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美紀淺淺笑著,爛漫的春光下她的身後開出了層層花蕊,周身溫暖的氣息讓人感到安心。
他有些頹然,覺得自己好笨,總是找不到方法——竹內春貪心的不願掏出更多真心,恐懼受傷所以似真似假的對待著每一個主角。
是不是因為這個任務才總失敗?
他出神的想。
上學那會竹內春成績雖然一般,但他性格乖,彆人拜托的事總能辦好,加上長相出眾,無論老師還是同學都對他關照有加。
所以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老師訓。
回家路上,伏黑惠提著書包麵無表情地跟在身後,一句不提為什麼打人。
看樣子是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
幾個月而已,原本嘴硬好懂的小孩變得難以琢磨起來,雖然喊什麼他仍會照做,但隨時一副冰封的模樣,讓人摸不清頭緒。
叛逆期啊,這實屬給他整不會了,
“那什麼。”竹內春打破沉默道,“一打十還能毫發無損,不愧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
伏黑惠抿了抿嘴,深藍的眼珠轉向他,半響哦了聲。
哦?
哦什麼哦啊!
竹內春抓狂至極,臉色冷淡的領人進了超市,等大包小包提出來後伏黑惠將書包給他,伸手接過塑料袋。
他拿著書包驚疑道:“你都不裝書嗎,這麼輕。”
“又沒作業。”
“至少做做樣子吧……”
“有那個必要嗎。”
兩人心知肚明。
竹內春發現對於成為咒術師這件事伏黑惠既不反對也不主動。
晚飯後,泡完澡出來看見人握著杯子坐在陽台上吹風,夜色黑成一團,少年弓起的腰身仿佛壓著看不見的擔子。
“惠?”
伏黑惠應聲回頭。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幾秒而已竹內春想起了夏油傑,這簡直成了他心頭的刺!
一時間他有些緊張,跑過去坐下,掩飾什麼般拿過水杯大口灌下。
“那是我喝過的!”
“哎呀都是男人啦,一樣的。”
伏黑惠愣了下,轉開臉冷淡道:“誰和你一樣。”
“哦,確實不一樣。”竹內春思考道。
“畢竟我談過男朋友,你沒有。”
“……”
伏黑惠倒抽口氣,瞪目結舌地朝他看去。
“看我乾嘛。”笑了笑,晃著杯子裡的水,斟酌的說,“不要太有負擔,其實詛咒也就那麼回事。”
眸光漸沉,伏黑惠抿了抿嘴,沒吭聲。
“是在想為什麼吧?”
“為什麼出生在這種家庭。”總是被人拋棄,親爸不要自己,連後媽也不要自己。
“術式又不是自願繼承的憑什麼要給根本不認識的人賣命。”為什麼隻有他得承受這些東西。
“辛苦訓練的意義在哪裡,全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說到底既反感又茫然地不知道該去哪裡。”
竹內春歎道:“惠也到了胡思亂想的年齡了。”
抬手將沉默的少年攬進懷裡,摁著他的頭說:“既然大家都不愛我,那我也不愛自己了,我不要自己了就不會受傷,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竹內春揉著他的頭,溫潤的嗓音夾在微風中,“傻不傻,至少讓自己活得輕鬆點啊,要知道你總會遇到的。”
“遇到包容你、關心你、對你好的朋友,也會遇見恨不得摘星星撈月亮,與你相守一生的愛人,生命連一半都沒活到的家夥可沒資格在這裡多愁善感。”
“除了津美紀,親手教你以一打十的我怎麼著也能領個哥哥職位吧。”
“惠……痛苦的話又不想被人知道就告訴我吧。”
“我來做你的垃圾桶。”
那夜沒有星星,但月亮尤其明亮,雲霧散開,映照在狹小老舊的窗台上,將兩道影子拉得極長,他們依偎著,一個人斷斷續續的說著話,一個人垂著頭默默聽。
黑發少年頭頂的幸福值顫巍巍地變成了51。
第二天是個陰雨天,等姐弟倆出門後竹內春搗鼓起咖啡。
大雨敲響屋蓬,咚咚聲下仿佛有人敲著門,磨豆機發出嗡鳴,等衝好後,熱氣繚繞,湊近鼻尖深深嗅了口,竹內春揚起滿足的笑容。
“咚——咚——”
響亮而有節奏,是從門外發出的。
原來不是雨,是真的有人在敲門!
趕緊放下杯子,幾步跑出客廳,無法言喻的冰冷撲麵而來,耳邊一片寂靜,接著響起惠的聲音。
“哥。”
大概是被那聲哥迷惑了神智,竹內春走過去打開了門。
大雨傾盆,冷風夾水呼啦啦地衝進屋舍,屋外誰也沒有,隻有一隻……
開膛破肚的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