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10章 彆想離開(1 / 2)

各色木箱堆滿了四方形的院子, 房梁上新婚掛飾僅布了一半,仆人們忙碌著,明明是主家大喜的日子卻個個木著臉。

不光如此行動間肢體分外僵硬, 瞧著毫無生氣可言。

“他”跟上行婚隊伍,在穿過深宅院門時清晰地感應到一陣靈壓波動。

靈壓隻有體內蘊含靈力的巫女和陰陽師才有,一般是踩到對方設下的結界線會升起一股無風自起的波動。

心頭驚疑可想不到是為了什麼,漸漸人群步入街市,一片徹響雲霄的樂聲下卻未見一戶看熱鬨的居民。

原主頗受鄉民喜愛,因為他性格與旁的子弟不同,雖也高高在上, 但看見弱小時仍會伸出援手幫扶一一。

既受愛戴,如今成婚的喜日為何不見老人小孩前來玩耍、祝福?

等接到穿著白無垢的年輕新娘,那份異樣感更重了。

她在抖。

木屐幾次掉落, 眼睛看都不敢看他, 雖麵上敷粉卻仍能看見眼底深深的烏青。

貴族家有錢有權, 會因個莫須有的娃娃親就妥協下嫁?

先不說佐佐木家一盤散沙的景象,就說要嫁的人是個從小在藥罐裡泡大的病秧子——有咒術師新秀之稱又如何, 人活不久難不成要女兒給他守活寡?

與想象中的不屑、憤怒不同,穿著白無垢的年輕女子渾身都被恐懼充滿。

他說不了話,連眼睛都無法側目,如同一個遵循指令的機器人, 帶著滿臉驚懼的新婚妻子踏進高高的院門。

這條路實在漫長,長到他逐漸冷靜下來。

新婚妻子被人帶走, 寬敞明亮的主屋裡案機成片,無數人低呷酒水衝他道喜。

無法自控地接過酒杯,整整一天連飯都沒吃上卻無人關心。

既然要結親了怎麼不見母親?

不隻是母親,小到族中仆從, 大到頗有威望的老人儘都不見蹤影。

數不清的陌生人上來敬酒,他無法拒絕隻能機械的一杯又一杯吞下,直到雙眼渙散,麵前的人臉迭出數層,在倒下那瞬他看到了滿屋子堆砌的紙人。

哪有什麼賓客,整個主屋從頭到尾就隻有他與一堆廢紙在拚酒!

再醒來頭頂掛著一麵花色豔麗的簾帳,屋裡燃著無數蠟燭,燈火通明下分辨不清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他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隻覺思緒昏沉,或許是那碗藥的原因,又可能是酒水的後勁引起。

直到一陣窸窣聲,名義上的新婚妻子褪下層層疊疊的衣裙,步步生蓮地朝他走來。

貴女滿頭冷汗,竟是壓製不住的恐懼。

恐懼什麼?

他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且現在被控狀態的病秧子能有什麼引得她懼怕的?

對付他需要大費周章將家中仆從替換成紙人,又將整個城鎮的居民撤離布下結界嗎,他有這麼大能耐……竹內春忽然驚醒。

他確實沒這能耐,但兩麵宿儺有。

去年夏末他先是殺儘找上門的陰陽師,後又殺光為牛皮卷而來的咒術師,最後憑一舉之力屠儘西國百姓。

什麼尋靈符,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引出兩麵宿儺而布下的天羅地網。

可他們究竟哪兒來的信心認為兩麵宿儺會為了他現身?

就憑結婚?

竹內春差點沒笑出來,

窺見他眼中的笑意,貴女麵露驚疑,渾身緊繃著可左等右等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慢慢地她放下心,身體前傾攀上他的肩,無論是解開衣帶還是扇一巴掌全程都沒有反抗過。

父親大人說得沒錯,佐佐木春就是個廢的。

她眼底閃過不屑,暗道佐佐木一族實在可惡,不肯交出藏寶圖還命兒子攜卷逃跑,結果人跳河害她們家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路追尋可算沒有白費功夫。

他們找到了就近的村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要祓除萬詛咒之王,那時候雖大笑當場,但確實敬他是條漢子。

原以為尋藏無果卻又有諸多謠言傳出,西國人人都說有個人類咒術師與兩麵宿儺形影不離,關係非同一般!

什麼不同?

貴女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看,長指甲仿佛撓貓般輕輕拂過少年的麵龐,就見人無聲無息地紅了臉。

當真是芙蓉花開,容色比其母親還盛!

傳聞中的極邪真的為他心動了?

會按照那些陰陽師所說地前來找人嗎?

若是沒來,自己當真要嫁給這個依賴藥罐生存的短命鬼?

她的眼中閃過種種不甘的情緒,想到父親大人的囑咐——家族的美名將在今夜傳入京都,從此以後他們不必在棲息鄉野,而是上真正的繁華地常住,與可望而不可即的天皇結下良緣!

侍女給的護身符正緊貼胸口,更有數不清的陰陽師在暗中保護她,慢慢地放鬆下來,衣衫半褪下湊近動彈不得的病秧子。

白紙糊的和門上映出兩道極其曖昧的身影。

月光被濃雲深深藏住,今夜空氣少有的濕潤,想來不久就要落雨。院落幽靜,一個個毫無生氣的紙人立在回廊下,靜默地望著燈火通明的屋舍。

夜漸漸深了,忽然地板上炸起一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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