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關心,吳總管也會打聽這些。
他立刻道:“聽說景德鎮有頭有臉的老板都請了。”
還猜測:“會不會是為了我們家燒舊青花的事?”
“十之八、九是為了這件事。”宋積雲道。
她這次打了萬公公和宋桃一個措手不及,以他們的性格,是不會這樣輕易就算了的。
可他們想向她發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宋積雲冷笑著把帖子丟在了一旁的書案上。
他們想使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那她也不介意和他們玩玩!
她不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悄悄地買下了大量的限額指標,還一口氣燒了兩爐龍窯,把舊青花的價格再次攔腰砍了。
接下來她還會繼續開龍窯燒舊青花。
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的限額指標用完。
而且價格還會繼續往下降。
一直降到良玉窯廠接下來的九個月一張訂單都彆想接到為止!
就是不知道洪家老太爺看了窯廠的賬目之後,會不會繼續力挺宋桃?
她有這九個月時間緩衝,怎麼也能把萬曉泉挪個地方。
接下來,就看良玉窯廠有多少銀子和她硬剛了。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以為收售那些給良玉窯廠做事的窯廠或者作坊的限額指標會有阻力,沒想到,那些人不僅沒拒絕她,甚至有人悄悄主動找到她,將限額指標賣給她。
可見宋桃雖然有技術,卻沒能力。
宋積雲吩咐吳總管:“晚上請了嚴老爺、吳老爺他們來家裡吃飯。”
至於李子修這個牆頭草就算了。
誰知道他到底會倒向哪一邊。
吳總管應諾,忙去送了請帖。
眾人都知道宋積雲為何請客,早早就過來了。
七、八個人圍著水榭敞廳的大圓桌說著話。
如絲的細雨落在還沒有長出枝葉的垂柳上,在錦鯉搖曳的湖麵泛起一圈圈的波紋。
直到雨停,酒宴散了,月上柳梢頭,元允中和邵青還沒有回來。
宋積雲在書房裡奮筆疾書,直到三更鼓響,她這才有些疲憊地伸腰站起來,打開了窗欞。
皎皎月色灑落在庭院裡,銀白一片。
*
元允中站在船頭,皎潔的月光落在他的肩頭,仿若落了一肩的白霜。
黝黑的河麵泛著清耀,卻更顯深不可測。
邵青從船艙裡鑽出來,道:“公子,前麵有暗礁,船老大說了,他根本沒有把握能順利地過去。我看,我們今天還是找個地方靠岸,先在這裡歇一晚吧?”
元允中沒有說話,抿得直直的嘴角暴露了他的不悅。
邵青看了,也忍不住抱怨起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誰知道鄱陽湖上有水盜啊!他們不說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宴清嗎?不跟著您出來一趟,還不知道這下麵有這麼多的貓膩!”
元允中沒有理會他,而是轉身叫了船老大出來問話:“明天能趕到景德鎮嗎?”
船老大戰戰兢兢,道:“不,不能!最,最快也要後天一大早。”
元允中聞言,眼底一片雪光。
船老大嚇得兩腿發軟,眼看就要支撐不住跪下去了,邵青走了進來,道:“公子,您這是怕那紙鷂紮不完,龍抬頭的時候沒辦法去放紙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