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瘋。
就像從前那樣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劊子手。
竹內春不怪他,人生一場,誰都有苦難言——他不想糾結於不會重頭的過往。
“置入柏木春體內的一級詛咒休克,體內特級‘種子’有擴展的跡象,如果最終實驗體失敗,以防萬一將進行火化,以上。”
手術刀、針管、各色藥水麻醉。
開膛破肚也好,將惡臭至極的詛咒塞進嘴裡也罷,竹內春在心裡一遍又一遍說著:“我得挺住,我要重生,我想活下去。”
實驗室的人常拿著咖啡杯倚在窗邊聊天。
竹內春看上去是昏迷了其實無比清醒,從他們口中知道了五條悟接管了家主位,成為了咒術界當之無愧的最強,又聽說現在的東京校區夜蛾正道接任了校長,還說到……柏木春的墓碑建在了校區的北方。
五條悟會不會也認為他已經死了?
竹內春煎熬著,試圖激活菟絲花,可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他們說詛咒識還在體內,甚至有擴展成型的可能,他卻半點感應不到。
沒有惡言惡語,沒有不斷的誘惑,沉寂在體內仿佛死去了般。
他不想放棄,不停的在腦子裡說話,似乎這樣五條悟就會感應到,在日複一日的堅持下終於奇跡出現了。心臟超乎以往的速度狂跳起,白發少年麵無表情的出現在實驗室,僅僅一息辛苦半年的試驗成果功虧一簣。
在實驗人員驚恐逃散的呼聲下,他被人抱進了懷裡。
“抱歉……我來晚了。”
竹內春說不出話,身體瘦得隻剩下一把皮骨,他想搖頭,卻連搖頭的力氣也沒有,靠在對方懷裡,鼻尖嗅到的終於不再是日複一日的藥水味,而是夾雜著風雪的香甜氣。
他的眼裡燃起了光,望著60的幸福值,如同看見了活下去的希望。
被抱回高專後竹內春修養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期間五條悟找來專門的人調養他的身體,硝子時不時過來看他,給他帶些吃的,聊一些日常趣事。
她開始吸煙了,但從不當著他的麵抽,夏油傑極少出現,畢竟是為數不多的特級,許是任務比較繁重吧。
一覺醒來下起好大的雪,玻璃窗上布滿霧氣,高專的屋舍、大地被厚厚的白雪淹沒。
夜裡竹內春做了夢,夢見了小律秋。
孤兒院被烏雲籠罩,他生活的艱辛,冬天受冷,夜裡挨餓,卻因為模樣可愛總會引得大人們偏愛。
其他小孩怕他搶走機會,總是給他下藥或者蒙頭毆打,鼻青臉腫後就沒有人願意帶他走了。
他總是被留下,仿佛被厄難眷顧,在無儘的期盼中迎來一次次絕望。
終於“媽媽”來了。
高挑嫵媚的女人,寬大的太陽帽下一雙狐狸眼散發著幽深的光,溫柔笑著朝他招手,告訴他,好東西是要搶來的。
他們一起住進了小律家,他搶走了小律春的所有,甚至給他的養母下了藥,儘管發現的及時但還是落了病根。
看見彆人光鮮的笑容,滿腦子無法抑製的在說憑什麼。
憑什麼我從小孤苦無依,遭世人嫌惡欺辱,你卻什麼都不用做,白白嫩嫩的隻需要張口就能衣食無憂。
像是陰溝裡的蟲子,他好恨好恨——好恨啊!
娃娃臉揚起猙獰的笑,穿過重重時空與竹內春四目相撞。
他猛地驚醒過來!
無法抑製的大口喘著氣,沒一會兒被人摟進了懷裡。
回高專後他一直與五條悟同吃同住,而星漿體同化失敗帶來的微妙改變無人察覺。
竹內春時常感到遺憾,如果他再聰明點,再強大些是不是結局就會有所不同?
天內和黑井不會死,伏黑甚爾不會死。
如果他再敏銳點……
“在想什麼?”
屋裡開著空調,不似屋外呼嘯的冰冷,被窩暖和,還有另一個人的懷可以倚靠。五條悟抽出紙巾給他擦掉滿頭大汗,光線昏黑他的眼睛卻一如既往的光彩熠熠。
“做了個噩夢。”竹內春小聲說。
“如果需要安慰的話請投幣~”五條悟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嘴上。
竹內春頓覺無語:“誰會往那種地方……親?”
“好急切啊,我都沒有說要親親誒。”
“煩不煩啊你。”竹內春抽回手,悶悶的問他,“京都居民樓那隻詛咒……”
“那個啊。”五條悟平淡道,“死了。”
“因為不是我處理的所以不了解情況,但從報告來看是個一級,為什麼會形成聚集效應,一隻一級怎麼做到指揮……嗯,不排除變異吧。”
“變異?”
“就像你啊,十七歲前隻是個普通人,吃掉詛咒肉後沒死還覺醒了咒力,說實話那群臭老頭居然也參與了試驗。”五條悟皺起眉,想起家裡那幫快入土的老頭子就煩。
“我以為自己已經夠瘋了,沒想到他們居然幻想著量產咒術師……”察覺到什麼他停下說話。
許久等懷裡的人恢複常態五條悟抱緊他,被貓爪般的呼吸聲擾亂了心神,他低下頭吻住了他。
很用力,幾乎深到喉嚨,直到柏木春推拒,他才慢慢緩下力道,含著他的唇溫柔舔舐著,一吻分開又把人壓在身下,沙啞的問:“你已經成年了。”
故意讓人難堪般說出這話,一手抱著他,一手鑽進了衣裡,察覺到他加重的呼吸後,五條悟翹起嘴,咬著他的耳朵說:“拒絕無效哦。”
竹內春抖著肩,又害怕又窘迫,衣服怎麼褪去的完全沒印象,一改從前胡來的姿態,五條悟溫柔的不像是本人。
“嗯……”
羞恥著貝殼撬開了殼,擠進去的那刹,窗外的風嘩啦啦卷飛了白雪,望著那片白雪,他聽見五條悟在身後嘀咕著:“這東西好難用啊。”
“濕乎乎的有點惡心,好緊……”
“閉嘴!”竹內春漲紅了臉罵道。
“還有力氣罵人啊。”
五條悟笑了聲,身體尤為誠懇的在林中撒歡跑跳,竹內春皺起眉試圖逃跑,卻被一把捆住肩向後拽,不久前後紛爭的景象清晰的落入眼底,也倒映在了窗上。
栗發少年顫抖著眼簾,滿目水漬卻乖順的承受著另一個人的胡鬨,軟耳被一口咬住,衝撞間竹內春叫出聲,隱隱約約的哭腔叫人頭皮發麻。
“不——哈!”
“嗚……”
他被拉起來,手臂撐上冰冷的窗台,隨著輾動臉貼上了冰冷的窗戶,蹭掉了水霧沒一會又被熱氣蓋上了厚厚一層磨砂。
熱情仿佛用不完,在寒冷的冬天裡猶如火燒將整個屋子滾燙一遍又一遍。汗液如水流般簌簌滑下,兩人的心頭交織著雙方的羞恥或無謂,種種情緒摻雜著最後一聲響動,隨著眼淚一起跌進了被褥。
幸福值65了。
看著他紅紅的眼角,五條悟湊近吻過。
像貓般在他頸窩蹭來蹭去,期間還發出滿足的哼聲,等竹內春恢複些神智,把人抱進浴室,清洗好他後才處理自己。
竹內春有些熱,渾身跟泡發了般,看來屋裡暖氣開得太足了也不好,他披上外套,踩著毛絨拖出去透氣。
房門打開,入目的是漆黑的廊道……有人。
不遠處的窗台下,夏油傑披散著長發,不知道冷般穿著寬鬆的T恤,聽見動靜回頭看來。
眉眼低壓,黑漆漆的瞳仁裡有吹不散的鬱氣。
忽然鬱氣淡卻,他恢複常態的溫柔笑起,衝渾身粉紅,眼尾帶濕的竹內春說: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