霍旭西接著說:“叫陸大姐就行了,親切。”
她微抿的嘴唇瞬間垮下,並用削人的目光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