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那年七月十五(2 / 2)

她失蹤了整整三十年,沒和任何人告彆,又沒有親人,甚至沒人知道她到底住哪。

三麻袋和田玉不可能一直放著。

解星暉開始擔心:“媽媽,這個安阿姨不會賴賬吧。”

梁逸秀很篤定:“不會,因為媽媽救過她的命。”

多福珠寶城足足四層樓,每層七八百平方,金黃色牌匾占據半棟樓,遠遠看去,金碧輝煌的。

門口鋪了紅色地攤,見有客上門,身穿大紅色旗袍的迎賓小姐彎腰行禮:“歡迎光臨。”

一樓主營黃金,銀灰色大理石光可鑒人,燈光明亮,顧客不多,但也不少。

解星暉看了一圈得出結論。

遠比自己有錢。

那麼多櫃台的黃金,鋪貨得多少錢?

二樓三樓是珠寶,翡翠玉石鑽石區,價格看的解星暉感覺自己都是窮人了,同時更擔心。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此大的產業,太考驗人性了。

四樓辦公區,娘倆被攔住了。

聽完來意,工作人員客氣道:“請問,您和安董有預約嗎?”

“沒有。”解星暉臨時變了想法,沒報親媽的名字,掏出黑金卡晃了晃,“聽說安董這裡能買到上好的和田玉,路過,臨時起意上來看看。”

工作人員恭敬離開,又恭敬回來:“謝先生,安董在辦公室等您。”

梁逸秀第一眼差點沒認出安清霞。

三十年光陰,青春早已不在,容顏更不可能在。

安清霞是個例外,變好看了。

曾經黒痩的她變的白白胖胖,帶了假睫毛,燙了發,染了色,臉部雖然下垂,但白嫩光滑。

她胸前掛了塊巨大的祖母綠翡翠,同款耳環,同款手鐲,手指四個不靈不靈閃的戒指,貴氣逼人。

解星暉暗暗咧嘴,標準的暴發戶富婆打扮,恨不能把所有家當掛身上,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有錢。

一個字:俗。

解星暉摘下墨鏡口罩,事情太過離奇,他好歹算明星,想用這個身份加點說服力。

可惜沒啥用,他不在富婆的認識範圍內。

“工作人員說您想買好一些的和田玉,不知道具體什麼要求,玉牌,玉佩,還是什麼?”安清霞壓根沒看梁逸秀,她把人請到巨大的玉石茶台前,置茶、溫杯、高衝,一些列手法行雲流水。

她並未起疑心。

不同行業有不同的圈子,她在和田玉圈不能說鼎鼎大名,也差不多,都知道,最頂級的老坑和田玉,她這裡貨源最多。

或許眼前依稀熟悉的麵容勾起回憶,她忽然想起那個人。

她,應該死了吧。

肯定死了,三十年杳無音訊。

解星暉懂點茶藝,接過不知道是玉還是啥的精致茶杯放到鼻尖,先聞香,輕輕喝了一口笑著道:“安董,抱歉了,我不買玉,我是梁逸秀的兒子。”

安清霞舉著茶壺的胳膊停在半空,精心保養的白嫩臉蛋瞬間更白了,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胳膊不受控製發抖:“你,你說什麼,梁逸秀還活著?”

當最恐懼的噩夢降臨現實,再深的城府也掩飾不住。

“家母已經去世。”要不是不得已,解星暉才不說這種詛咒親媽的話,他看到了對方眼裡滿滿的恐慌,語氣淡了下來,“去世前她才說起,有一批和田玉寄放在您這裡。”

漫長的沉默之後,安清霞手不抖了,她抬起頭時,眼中的恐慌也沒了:“沒錯,我的確有個叫梁逸秀的好姐妹,三十年沒她的消息,更沒聽說她嫁人生子,你怎麼證明是她的兒子?”

當然有證明。

解星暉掏出張皺巴巴的作業本寫的紙條:“這是您當初寫的收款條。”

收款條一直放在團子的空間保存,三十年過去,依舊嶄新嶄新的,解星暉特意又折又揉,給做舊了。

可惜,他太年輕了。

人心豈是一張紙條能證明的。

“是,是我的筆跡。”安清霞嘴唇蠕動,使勁擦擦眼,眼睛睜的老大看著他,“你,你真是逸秀的兒子?天啊,我一直以為她早死了,快讓阿姨看看,難怪感覺那麼麵熟,你媽什麼時候去世的?這些年她去了哪裡?”

解星暉差點沒忍住想當場給她來堂演技課。

太流於表麵,一點都不走心,假的不能再假。

解星暉不再客氣,直接道:“這次我來,想帶走家母留的那批和田玉。”

“那批和田玉啊,的確有這麼回事,但是吧——我被騙了!”安清霞渾然不知眼前可是被稱為老天賞飯的天才演員,她繼續自己拙劣的演技,一拍大腿恨恨道,“主要我當時不懂玉呀,無良販子用戈壁玉冒充和田玉,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媽,結果再也聯係不上了。”

“整整三麻袋呀,我當時死的心都有。”

“我受你母親所托,被騙我應負全責,這樣吧,當初十八萬.........”安清霞越說思路越順,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再說那麼多年不聯係,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不會到現在才上門要,“三十年的利息我也不算多少了,湊個整數嗎,兩百萬,多餘的就當阿姨給你的見麵禮。”

解星暉險些咬碎牙:“........你耍賴!”

安清霞眉頭皺起:“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噢,我明白了,你不會以為我現在的產業都是因為你母親當初那批假玉吧。”

一雙小手輕輕拉住站起身要發飆的解星暉。

梁逸秀深深看著不止人變了,心也變了的故人,淡淡道:“七月十五,東關橋頭槐樹下,清霞,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安清霞像被什麼重重打了下。

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解星暉身上,以為小女孩是他的孩子,隻隨意掃了眼。

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而已。

她目光被黏住了,粘在那張臉上,她聽的自己的聲音發抖:“你,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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