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年輕女孩結伴聚餐,剛落座沒多久,隔壁桌的男子上前搭訕,她們禮貌拒絕,男的卻得寸進尺,挨著她們落座,死皮賴臉,女孩們起身要走,竟然被攔住。
那人有好幾個同伴,都是五大三粗的潑皮,麵子被拂,哪肯就這麼算了。
陸梨和章弋皺眉盯著那頭,洗車店的男人們坐的位置背對,但動靜都聽得清楚。
大家默默喝兩口酒,抽兩口煙。
龔蒲說:“可惜我的孜然羊排,今晚吃不上了。”
馮諾活動肩膀:“打完再吃也不遲。”
老懶收起手機,肥波摘下眼鏡。
霍旭西招呼服務員:“我們的菜先取消。”
“啊?那這箱酒呢?”
“留著。”
夜市打群架,啤酒瓶子最順手。
“要不先等等,”老懶說:“未必要動手,讓我勸一勸,以和為貴嘛。”
這時卻聽見咒罵:“滾開!臭垃圾!”
女孩們不堪其擾,當中有位性格強硬的,推開鹹豬手,一巴掌揮了上去。
那壯漢想也沒想,攥拳狠狠砸向姑娘,旁邊五個同夥一擁而上,竟然圍住三個女孩,當眾拳打腳踢。
陸梨和章弋首先看見,驚嚇了一秒,第二秒罵著“靠”往前衝。
“乾嘛乾嘛?!”龔蒲瞪大眼睛隨她倆站起身。
章弋隨手抄起啤酒瓶砸向施暴者的後腦勺。
“砰!”
乾脆利落。她一向烈性,大家還不算太吃驚。
可是穿粉色小裙子斯文如淑女的陸小姐竟也抱起塑料凳扣住壯漢的腦袋,動作迅猛且暴力,畫麵反差極大,好比紫薇暴揍斧頭幫,黛玉圍攻光明頂。
“阿旭!”龔蒲喊:“她怎麼這麼瘋?!”
剛誇完,陸梨被拽住頭發甩到了地上。
“操!”
洗車店的男人們熱血直衝腦門,氣勢洶洶加入戰鬥。
陸梨挨了好幾下,頭暈目眩,打她的暴徒被霍旭西踹翻,她爬起來,趁亂將那個最先反抗的女孩拖到桌子底下躲避。
女孩已經暈過去,臉頰慘不忍睹。
陸梨抹了把鼻子,手背糊得一層血。她大怒,鑽出桌底,又抱起塑料凳去罩壯漢的腦袋:“打死你!”
這什麼招?霍旭西目瞪口呆,見她像個發飆的小母牛,仿佛已經殺紅了眼,那雙爪子跟梅超風似的,揪頭發、撓臉、摳眼睛,瞧著狠,威力卻不怎麼樣,被彆人一抬手推出兩米遠。
她摔到地上,裙子飛揚,裡麵的安全褲露出來,霍旭西也不認識,隻當她走光了,氣死,趕緊把人拉起。
“你彆管,去旁邊待著!”
陸梨這會兒耳聾聽不見,左右張望,跑到路邊,拖出環衛工人放在垃圾車裡的大掃把。
霍旭西知道她已經上頭,於是將手中揍懵了沒什麼戰鬥力的暴徒丟給她。
“打死你打死你!”
瘋了瘋了。
一片狼藉。警察趕到時,暴徒團夥已經被他們製伏在地,但每個人都掛了彩,鼻青的,臉腫的,凶戾之氣尚未消散,都不說話,默默抽著煙。
“姐,你好屌。”章弋筋疲力儘搭上陸梨的肩:“我服了,本來以為你是那種嬌滴滴的女孩,沒想到這麼勇,一點兒都不怕的。”
陸梨腦子嗡嗡作響,手發抖,吐出煙圈兒:“老子就是嬌滴滴。”
其他幾人笑,龔蒲豎起拇指:“從今以後你是我哥,大哥。”
陸梨煩躁,哪個女人想當大老粗?
霍旭西說:“後悔了吧,下回遇到這種事,站在旁邊喊救命就行了。”
陸梨抬起下巴,挑眉,神態頗為桀驁:“沒後悔,再有下次,老子見一個打一個,打死為止。”
霍旭西笑,拍拍她的腦袋瓜:“瞧你那傻樣。”
從派出所做完筆錄回到家,夜半三更,外婆已經熟睡。
陸梨渾身都疼,雖然看過醫生,隻是皮外傷,但也夠她受的了。
洗澡,擦藥,躺到床上,這時拿起手機,發現章弋把她拉進聊天群,群裡所有人都在,除了霍旭西。
老懶:“快來個人,家裡婆娘非說我的傷是出去偷人被揍的,她侮辱我人格!”
馮諾:“各位,明天是不是可以不用上班了?”
龔蒲:“這麼大的事竟然沒人問問老板?”
肥波:“問了,師父說明天放假養傷。”
“耶!!”
“等一下,他讓你通知我們放假,就是知道有小群了?肥波你這個叛徒。”
章弋翻白眼:“梨子姐彆見笑哈。”
“梨子來啦。”
“歡迎歡迎。”
陸梨和他們閒扯一陣,握著手機疲憊地睡去。
次日清早,外婆看見她發紫的顴骨和手臂,驚愕大喊:“誰打的?!”
陸梨把昨晚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
“我的乖乖喲。”外婆心疼:“你個姑娘家,怎麼不量力而行?昨天那麼多同伴在,你都傷成這樣,如果沒有同伴,你不得被打死呀。”
陸梨說:“我這個弱女子都上去了,就算沒有同伴,周圍路人也會幫忙的。”
“幫個屁,你這兩天彆出門了,等臉上的傷好了再說。”
“那怎麼行,我店裡一堆事兒呢。”
外婆氣道:“你這個鬼樣子出去,小區的人看見還不知道怎麼編排你!”
“我這是路見不平受的傷。”
“誰知道?他們肯定會說你當人家小老婆才被打的,信嗎?”
陸梨咧咧嘴,覺得外婆的擔憂不無道理,人言可畏,不可不防。
她在家窩了半天,終歸按捺不住叛逆,心想憑什麼,明明是見義勇為受的傷,憑什麼她不敢出門?
想到這個,當即大搖大擺下樓,到小區外的便利店買啤酒。
如果有人說三道四,陸梨發誓自己會立刻罵街。
第二天下午,霍旭西忽然來電,讓她明早十點到洗車店集合。
“乾嘛?”
“公安局決定給我們頒發見義勇為證書和獎金,那天被打的三個女孩其中一個還在住院,另外兩個和她們的家人也會一起過來,還有媒體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