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霍旭西一下笑起來,點點頭,將還剩大半的香煙按進煙灰缸,眼眸中的星火也一同熄滅。
“剛才你是故意的吧?”
“什麼?”
“故意製造身體接觸,跟我拉拉扯扯勾勾搭搭,撩撥完,然後裝出一副天真的樣子,你覺得好玩嗎,姐姐。”
陸梨在他逼視的目光之下如同被扼住喉嚨,呼吸變得困難,而且皮膚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想太多了。”她說:“我和自己朋友也經常這樣打鬨……”
他和彆人一樣?
霍旭西更加惱怒,冷笑道:“哦,原來你這麼喜歡跟男人打情罵俏,一邊扮癡心一邊拿我當消遣的玩具是吧?”
他倒要看她還能怎麼狡辯。
陸梨垂眸沉默,眨眨眼皮,思索道:“你是不是想說我是……綠茶婊?”
霍旭西嘲諷的神色僵住。
“或者,漢子婊?”她分不太清兩者的差彆。
霍旭西緊緊蹙眉:“我沒那麼想。”
她歪頭:“你是沒有直接說出口,但就那個意思。”
“陸梨!”
她陷入某種突如其來的自知之明裡,扯起嘴角嗤笑:“聽上去挺賤的。”
霍旭西當即從沙發起身,將她抱住。
“不要這樣。”他喃喃低語,隨即又厲聲怒斥:“你怎麼回事?!”
陸梨此刻思緒空白,好得很,自己在他眼中居然如此不堪。
“我要回家了。”
她冷靜地推開他,拿上包走向玄關。進電梯時,霍旭西追了出來,穿著睡衣和拖鞋,沉著臉,欲言又止。
封閉的空間使距離拉近,但兩人之間仿佛隔著山海。電梯緩緩下落。
“我送你。”
“不用。”她低頭看手機,點開打車軟件。
霍旭西就跟在她身後,走出電梯,穿過綠植茂盛的花園,離開小區,站到路邊等車。
街燈慘淡。
網約車來得很快,沒兩分鐘就到了。
陸梨往前走,忽然被他輕輕握住了手腕。
“喂。”
他覺得應該說點什麼,但根本無從開口。
陸梨垂眸注視,淡淡道:“彆拉拉扯扯。”
霍旭西明白她把那些難聽的話都記在了心裡,此刻必定討厭他至極,自己糾纏下去也沒意思,於是悻悻鬆手。
陸梨沒再看他一眼,上車絕塵而去。
——
她本想反省兩人突然翻臉的緣由,但稍作思索便很快打消了自我檢討的念頭,並認定是霍旭西自己出了問題。
上次嘲諷她單相思苦等辜清彥,這回又嘲諷她沒有為清彥跟異性保持距離,簡直邏輯矛盾狗屁不通!
憑什麼要她背上那麼嚴苛的道德枷鎖?男未婚女未嫁,彆說她沒有騎驢找馬的意思,就算有又怎麼樣?
霍旭西指責她拉扯勾搭,是為了甄真嗎?說到底還是氣她讓甄真產生誤會?
那可太滑稽了。陸梨冷笑,既然考慮和前任複合,為什麼還把醉酒的她帶回家?為什麼要當著前任的麵照顧她,從而造成誤會?明明她說過可以幫忙解釋,他自己不願意。
再說到肢體接觸,霍旭西對她動手動腳的地方才更多。
生病裝可憐,撒嬌不讓她走……分明他才是那個勾引人的大騷貨!
陸梨越想越氣。
不是和前女友糾纏嗎,這算什麼,拿她消遣還是當備選?
水性楊花的大豬蹄、狗東西,平時跩成那樣兒,裝個球,其實很會招蜂引蝶這一套嘛!
誒等等,不對。
陸梨忽然發現自己惱怒的原因好像和霍旭西一模一樣。
見鬼,奇了怪。
他們之間究竟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會這麼彆扭?
陸梨腦殼疼。他又不可能喜歡她,對吧?上次傻乎乎跑去洗車店放話,結果被狠狠嘲諷了一頓。陸梨不想再經曆一遍自作多情,給他看笑話的機會。
算了,多思無益,為一個狗東西失眠傻到家。
陸梨洗完澡鑽進被窩,準備睡覺時,微信響了聲。
她沒開燈,在黑暗中拿起手機,屏幕亮度太高,眼睛眯起,數秒鐘後才適應。
不是對話消息,隻是有新朋友添加她的微信。
陸梨略瞥嘴角,哈欠連天,揉著眼角百無聊賴地點開。
“你好,梨子,我是辜清彥。”
幾個字映入瞳孔,她瞬間呆住,呼吸停滯。
該不會是惡作劇,或者詐騙什麼的吧?
當年清彥出國的時候還沒有微信這個東西,他們為數不多的幾次交流僅限Q.Q和郵箱。時光推移,他那個Q.Q號早已廢棄不用。
陸梨抱著懷疑的心態同意添加好友。
為謹慎起見,她快速組織了幾個問題,比如清彥父母的名字、他從小到大就讀的學校、農曆生日,諸如此類,以作驗證。
編輯完還沒發過去,那邊第一句話卻提前結束了試探。
“回來才聽父親說,你每年都會給雅涵掃墓,謝謝你,梨子。希望你彆介意我現在才道謝。”
雅涵,多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連雅涵,清彥五年前去世的女友。那個溫柔如水的姐姐,曾經維護過少女陸梨的自尊心,幫她逃過一場尷尬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