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6章 喜當工具人(2 / 2)

竹內春卻不肯,知道他不會真的對自己怎樣,厚臉皮湊上去。

說話沒用就拿手扒拉,扒拉也沒用就像兔子那樣從手臂的空隙中擠進去。

這種相處模式實在太像鬨彆扭的情侶了,萬事通曉,實力毀天滅地的兩麵宿儺卻從未涉足過這個領域,對於他的厚臉皮隻覺得煩。

濃長的眉毛微皺,盯著懷裡笑容討好的咒術師,心底卻有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愉悅。

“不要不理我,宿儺。”

不知何時開始,他的名字被咒術師念著竟有種特彆的軟糯,明明一開始兩人皆恨不得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衣袖被扯住,宿儺隻懶懶抬起眼,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

沒一會一隻冰冷的手鑽入他的衣襟,貼著腰腹緊緊抱住他。

這是咒術師慣會使得小把戲,以為他會……

“宿儺我想洗澡。”

怎麼那麼煩,和夏天的蟬一樣沒完沒了。

宿儺揣住他的後領試圖把人丟出去,對方卻抬起雙腿緊緊盤住他的腰,手臂更是用力地捆緊不肯鬆開。

“起來。”

語氣平靜,沒有發火的跡象,竹內春更變本加厲了,腦袋抵在他胸前就是不肯挪開。

奈何宿儺力大驚人,被硬生生扒開後他如野貓般再次張牙舞爪地撲上去,咚的聲下顎狠狠撞上了宿儺的腦門,這下也不作妖了,全腦子隻有疼,疼得他眼淚嘩啦往下落。

兩麵宿儺頂著腦門上的紅印子嘖了聲,用反轉術式治好他,起身進到廚房。

要說厲害之人都有的共通處大抵在融會貫通。

如果把咒力比作蛋糕,那麼如何切分並將每一塊應用到極致就是最大的難題。

竹內春從沒考慮過把咒力最大化利用,因為自身條件滿足,他永遠不必為量感到憂慮,但同時受限於羸弱的身體事事難以順遂。

如果把咒力更精準的用到實處,會不會更快結束掉與詛咒的戰鬥?

會不會……阿橞就不會死?

看著兩麵宿儺隻輕輕一揮手爐中的木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竹內春終於意識到他的路遠不止於此。

咒術師這條路如同漫無邊際的雪山,隻有一步步翻越過去才能登頂。

人是沒有極限的,要永遠保持學習的目光才能看清自己的缺乏所在。

他該謝謝兩麵宿儺,因為這個契機令他想到了該如何將其祓除的方法。

初雪在夜半降落,等天亮後院外早已積了厚厚一層。

今日的早點是菜粥,竹內春像倉鼠一樣小口喝著,隔了會兒又因為溫度太熱而遲遲不肯再張嘴。

“吃掉。”

兩麵宿儺斷不會有耐心的時候,從來隻冷冷一句命令,若是竹內春不吃晚上必定挨頓餓,就像惡毒的狼外婆,會讓裡梅彆做他的飯。

咬牙切齒又很是委屈,在係統的安慰下一口一口吞掉了菜粥。

新年到來時,天寒地凍下山間結滿了白雪,從晨起開始竹內春就渾身冰冷,他比以往更黏宿儺,恨不得將自己團進他滾燙的血肉裡,惹得對方煩不勝煩。

“你適可而止。”警告隻能起一小會兒作用,等威懾散去咒術師必定又要貼上來,次數多了他就懶得再提,隻要沒打擾他發呆便隨他去了。

晌午時分難得出了太陽,裡梅拿著竹篼下山采購,在懸崖上都快呆出自閉症的竹內春瞬時活了,扔下剛剛還緊黏不放的兩麵宿儺追上去。

“裡梅等等……”話還沒說完他的嘴發不出聲音了,愣了會雙眼瞪大地回頭。

“沒我的命令你想去哪兒?”

裡梅停在原地,走也不是,傻站著也不是。

搞什麼!

竹內春跳腳得不行,沒轍衝簷下的宿儺衝去,抓著他的衣袖往外指,試圖僅靠比畫令其讀懂自己的迫切。

兩麵宿儺原本想戲弄他一番,但在裡梅的注視下不知不覺收斂了些,不耐煩地咂了下嘴,解開咒力拎著人朝外走。

從山上下來有條主乾道,順著乾道一直走便到了有諸多妖怪傳聞的西國。

西國民風與南邊不同,這裡盛行彪悍粗獷之美,無論男女各個生得人高馬大,尤其是男性,經長年累月的暴曬他們的皮膚呈一片健康的小麥色。

相比之下一身雪白的竹內春混在其中就仿佛異類格外惹人側目。

竹內春有隨身將牛皮卷帶上的習慣,隔一會就會摸摸東西在不在。他被市場上的熱鬨氛圍吸引了目光。在裡梅買東西時,一路朝前走,等回過神發現身後不僅沒有裡梅的身影,連兩麵宿儺也不見了。

這個年代若走散——騰地他的目光遽亮。

走散?

竹內春幾乎不願去想這究竟是不是兩麵宿儺戲弄人的把戲,驚疑後很快沉浸在無需與人虛與委蛇的快樂中。

接下來隻要按照原主母親的要求往東邊走,找到咒術家役大人,再通過自己的術式【不得近主】輔助對方集結英才對詛咒之王發起圍剿,任務障礙不就完美解決了嗎。

心臟怦怦亂跳,難以抑製地咧嘴笑起來,心扉雀躍到連凍僵的身體都熱了,呼吸急促下沒一會掩住口鼻咳嗽起來,突然他被人狠狠撞了下。

穩住腳步,隻來得及看見一道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收回目光他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等走出數十步摸胸口才驚覺少了樣東西。

牛皮卷不見了!

信物丟失他還如何讓人信任自己,說時遲那時快竹內春猛地回頭,撥/開人群朝前追去!

可這具身體實在太過羸弱,沒跑幾步竟呼吸急促起來!

眼前的景致晃成了數道殘影,沒一會腿軟的跌倒,就在膝蓋落地那瞬他被人一把拉住。

抬起頭隻道粉發男人的身姿與天光融為一體,竹內春的內心沒有半分驚喜,哪有什麼意料之外,不過是兩麵宿儺在戲弄他會如何選擇!

不肯承認是自己太過天真,竹內春麵色蒼白地反手抓住他,指骨幾乎嵌入肉裡,這一下惹來男人低眉注視。

“抓住他。”

兩麵宿儺近乎冷酷地笑道:“憑什麼?”

手再一次收緊,竹內春望著他,神情如冰,“那是……阿橞的遺物。”

“關我什麼事?”

他殺的人多了去了,屍骨恐怕連三途川都不一定渡得完,而一件沒有生氣的遺物又算得了什麼。

“拿回來,隻要幫我拿回來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

聞言宿儺露出感興趣的笑,“解除術式也可以?”

“……可以。”

便見宿儺變了神情,凝視他許久才把人攔腰扛起,幾個跳閃,帶著他衝了出去。

周遭的景致變幻不斷,待停下竹內春還暈著耳目,而那個竊取他東西的賊人已經腿軟地跌倒在地。

他滿臉驚恐地看著步步緊逼的詛咒之王,哆嗦間抽出腰間的武器,卻連揮都來不及揮一下便被對方一刀斬成兩段。

血液橫飛,直濺到竹內春的腳邊。

人群發出驚呼,如同避蝗蟲般嗡地散開,兩麵宿儺伸長舌頭舔過臉上的血,發現難吃還格外孩子氣的呸了口。

從屍體身上摸出牛皮卷,原本直接遞向他的手半路抽回,望著卷底繁雜神秘的花紋,兩麵宿儺危險地眯起雙眼。

是咒術家的東西。

咒術家隻是一個籠統的稱呼,據傳聞百年前皇室有一子名役,自小精通玄學,年紀輕輕便獨自外出遊曆,看儘世態炎涼後於一處深山洞穴中修煉成果,從此通天文精地理,是咒術之開端,世人稱其為鼻祖咒術家。

而他手裡握有數份藏寶卷軸,其中的寶物有能令人長生不老,有能夠回溯時間,更有……實現一切願望的聖器。

什麼遺物不過是咒術師騙他的借口,而那些不知死活如蒼蠅般驅散不完的咒術師這一刻終於有了答案。

兩麵宿儺目光泛冷,開始懷疑起麵前這個咒術師的目的,如果隻是為了活命耍陰招將兩人的命運綁在一起,那麼咒術家的藏寶卷又算什麼?

拿他當保命的工具?

被戲弄了,堂堂詛咒之王竟被一個病弱的咒術師欺瞞至此!

身心前所未有的躁動起來,熊熊怒火唯有鮮血才能平息,兩麵宿儺深紅的瞳仁緊緊盯著麵色蒼白的竹內春,眉目陰霾下扯起一個冷笑,“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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