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略短刺刺的向上衝,一雙紫色的瞳眸如水晶般亮著清澈的光,嘴裡包滿飯團,臉上的表情彆提多滿足了。
看見這一幕,身為兄長的自覺出沒,他側過身幫人擋住寒風——照顧安吉時留下的習慣,總會下意識去關照年紀小的人。
沒一會煙癮上來,為了轉移注意手指摩挲起褲腳,忽然手機一震。
【想變成飯團】:抽吧哥,我不介意
瞧啊,這孩子多體貼!
與前麵那些家夥對比起來竹內春隻覺春天來了——不枉他跑了三個便利店給人湊了個飯團大集結。
“沒事,忍忍又不會死。”
“木魚花!”嘴裡包著飯團狗卷棘艱難念道,知道他沒聽清,急忙低頭去摁手機。
【想變成飯團】:不能說死!
竹內春覺得好笑,果然是小孩子,他耐心的附和,“嗯不提。”
狗卷棘轉了轉眼,敲道:今天怎麼帶了這麼多?
平時春哥雖然也會來,但最多隻給他帶兩個解饞。
竹內春望著夜空,說話時嘴裡的熱氣在空中化作一團雲霧。
“有個工作得暫時離開東京。”
【想變成飯團】:要很久嗎?
“有一點。”霧氣下寸頭少年眉眼惺忪,鋒利褪去後是一片平易近人的柔軟,他掩嘴打了個哈欠說,“之後就不能帶飯團來看你了。”
白發男孩搖頭,嘴裡嘟嚷著鮭魚乾,然後揚起大大的笑容,幾秒後竹內春手機亮起一條消息。
【想變成飯團】:那春哥記得照顧好自己,我也會努力鍛煉,爭取超過你的身高!
“重點是身高嗎?”竹內春被嗆到,那句春哥著實令人頭皮發麻,他瞪過去,鋒利的眉骨有些凶,但對方一點不怕。
“叫佐佐木或者哥,反正不能喊春哥。”
“大芥。”
“你沒事個泡泡壺啊。”
他懂個屁的春哥!
這可是永垂不朽,生機勃勃的終極奧義——話說回來為什麼他會懂這個?
雙腳蹲得發麻,見時間差不多了,竹內春攆他進了院,隔著護欄告彆,“回去休息吧,吃不完的放冰箱留明天再吃,要好好學習啊,晚安。”
狗卷棘乖乖地站在原地衝他揮手,竹內春調頭離開,不久兜裡的手機震起。
【想變成飯團】:路上注意安全
【想變成飯團】:聽媽媽說你在做高專的輔助監督,大概後年我會去那裡讀書,到時候我罩著你(墨鏡.jpg)
想得到美,還罩他。
嘴角卻控製不住上翹起來。
深夜十一點,竹內春在車站附近找了間旅店。
喲嘿,遇上老熟人了。
他趴在吧台上,與看八點檔狗血電視劇,花生米配酒的禿頂大叔大眼瞪小眼。
“他媽……咳,住店啊?”
竹內春點頭。
“……”
啪一聲,一手交錢一手握鑰匙。
竹內春摁開電梯,進去前品了品他的神情——仿佛吃了屎又吐不出還得強咽下去的痛苦。
遇見神佛皆住隻有一個可能,有臟東西跟著他。
電梯平穩抵達三樓。
305。
確定好房號,開門的瞬間燈光大亮。
彆說這家旅店還挺與時俱進,豪華風不流行了,現在改走小清新調。
半麵牆的麥子環繞著大大的耶穌像,浴室一如從前,脫光光的聖子雕塑滿含慈悲的望著他。
竹內春淡定的開水衝澡,收拾完後躺上床,今天奔走了一天實在累得緊,被成片麥子包圍深感安心,沒一會就陷入了熟睡。
鞋麵不斷摩擦地板,哨聲此起彼伏,燈光刺目,周遭的圍觀的人海如一麵火山岩,燙得他大腦飛旋暈眩,汗流不止。
“春!傳球!”
哈?
一顆藍白相間的排球直直朝他飛來,可他一個自由人又不是二傳手,傳什麼球啊!
但腳步卻跟了上去,眼前的一切如慢鏡頭回放,隊友們熱汗淋漓,艱難地從球場邊緣朝他們趕來,岩泉一前輩於網的那頭高高躍起,一雙眼滿含擊球的渴望。
竹內春根本沒有遲疑的時間,重重一跳,雙手向上攤開,體育場的燈光射得雙眼酸脹至極。
傳過去!
必須傳過去才行!
“青葉青葉加油!!”
“春!!!”
“上啊!”
“嗚啊啊啊啊拜托了!!”
“砰!”
天亮了。
屋裡碎石飛濺,天花板、地麵全是漆黑的小孩腳印。
與滿臉鐵青的大叔告彆後,他乘上了前往埼玉市的新乾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